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三人舞（三）（《郁闷——晨晖心理咨询档案》）
(2008-07-03 16: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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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外情心理咨询案例情感 |
分类： 我的心理咨询案例 |
林莉把名片放在桌子上：请问，杜岩是不是经常来？
Z：我不知道。
林莉用右手食指把名片推到Z跟前：我是他妻子。他是不是经常来？
Z：我不知道。
林莉不禁感到气愤：你是在维护他吗？他那些事我全知道，不就是婚外情吗？
Z：我是在恪守我的职业道德，除了公安机关和客户的主治医生以外，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工作细节。即使我自己要发表论文或者案例，都必须在修改案例情节以后用化名。
林莉：这么说杜岩是你的客户喽？起码他来过，对吧？
Z：我不知道。您还有其它事情吗？
林莉咬咬嘴唇：……好！我要做心理咨询，这总行了吧？
Z：即便如此，我恐怕也不能告诉您杜岩是不是我的客户。
林莉：不用了。你只要知道我的丈夫叫杜岩就可以了。
Z：好的，您先生叫杜岩。那么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呢？
林莉：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我先生每天在外面沾花惹草，而且屡教屡犯，他是不是应该受到谴责？
Z：这说明您的夫妻关系出了问题。
林莉：我没问你我的夫妻关系怎么样，我只想你回答我，他是不是应该受到谴责。
Z：一般情况下，心理咨询师不能对具体行为做出道德判断。
林莉气乐了：哈？你们男人真是虚伪到家了，动不动就拿职业规范当挡箭牌。我今天还就较这个真儿了，你必须回答我，他是不是应该受到谴责？
Z：那好，我能否先问一下，您先生沾花惹草，屡教屡犯，是吗？
林莉：对呀，他就那德行。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嫁了这么个白眼狼？
Z：据您了解，他有过多少个婚外情人呢？
林莉：5个？啊……不！6个。
Z：当您发现他的第1段婚外情时，为什么不离婚？
林莉：那时候年轻，觉得人难免犯次错误，再加上他又是悔过又是求，就没忍心。
Z：如果您那时离开这个男人，起码还有足够的青春进行第二次感情抉择，对吗？
林莉：那又怎么样？离不离婚，我都是受害者。
Z：当然您是受害者。当您发现他的第2段婚外情时，为什么不离婚？
林莉：你问得倒轻巧，我那时都快30了，找个能结婚的经济条件不错的男人就那么容易？我原谅了他，难道还是我的错误？
Z：当您发现他的第5次婚外情时，为什么不离婚？
林莉：我觉得你问得很有意思！明明我是受害者，你却质问我，凭什么？
Z：您的确是受害者。杜岩的第1次婚外情出现时，您是；杜岩的第2、3、4、5次婚外情出现时，您还是。只不过伤害您的凶手发生了变化，杜岩第1次婚外情，他的滥情伤害了您；杜岩的后几次婚外情，伤害您的就不仅仅是杜岩的滥情，也包括您的姑息和懦弱。您今天面临的积重难返的婚姻局面，是您和您先生共同造成的，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姑息他，我想您一定有您的原因或想法。但至少，不应该只责怪他一个人。
林莉的声音扼住：……
Z：如果您坚持要我对行为做出道德评判，那么我只能同时对他的滥情和您的姑息一起评判，这样才客观。您觉得呢？
林莉激动起来，紧紧攥住沙发的扶手，手指范白、嗓音尖利：我只问，他的滥情是不是应该受到谴责，你管我为什么姑息他！我傻，我没药救了，行了吧？
Z：OK！我让步，他应该受到谴责。
林莉用力捶着沙发的扶手：那为什么你不谴责他？
Z：如果您认为我们现在谴责您先生有意义的话，我愿意陪您谴责他。嗯……您觉得我们一起谴责他30分钟够不够？不过我必须提醒您，我这里每小时收费400元。
林莉哭了，诅咒着：……他就是个白眼狼！白眼狼！
Z：您的谴责成立，但成立的不一定都是有意义的。再说，您的丈夫真的坏透了吗？
林莉：他还没坏透吗？
Z：您认为，他现在的这段婚外情持续了多久了？
林莉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总有10来年了。
Z：那么这几年里，杜岩对您很冷淡吗？或者，不管不顾？
林莉：……
Z：沉默代表阻抗。所以我估计他还是顾家的，您不愿意承认，但又无法否认，所以只好沉默。而且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生活上，您并没感觉到什么明显的变化，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对吗？
林莉：他顾家，但顾家就可以在外面沾花惹草吗？
Z：当然不应该！但顾家就说明他并没坏透。婚姻同时拥有几个功能，包括经济功能、繁衍功能、生活扶助功能、感情依附功能和性功能，杜岩至少很不错地完成了其中3/5，还算不上白眼狼吧？
林莉：可是他隐瞒了另一段感情，骗了我10年，这算什么？
Z：那么您希望他怎么做呢？在10年前主动和您离婚、抛弃您吗？实际上，这10年来他隐瞒了自己的感情，并在两份感情的夹缝中坚持照顾家庭和您，应该说蛮辛苦的，这不是一个坏人做得出来的事。
林莉：辛苦？他活该！他为什么不在10年前管住自己？
