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潭度假:没有吃的,但是我们有海滩
(2012-05-07 20:5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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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毕家妈妈立夏
“This is the life.”
“What do you mean?”
“A life worth living.”
这是我跟哥哥的对话.
这是我们到达平潭岛的第二天清晨,我们在海滩上一起修沙堡。对哥哥来说,海滩的别名叫做天堂,尤其是这么一个周边都是岩礁和河滩的海滩——岩礁意味着rock
pool,里面往往住着丰富的小动物;河滩则意味着贝壳,大量的贝壳。贝壳最丰富的地方,往往是河流入海的地方。澳洲的海边很少有贝壳,因为河流少,入海口少.
当然如果知道河有多脏,上流的河水曾经流经什么样的地方,又被沿途有意无意地加入了什么样的东西,又足以杀掉你吃贝类的心情。
回到海滩。
整个海滩只有我们,整个度假村只有我们。偶尔有交了5元钱进来的游客,但住在这里的就我们一家人。游客围观一下我们的沙堡,感叹两声,衣冠整整地来了又去了,海滩就全是我们的了。
海滩一头还有一大堆石头,潮落的时候,是半岛,潮涨的时候,是水中一座孤山。山上有一座小庙,小庙里供着三个服色乡土的神。此次旅行的感觉是,北方是官的世界,南方是神的世界。那么一点点信念,几乎无处不在。
岛上全是石头,退潮之后,礁石缝里就是一个奇妙的生物世界,让哥哥流连忘返。哥哥目光犀利,手疾眼快,在我还没有看清水里有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往往已经徒手抓来了其中的鱼/虾/蟹。说到动物,值得一提的还有退潮之后的滩涂,每道水沟里都有透明的虾和寄居蟹。寄居蟹长一阵之后就换个贝壳住,哥哥收集寄居蟹,也收集大一点的贝壳,把他们叫做寄居蟹的衣服。
住处很简陋。五一节显然不是当地人的旅游季节,“太冷了”,又下雨,因此宾馆里连厨师都还没来。几天住下来,让人怀疑这个宾馆此时开始运作,都是因为我五一的晚上从福州打来的预定电话。老毕笑说:你定房的时候担心没房间,其实应该担心的是没宾馆。
第一天我们吃了从福州带来的最后一点零食和方便面,第二天下午,我坐车去县城里的超市,买了15包方便面,五斤黄瓜,三斤小西红柿,20个鸡蛋(让门卫帮忙给煮熟了),一大堆各色面包,盘算着碳水化合物/维生素和蛋白质都有了,于是开始我们宾馆里的野餐生活。泳池没开,清洁的水也没有,老板给了我们一大桶矿泉水,吃喝洗漱都在里面了。
感觉像是在某部电影里,感觉像是好多年前,前孩子时代的旅行。
宾馆没人的好处是你可以自然而然地拿到风景最好的房间。正对大海,涨潮的时候,海浪直接拍到阳台下的防波堤上,退潮之后,一片浅滩,中间一条小河,曲曲弯弯地流到海里去,怎么看怎么是景。我在阳台上看小说,偶尔抬头,
老毕在沙滩上跑步,弟弟在海边挖洞和造渠,哥哥在附近埋头捡贝壳,全都尽收眼底。
宾馆的窗帘很薄,意思是天光很早就会照进屋里,适合早睡早醒。早上
6点过就全体穿戴好了出去散步,其实是爬,爬礁石,因为高潮,海滩都被淹没了,要去附近的海滩,只有沿着岸边的礁石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整个一个儿探险旅行下来,看表,才不过9点钟。
起得早的另一个好处是,如果岸边有好东东,你第一个发现,可以选择是不是要,以及要多少。我们找到的是海带。
关于海带。
离岸大概一里路左右,就是一片海带养殖场,我宁愿叫它海带田,因为实在跟种庄稼一个道理,只是收成都在水下面。正当收获季节,不时有大片大片的肥厚海带被海浪卷上岸,弟弟就很热情地去捡上来,晾到阳台上。多年来,老毕虽然经我母亲反复教导,知道此物含碘,吃了不得大脖子病,但一直都对这种充满“低潮味道”的植物嗤之以鼻。直到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哥哥在阳台上大叫:好多海带!
