向往爱情:第十四章 难以平静的一夜(寻找一颗星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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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姚雨洁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被电梯门缓缓地隔开,康志明刹那间便感到似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痛在心里迅速地蔓延开来……短短的20个小时他把犹犹豫豫了许久的情感那么强烈、那么真挚、那么自然地统统给表达了出来。他要像感谢各路神灵一样虔诚地来感谢这20个黄金一般、黄金一般的钟头--因为这段时间里使他有了一次真正“尊重心的感觉”的完全体验。蓦然回首,那个知心爱人真的就在灯火阑珊处。从此,他的生命里被永永远远烙下了她那美丽的倩影--永生永世他的脑海里再也无法磨灭关于她点点滴滴情至深处的记忆。有了她,康志明的心海里就有了明月与星辰、朝霞与甘露……或许这便是在他那个梦中所呈现的那些不能一语道破的独特意境吧。
这或许就是宿命吧。当康志明几乎想通要接受姚雨洁那份难以割舍的爱时,一场场无法预料的磨难正在悄悄地、悄悄地、接二连三地向他们涌来……
火红的五月,春光灿烂,百花争艳。这天,康志明应百年名校松江一中的学生之邀在布置一新的大礼堂里正给他们发表着《文学精神与时代发展》的演讲。演讲结束之后他鞠完躬刚要撑着拐杖走下讲台时就被他的“Fans”学生涌上来围得水泄不通,于是,他又无奈地被大家推上了讲台。
就在这时,只就教导处主任李老师急急忙忙地跑进来说:“同学们,同学们,你们今天就别……就别再为难你们的志明大哥了……他的父亲来了,说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我知道你们还有许多的问题,我一定……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再会请他来给你们‘传道、受业、解惑’的,好吗?”
……
康志明一头雾水地跟着她两步并作一步地来到主任办公室:“爸,究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啊?竟让你如此惊慌失措、不顾劳累地奔到了这儿?”
“雨洁她……雨洁她……出事了!”康正阳在慌忙之中断断续续地迸出了这么一句话。
“雨洁她……雨洁她究竟……究竟出了什么事啊?”康志明立刻紧张到不由得全身都抽搐了起来。
“不是……不是雨洁,是她的父亲!你看我……看我都急得糊涂了……”他捶捶自己已满是皱纹的额头,“你下午刚刚出去,雨洁她就打电话来了--两个小时不到她就一连打来了七、八个电话。我便忍不住问了,于是她边抽泣着边时断时续地说着,她父亲在柏林回国时,飞机刚升空就发生了事故,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她母亲一听这消息就如五雷轰顶随之也昏了过去,到如今还没有醒……她一个人感到很害怕,于是便想到了你……”
“爸,我得……我得要去陪她。你自己叫车回去吧,别累坏了你自己啊!”康志明听了这一联串的消息几乎全身瘫痪了似的,但在他的潜意识里却依然清楚得很。
“孩子啊,她在东方医院。你自己也得要小心点啊!”康正阳对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
康志明拦车直奔医院,在赶往六楼的电梯里他手捧着一束康乃馨在思虑着见到姚雨洁后自己该怎样去安慰她。这一个月里,他和她在儿福院里找到了一种自然的平衡、一种难以言说的乐趣--在48个孩子组成的那个“大家庭”里,他俩自然而然就成了孩子们的“家长”。她几乎每天要给他们讲故事、说历史、教跳舞、领唱歌……他则隔三差五到那儿去与小朋友畅谈、聊天、练拳,和他们一起跟着姚老师学唱歌、学跳舞,常常闹出了不少笑话逗得大家前俯后仰的。
自从康志明参加了那次婚宴之后,他不再勉强自己的情感走向,而是越来越尊重心的感觉、越来越有些放任自流了……虽然他们双方最近都没有任何表示,但是彼此觉得已经渐渐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此时此刻她做过的每个动作、说过的每句语言都不由自主地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现……
电梯门一打开,康志明就迈开了急匆匆的步伐在这白色的走廊里寻找着一间编号为618的病房,铝合金拐杖与地面敲击时发出的声音就好象在大声疾呼:“我的雨洁,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呀,我的雨洁?”
