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扬州人说起自己的家乡豪情万丈,说到激动处干脆用诗词连篇来表达了,而那诗词的提纲挈领处更是引吭高歌了。所以到了扬州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会背几首古诗,据说旧时扬州的乞丐行乞时都说:“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听到的人乐不可支。当现代的一位黄包车夫说起“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那份激情满怀,仿佛是他自己回到了从前一掷千金的富贾时代,他说正是运河的开通才造就了扬州的繁华。
现运河比古运河要宽阔很多,在现代运输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运河上的货船从早到晚一刻也不曾停过,像一条条长龙由远及近缓缓游移过来,看上去不快,如果镜头稍一迟疑,它们便从眼前开过去了。河畔的路牌也提示滩浅河段的注意事项。

附近便是在运河上生存的人家,有的人在陆地上也造房子,有的直接以船为家,几代人生活在船上。看,岸上晒晾的衣衫在暮色下投影。

我们拜访的这户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在运河河畔,朝起暮息,运河的水滋润了这片肥沃的土地,河畔的油菜花春天摇曳多姿给旷野一片片金黄,由于春来晚,天气还没彻底转暖,黄瓜、西红柿、茄子等夏天的蔬菜还要放在大棚里呢。

到了,这户二层的小楼便是我们寻访的人家了。这样的小楼在这个地方举目皆是,与运河、油菜花、绿田交相辉映。

主人在为我们做饭菜,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了。桌子叫堂桌,凳子叫雅凳,按照当地的习俗,这两样东西,概不外借。

我们吃的都是主人从地里现撷了的鲜菜,绿色食品,我在享受美味之余,免不了称赞,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临走时主人采了一大包鲜菜连同土特产整整装满一小车,说在北京是吃不到的。
看看我们都吃了什么好吃的:
排骨萝卜汤:这道菜吃起来味道淡淡的,感觉连盐都忽略了,就是这样的一道菜,让我有了向市场买一桶菜油的冲动,上面漂着的菜油正是现在山野最烂漫的那一种颜色。不知道是不是菜油促成的让人想念的原因。把汤泡在白饭中,白饭也洗心革面了,像静室被精油熏过一样,不同的是白饭香在胃里。这是最回味的一道菜。当时吃起来不觉得特别。

炒螺蛳:都说“闷声吃螺蛳发大财”,有人不用借助任何工具也能吮到螺蛳肉。多数人吃螺蛳还要借助牙签。 这些天的菜较清淡,只有螺蛳除外,炒时动用了辣豆瓣酱、生姜等味重的调料,很长时间里我听到螺蛳在铁锅里被掀翻地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样炒好螺蛳才够味。炒之前洗了四五遍,第一遍用盐水多浸泡一会儿,把水倒掉;第二遍用力地揉搓,直到水面上泛着一层深色的东西,如此多洗几次就洗好了。

运河人家的狮子头:也叫zhan(读平声)肉,看上去比酒店的简约,增了几份清爽,如果说酒店里的狮子头是大家闺秀,多了几许华贵的装扮;它便是小家碧玉,素面朝天却不乏清秀。是居家待客的佳肴。

芦蒿炒肉丝:这时正是芦蒿大量上市的季节,“蒌蒿满地芦芽短”,市场的芦蒿两三块钱一斤,当地居民一般用肉丝来炒。

炖鸡腿:这个就不多说了。

牛肉炒青菜:青菜就是春油菜,外面开着油菜花的那一种,但是比北方的油菜要大很多,是同类中不同品种,带有一种野味。当地居民普遍叫它青菜。用它来包饺子也是特别地香。

鹅肫:扬州的大街小巷,以老鹅为主的卤味比比皆是。超市里,鹅掌鹅肫、风鹅等都是扬州的主要特产。

韭菜炒螺蛳:螺蛳肉是在市场上买现成的,市场上每个摊位都有一盆螺蛳肉浸泡在水中待沽。韭菜切碎了与螺蛳肉同炒,也很下饭。

煮小河虾:小河虾用香葱打结和姜片一起煮熟的,轻轻地剥掉薄壳,连同手中未褪的盐水送入口中轻轻啜一下,淡淡的咸,然后是甜,极其鲜嫩。

煮鲫鱼:螺蛳、河虾、鲫鱼……都是来自附近的运河、湖泊、小河,这户人家的房侧就是一条小河沟,里面就有螺蛳可捞。
蒜薹红烧肉:这个就不多说了,蒜薹保持着脆嫩,红烧肉很入味,也是很下饭的一道菜。

炒红苋菜:端上来时正如爱玲所说的一碗尖上顶着白蒜头的红苋菜,原文是“苋菜上市的季节,我总是捧着一碗乌油油紫红夹墨绿丝的苋菜,里面一颗颗肥白的蒜瓣染成浅粉色”,看来白蒜头被染成玫红色,米饭也被染成玫红色,已是吃红苋菜的人达成的共识。做红苋菜的人知道,洗红苋菜的水也是玫红色的。

扦瓜条:将黄瓜的瓜皮、瓜瓤都扦掉,然后用醋、盐、麻油、蒜沫拌匀,清脆爽口。

无独有偶,在大酒店餐桌上的推荐菜单,与我在乡间做客吃到的有异曲同工之处,原来,水乡春天的韵味无处不在啊。

淮扬菜肴:
淮扬菜的红楼梦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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