一整根“海带田”被风浪卷上岸,搁浅在沙滩上。海带种在交缠在一起的粗绳子上,绳子牵在浮漂上,浮漂漂在水上,风浪大到一定程度,绳子/浮漂分离,海带就上岸了。
我的野心大发:哈,快去捡,我们带回上海去!
每根海带的根都牢牢地扎在绳子里,孩子们大叫爸爸帮忙。老毕下去帮忙拔出来。重在参与的意思其实是参与之后会产生感情,所谓付出越多爱得越多,老毕从此焕发出对海带的热情。
于是我们房间的阳台上挂满海带,在微风中飘曳,很浪漫,很有诗意,可惜就是湿乎乎的不干…每过一两个小时去翻一翻他们,保证各位都充分享受到风干的机会,是我给自己的任务,从中享受到的乐趣超越现实。多香的海带味道啊,在这饥饿之岛,我恨不能马上回去炖海带排骨汤。
这里有网线但是没有网络连接,有电视但是没有节目,我们带了一个游戏机,一个Mac,还有几张碟。事实证明,现代生活的要求也就不过如此。白天在海滩上玩耍(觅食,比如活生生的贝类,如果有需要的话),晚上紧闭门窗(这里的蚊子体型硕大,而且丁住就不放),一家人缩进小楼成一统,孩子玩游戏,大人看碟片。带的是奥斯卡获奖影片集,不知道是按照什么原则分类的,反正我们挨着看,先后看了《母女情未了》,《汤姆琼斯》,《美国美人》。第一次看《美国美人》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孩子,现在人到中年,再看此片,别有感触。
跳跃历史地看片子,让人更了解到在不同时代,即使是主流,也仍然有不同的道德感。
老毕给自己带了本《士兵突击》,我翻来看了,想像中的中国士兵生活,很煽情很激励,也很有动作感和画面感,感觉是作者当年一定读了不少古龙小说。
沿着海滩一路乱走,发现原来我们住的地方即将沦为附近最简陋的度假村。几公里长的海滩已经被分割了,每处沙滩上方都在修建一座巨大的宾馆。都是就地取材,用的就是礁石和海沙。平潭岛的海沙质量是国家建筑用沙的标准,坐车一进岛,看到的就是漫山遍野的采砂船和大型挖沙机械。一些地方的沙丘已经被夷为平地,一些海滩也明显看得出来不是千万年天然形成的模样。很多巨大的礁石,已经被凿孔,热胀冷缩出长长的裂缝来,等待被采摘。此处人家大概觉得石头就是石头,海沙就是海沙,不知道另有一词,叫做:自然资源。
不禁想起我们在上海的楼里贴的一张为节约用水做的广告,大意为:我们每一次对自然的征服,都被自然惩罚了。
当宾馆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地跟我们解释说此处简陋,明年就会全部拆了重修的时候,我几乎大叫:就这样挺好的。是的,此处实在需要的,不过是把阳台从水泥的换成玻璃的,透明,可以看见大海,然后再把墙的颜色涂成白色或其他更时尚一点的颜色,实在不需要去拆掉重新采石挖沙。
我不是一个苦行僧,能坐的时候我不站着,但到了人生的这个阶段,我开始觉得稍微简陋一点的生活,稍微一点点不舒服并不完全是一件不可以接受的事。简单而充满诗意的的生活,也可以让人由衷欢喜和感激,尤其是简单的生活往往比穷奢极欲的生活更能让人心里踏实/不内疚。
最后的话:说好下午两点出发去平潭坐车回福州。老毕去跑步,孩子们也去享受最后的海滩。假期末尾,那些一个星期前让我魂牵梦绕不能安然入睡的东西现在变得遥远而不重要,我此刻甚至无法想象为什么他们曾是那么重要。当然我也知道,回去之后重新面对的时候一切又会复原,所以,且趁此时逍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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