他走到门口时瞧见姚雨洁趴在她输着氧气的母亲旁睡着了,小矮柜上还放着香蕉、苹果、葡萄之类的一些水果,康志明悄悄地绕过病床来到小矮柜边上把那束粉红色的康乃馨插入花瓶。不料拐杖的细小响声还是惊醒了她,她揉揉双眼,见到眼前的他竟不顾一切地就扑了上去……
“志明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姚雨洁紧紧地勾住着脖子靠在他胸前一边哭着一边说,“昨天上午我爸爸打电话来说,他明天就能我们团聚了。但……但今天凌晨德国驻沪领事馆来电话说,我爸爸……我爸爸他……他乘坐的航班出事了……机上……机上156人都还生死未卜。我妈妈……我妈妈她听了这一消息就……就禁不住打击已有5年未发的心脏病又犯了……志明哥,我怕……我真怕24年生活的这个温馨的家一下子就没了呀!我怕……我真怕24年生活的这个温馨的家一下子就没了呀!我该怎么办啊,志明哥?我该怎么办啊,志明哥?”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呀?”康志明拐杖牢牢撑在腋下双手紧紧地抱住着姚雨洁,任她哭泣在自己的肩头……
“我该怎么办啊,志明哥?我该怎么办啊,志明哥?”
“好了,好了,雨洁。咱们不哭了啊……来,抬起头来,我们现在还不能哭!”他掏出那条画有一片竹林的洁白手帕为她轻轻拭着两颊的泪痕,“知道吗,现在的你最需要最需要的是坚强--你要坚强起来……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们如今必须要坚强地面对这一切突如其来的现实啊!相信我们爱的呼唤,相信人间自有奇迹在……雨洁,知道吗,此时的你不是孤立无援--至少……至少……至少你的身边还有一个我!如果……如果真是造化弄人的话,我会……我会给你一个温馨的家的!让我们坚强起来……让我们坚强起来一道去走过这段痛苦而又艰难的岁月吧……”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没有了哭泣、也没有了语言,有的只是两颗心不屈的跳动!一旁的许静茹静静地正在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殊死较量;远在他国的姚文华--这位上海城市建设的脊梁柱能被说一不二的死神给找到吗?
“雨洁,你……你到现在吃饭了没有?”康志明瞧着她直愣愣地眼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
“妈妈睡在这儿,爸爸又……我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啊?”她头也不动地说着。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你这样不吃饭怎么能行呀?”他转身面对着她道,“今天才是这段艰难岁月开始的第一天啊,听我的话,你乖乖必须得吃饭--而且一顿也不能拉下!你在这儿好好呆着,我去给你买些饭食来啊……”
“志明哥,你别离开我,好吗?志明哥,你别离开我,好吗?”姚雨洁那可怜的目光实在是让人觉得心疼。父母曾经是她两根坚强的精神支柱,而就那么在一瞬间里都几乎塌陷了,如今的她只剩下康志明唯一一个了……她一把死死拉住了将要起身的他苦苦地哀求着。
“护士--,劳烦你去给我们买一盒盒饭来。”他掏出一张10元的人民币嘱咐完之后又坐下紧紧地搂着她道,“放心,放心啊,我会陪着你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陪着你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岁月的!对了,你的手机呢,雨洁?”
“在这儿--这是……这是爸爸……这是爸爸他专程从德国寄回来作为祝贺我工了的礼物……”说着她掏出手机看着说着便又不由自主地抽泣起来。
“雨洁,你……你别哭嘛!我现在就给驻德领事馆的王锦松叔叔打个电话去--我在今年3月趁他回国的时候我去采访过他一次……”他一边轻轻地拍着她一边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你是王锦松叔叔吗?我是康志明啊!关于飞机失事的事件又有了什么新消息吗?”
“志明啊,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一阵子……我这一阵子非常非常忙,恐怕……恐怕最近没空接受你的任何形式的采访!”手机里传出嘈而杂的模糊声音。
“不是啊,我想问问……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了关于姚文华的最新消息……什么?噢,他是我未来的岳父啊……”
康志明与他通着电话,姚雨洁耐足了性子听着。若换了在平时,她听到他这样搂着自己跟别人讲“他是我未来的岳父啊……”,她肯定会争脱他兴奋得一蹦三尺高的,但此时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觉得要哭。
“雨洁,看来……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太好。飞机坠落在丛林里,到目前为止搜援队还没有找到一个生还者--不过,在被已经找到的12具尸体中还没有你爸爸……雨洁,这至少我们还有希望,不是吗?”康志明接过护士手中的盒饭递给她,“来,我们吃饭吧。你别这么消极嘛,我们要相信你父亲是被各路神灵所眷顾着的;我们更加要相信……更要相信自己已经日益强大起来的祖国啊……”
傍晚十分医生交接班,值班医生李国权来查房时见到坐在床前沉思的康志明喜出望外,竟足足站了有半分钟之久。
“志明,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我们有五、六年没见面了吧!”
“李--国--权,李国权医生!你以前不是……你以前不是在市九人民医院吗?”康志明指了指他胸前的医卡问,“你怎么……你怎么调到这儿当起主任来了呢?”
“志明哥,是不是妈妈她……妈妈她又出了什么事?”姚雨洁从卫生间里出来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就迫不及待奔过来紧张地问着,她额头上连汗珠都渗了出来。
“没事,没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回事!真的,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回事!雨洁,我来给你介绍--我的老朋友李国权医生,他可是对心脏方面很是有研究的呀!”
“志明,你小子几时交的女朋友啊?”
“这个嘛……反正要比你晚就是了。”康志明幸福地挽住她的胳膊,“国权,我可告诉你--这个秘密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还要告诉你,身后的这位病人就是我未来的岳母--她可是享受着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优秀人民教师啊!你这事儿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心中的康志明可不是这样的哟!看来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般……”幽默过后年轻的国字脸上显出些许少有的无奈表情,但始终坚定的目光多少给了他们一点自信的力量,“不过,你就给我放宽了心吧--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应尽的责任,我一定会拼尽自己所有的全力的!这样的回答……这样的回答你总该满意了吧?”
晚上,复旦的老师和同学们都来了,他们有的捧着一大束一大束的鲜花,有的拎着一长串一长串的千纸鹤……康志明和师生们打了招呼借故就离开了。丁铭杰一见病房便看见他们坐在床边头靠着头拥抱在一起,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很不是滋味,所以他也跟了出来。
“你这到底算什么?你这到底算什么?你……你,你这个趁虚而入的伪君子!”他在电梯里面目狰狞地吼道,“康志明,你这个瘸子我警告你,你给我最好放聪明点……”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雨洁她如今最需要最需要的是我的安慰--我是她现在唯一的精神之柱了!你曾经对她伤得那么深,我这次不再让步了。我已经答应了她,如果……如果这一切都不能挽回的话,我将会给她一个温暖如春的家!”
丁铭杰傻傻地瞧着他一步一拐地走出了电梯,自己慢慢地、慢慢地瘫坐到了地上。康志明去买了些饼干、面包、玉米棒之类的垫饥零食回来时他还是那么一动不动……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瘫坐着……
“你真的……真的很爱很她吗?你能够……你能够给她带来幸福的生活吗?”他有气无力地问道,慢慢站起来等待着他的回答--30秒时间的间隔,在丁铭杰那儿就好象10年似的那么漫长……
“爱她--海枯石烂毫不夸张!至于是否能给她幸福,说实话--我不知道,或许我将来连自己也难保周全……但我知道的是,她现在需要我,我能给她以支撑、给她以希望、给她以信心、给她以继续战斗下去的力量与勇气……至于将来,我还没有想那么远。但雨洁她说过:‘只要爱情在,我们两人的心不分离--无论是健与残、高与低、富与贫,我们都会相依相靠着一起携手走到永远的。’”说着,他走出电梯径直往东边李医生的办公室走去,丁铭杰则是默默地、毫无思绪地向病房走去。
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李国权放下笔笑道,“志明,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他把白色的马夹袋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对正在给自己倒茶的李国权感叹道。
“按理说,你未来的丈母娘并无大碍--她只是听到自己丈夫的不幸消息而悲伤过度……”
“那我就放心了啊……”康志明推了推茶杯道,“那得真要好好的谢谢你哟!”
“你还是别谢得那么早……我在替她检查中发现她的心脏不知怎么的就衰老得这么快--可以这样说,48的她就好象有着一位65岁老人的心脏一样……”
“那她……那她还能活多久?”康志明全身的血液都几乎要凝固起来了。
“最长15年--但说不定……说不定她5年就……”李国权顿住了。
“那你……那你有什么良方吗?你可是心脏病学方面的专家啊!”他迫不及待地问着。
“从目前看来也只能给她安装一套心脏起搏的辅助器来缓解其心脏自身的负荷……”他沉思了一会儿。
“那……那安装以后又能使她延长多久的寿命?”康志明的心情一下子迫切到了极点。
“一般说来,安装了这辅助器以后能给病人心脏至少减轻一半的负荷--它最多还能跳25年甚至35年。但要注意你们不能再让她过分激动、过度悲伤、异常操劳了啊……”李国权恳切地如实说。
从他办公室理出来,康志明的脚步沉沉的,在电梯口恰巧碰见了姚雨洁送走了她那帮朋友回来……
夜的宁静透出了一种别样的美,皎洁的月光抚摩着许静茹的脸,显得特别安详。她靠在他的肩头已经朦朦胧胧地入睡了,对着明月,康志明的内心里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康志明睁开了一夜都微闭着的双眼,感觉到身上被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望望自己臂湾里依然熟睡的她。康志明抬起左手把自己背上的毯子全部移下来给她紧紧地裹住,抱着滚圆的她瞧着渐渐明亮的天……
“你醒了。”见她打着哈欠揉揉眼睛的,他说。
“你昨夜没睡安稳吧。妈妈不知怎么样了?”她的心还是那样始终牵挂着。
“你就放心好了--李国权医生他才来过,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许阿姨她今天就可以醒了……”
“真的?那不知……不知我爸呢?”姚雨洁她更加迫不及待地问着。
康志明听问之后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终于吐出了一句话:“不过……不过,我们要相信……我们要始终相信姚伯伯他吉人自有天相的!”
早晨和煦的阳光射进来,整个空间便在一瞬间里焕发出了明亮的光芒。姚雨洁蹲在床边紧紧握着她母亲的手口中默默念着:“妈妈,你快醒来吧。爸爸还在异国他乡生死未卜,我的精神底线快要崩溃了,我已经……我已经快坚持不了多久的时间了呀!你们的宝贝女儿--我虽然已经能够独立生活,但是没有了你们,谁又能来给我写那一张张的‘家言录’时时提醒着我要注意这些或那些……妈妈,你快醒来吧。妈妈,你快醒来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的精神世界里将要有着许多且是无法弥补的裂痕啊!我亲爱的妈妈,你快醒来吧,就算你的宝贝女儿跪在这里求你了呀,妈妈……”
姚雨洁深情的呼唤犹如一股暖暖浓浓的温泉缓缓流进了许静茹的心脏,使它再一次有力的跳动起来了……
“志明哥,我妈妈她醒了呀!志明哥,我妈妈她醒了呀!妈妈她听到我说的话了呀!看,她已经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志明哥!”许静茹那只温柔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女儿的手,姚雨洁猛地一抬头惊喜着喊出了声。
“我马上……马上去叫医生啊!”康志明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外走,“医生,医生,医生……”
“你妈妈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康志明用手向他比划了比划,李国权就心领神会地住了嘴,随后他帮病人缓缓地摘下了呼吸机。但是这位李医生还是始终放心不下,在临出病房之前他又特意嘱咐了一遍,“你们一定……一定得要让她好好消息!别在刺激她了,关于这点你们可千万千万要引起注意啊……”
“我怎么到了这儿呢,雨洁?”许静茹一睁开眼睛望了望这纯白色的空间不禁惊异地问着。
“妈妈,你自己知道吗?你从昨天到现在已经整整昏迷了近20个小时啊!幸亏……幸亏……”姚雨洁此时此刻又说不下去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的孩子啊,这够难为你了……”她拍了拍女儿示意道,一抬头便奇怪怎么这位陌生人还没走,“这位是……”
“许阿姨好,我是康志明呀!”康志明更近一步自报着家门道。
“康志明,你就是那个康志明吗?”许静茹惊奇极了。
“妈妈呀我的妈妈,难道……难道你的宝贝女儿还认识过第二个康志明不成吗?”姚雨洁竟破啼为笑了。
“志明,谢谢你能来看望我。”她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雨洁,你爸爸呢,他现在……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我们昨天不是要去……要去大使馆的吗?”
面对着母亲的这个问题,姚雨洁望望康志明欲言又止,一刹那间两颗豆大的泪珠就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了下来……
“快说呀,你倒是给我快说呀!难道……难道……”她见女儿还是沉默不语的样子,咳嗽了两声猜测着。
“喂!”这时在康志明的口袋里的姚雨洁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接听道,“王锦松叔叔啊,对,我是康志明……”
“志明,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比天还要大的好……好消息……”里面传来的声音兴奋极了。
“哦,真的吗?王叔叔,我不是在做梦吧,烦请你再讲一遍,好吗?”他示意着姚雨洁过来把手机拿去贴在她母亲的耳边,“许阿姨,是好消息,你可千万别太激动了呀……”
看着这对母女同听着一个手机的复杂而又欣喜的表情,康志明禁不住流泪了。虽然是短短的20个小时,但对他与她们来说都似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这是生命的蜕变,这是人生的丰富与历练啊!
这个家刚刚经历住了一场生与死的残酷考验,康志明不忍就这么快打破她们这幸福的一刻,他暂时把那个现在还不会危及生命的信号先偷偷隐藏了起来……
“女儿,我们实在是太幸运……太幸运了呀!”许静茹满含着止不住的泪水紧紧地、紧紧地搂着她。
“姚叔叔他没事了吧。”康志明见状这才问道。
“志明哥,真的要谢谢你呀!”姚雨洁一边给母亲倒着茶一边对他说--她话语间抑不住满心的兴奋,“借你贵言,人间真有奇迹在--我爸爸呀,他……他……他只不过在一棵大树上睡了一大觉,淋了一夜的雨……他还是自己醒来拨手机给大使馆的呢……”
“是吗?那简直是太好了……那我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我……我也该走了……许阿姨,你要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呀!”他顿了很久还是说道。
“志明哥,你别走!”姚雨洁见他一转身出了门,她就撇下母亲也追了出去,“你别急着这么快就走嘛,志明哥!”
许静茹望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言语,她看得出来女儿已经真的离不开他了--昨夜她朦朦胧胧里隐隐约约听到了些他俩的谈话。虽然自己根本没听清楚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内容,但是这足以证明了所有的问题!瞧,连自己刚刚苏醒的母亲也顾不上,她就迫不及待地、紧随其后地追了出去。康志明是一位非常难得的好青年,她心知肚明,可是……可是雨洁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呀!她富有爱心、青春朝气,一直是自己的骄傲;她听话、懂事,已经越来越成为了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小贴士、快乐剂……
姚雨洁按住了电钮也挤进了电梯:“志明哥,你昨天……你昨天是不是在故意骗我呀?”
“傻瓜,你真是一个十足的大傻瓜!我的离开……我的离开是因为我考虑到了你们母女俩一定有着好多好多话要说……”他掏出手绢替她拭着泪,“我可不太喜欢爱哭鼻子的你哟!再说,昨夜我因怕你会做噩梦就任由你在我的臂湾里睡了一夜,现在我的那条臂湾还觉得酸酸的呢!到目前为止可还没有……可还没有过整夜不回家的经历呀,我得亲自回家一趟去报声平安,顺便要告诉我父母一下这一天大的好消息--昨天你哭丧着脸向我爸爸报告了这一消息之后,他就急得不得了……”
“那……那……”姚雨洁柔顺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没有你在身边,我怕……”
康志明轻轻捧起了她水嫩嫩的鹅蛋脸,抚了抚她的披肩长发,在其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相信我,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们给彼此分开了!真的,我不会再骗你了--因为我已经尝过了失去你的痛苦,那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他捧着她的脸字字千金地说着,缓缓地低下头偏斜着往她的唇边凑去,她也心领神会地慢慢迎合了上去……一个纯洁而又深情的初吻把两颗相爱许久的心紧紧地维系在了一起,电梯的时速在他们四片嘴唇的热吻中仿佛也知趣地慢了许多许多。爱的拥吻啊,请你再热烈些吧,让爱情的火苗在他们彼此的心田里再燃烧得旺一些!
康志明的这份爱埋藏在心中已经是太久太久了啊,一旦被触及而爆发出来便如火山喷发一样汹涌、炽热、势不可挡……
电梯到达时的晃动才把他俩紧紧相依的嘴唇分开,两人都羞红羞红着脸低头不语沉浸在各自无法言说的幸福之中。
许久他们才分开,康志明幽默道:“这回……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不会再骗你了吧。只有你才会……才会这么死皮赖脸地爱上我,我亲爱的小傻瓜。”
“谁说我……谁说我这么死皮赖脸地爱上你了呀?自作聪明!”姚雨洁满脸绯红窃窃私语着。
“好了,雨洁,我真的该回家了,你就先回去吧啊!记得一旦有事千万要拷我,后四位是1422--一世爱你!这些天我一直会呆在家里的……”
看着姚雨洁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被电梯门缓缓地隔开,康志明刹那间便感到似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痛在心里迅速地蔓延开来……短短的20个小时他把犹犹豫豫了许久的情感那么强烈、那么真挚、那么自然地统统给表达了出来。他要像感谢各路神灵一样虔诚地来感谢这20个黄金一般、黄金一般的钟头--因为这段时间里使他有了一次真正“尊重心的感觉”的完全体验。蓦然回首,那个知心爱人真的就在灯火阑珊处。从此,他的生命里被永永远远烙下了她那美丽的倩影--永生永世他的脑海里再也无法磨灭关于她点点滴滴情至深处的记忆。有了她,康志明的心海里就有了明月与星辰、朝霞与甘露……或许这便是在他那个梦中所呈现的那些不能一语道破的独特意境吧。
康志明步履轻松地走出医院,从街上拦了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坐在后座的舒适座位上却无心欣赏车外那繁华、热闹的一切,他微微闭上了已有些红肿了的眼睛便自然而然地如电影镜头般回放着他和她近一年经历过的种种画面,特别是刚才的那一幕,竟是这么地一放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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