Z：的确，他应该在10年前管住自己。但10年前他『应该如何』，跟今天您『最好怎样』，这里有联系吗？您的理由都成立，您的谴责都成立，但成立并不代表有意义。
林莉：那你给我一些有意义的建议吧！我看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Z：我劝您，与其为了『现实为什么变成这样』而耿耿于怀，不如干脆承认『现实已经这样』，并在这个不堪的现实中放弃清算孰是孰非，那没意义！您应该找到一个非劣势的姿态与现实共存，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毕竟我最终能说出些什么，都取决于您的选择。
林莉：我的选择？
Z：比如……您打算离婚还是不离婚？
林莉一怔：离婚？我还没想过……不，我当然不希望离婚。虽然他是混蛋，可孩子都这么大了……
Z：那么您恐怕又要面临另外两个选择，不离婚的话，您打算和他的婚外情对抗还是共存？
林莉：当然要对抗！我的心都伤透了……我恨那个女人，我恨他的每一个女人。
Z：对抗的目的是什么？
林莉：当然是捍卫我的婚姻！
Z：嘘……注意您的措辞细节，您说捍卫您的『婚姻』而不是『爱情』。
林莉苦涩的挑起眉毛：我说错了吗？他爱我吗？哈哈！一次又一次的伤我，他对我还有爱情可言吗？
Z：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捍卫的仅仅是一个家庭表面的完整，以及您身为杜太太的地位？
林莉：……就算是。
Z：好，我们姑且给出一个最乐观的假设，您战胜了您先生的婚外情人，之后呢？
林莉一怔：之后？……
Z：人的注意力是个常量，如果人的注意力不被占据，就会空虚。很显然，在过去的岁月里您无法完全吸引您丈夫的全部注意力。他的注意力不被完全占据就只能『无事生非』，所以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如果说他的注意力是100，您也许只占据了60。您赶走了他的第6个，但只要您客观上无法调动他100％的注意力，那么第7个就一定在不远的某个地方等着您。您的家庭和杜太太的地位，恐怕早晚要面临新的挑战。
林莉：难道他就不能管管自己？
Z：从第1个到第6个，他是个已经食髓知味的成年人，您以为给他办个学习班就能让他重新变得青涩腼腆？或者从此恪守『三从四德』？
林莉：难道你没办法？
Z摊开双手一耸肩：他40好几的人了，『德育』肯定是来不及了。要不……骟了他？
林莉咬了咬牙：我倒真恨不得骟了他！
Z：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还是别意气用事了，给我谈谈那个女人吧？
林莉：那个女人叫佳琪，我估计他们已经在一起10年了。最可气的是，我过去还一直把她当朋友，直到今天她还藏着揶着，太狡猾了！我不会放过她，杜岩要是不和她分开，我就闹！谁都别想安生！
Z：过去您认为她是朋友？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10年，佳琪表面上对您很尊重？
林莉愈发气愤：那……那又怎么样？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做出什么都有可能。
Z：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嗯！很可能。在过去10年里，杜岩曾经要求和您离婚？
林莉：这倒还没有。可佳琪这么勾搭他，谁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和我离婚？
Z：10年前年轻貌美的佳琪，和今天徐娘半老的佳琪，谁对您的婚姻威胁更大？您明白，那个叫佳琪的女人也明白。她10年前并没趁着自身性吸引力的颠峰优势向您的婚姻发难，5年前也没有趁着感情和性的双重优势向您的婚姻发难，而10年后的今天，您觉得她主动要求杜岩和您离婚的可能性有多大？即使她主动要求，杜岩在10年前和5年前都没动过和您离婚的念头，今天佳琪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林莉：……你是说，她威胁不到我？
Z：我们不妨推测一下。最初她不让您知道，我们可以理解为她对杜岩和她之间的感情自信不足，怕一时的激情无法撼动您的婚姻，所以等待时机。但他们在一起好多年了，佳琪对自己和杜岩的感情还自信不足吗？时机应该早就成熟了吧？如果她打算对杜岩的妻子取而代之，为什么直到今天她还藏着揶着呢？
林莉：也许她是拿杜岩玩玩呢？也许她是个不检点的女人，根本不想和杜岩结婚呢？
Z：您见过哪个女人拿自己的10年青春玩玩儿的？如果佳琪有丈夫，也许我们可以大胆假设为玩玩儿！但根据您的担忧，佳琪应该是独身吧？她用女人22岁到32岁的唯一一次青春，仅仅是陪一个男人玩玩儿？
林莉：你是说……佳琪对我丈夫的感情是真的？
Z：我不敢乱说。但起码这个佳琪从没有过挑战您婚姻的举动，她肯定也知道自己付出的青春代价很沉重，所以她应该也不好受吧？
林莉：但她和我丈夫勾勾搭搭，她就是狐狸精。
Z：客观上，这个『狐狸精』在三个人的关系中忍了10年。要知道10年的感情和一时的激情不同，如果佳琪想和您对决，您的婚姻恐怕早就热闹了，起码胜负未卜。
林莉：你到底想说什么？
Z：我只是推测，您之所以稳稳当当到今天还是杜太太，不是因为您有魅力，也不是因为杜岩情比金坚，而是因为佳琪忍让。
林莉：哦？依你的这些推测，难道我还应该谢谢她？要不要我送面锦旗给她？
Z：您忘了？我最终能说出些什么，都取决于您的选择。
林莉：什么？
Z：首先，您选择不离婚；其次，您要和这个佳琪对抗，想捍卫的是婚姻的完整和身为杜太太的地位。
林莉：你在暗示我，也许我没必要和佳琪对抗，完全可以和她共存，是吗？
Z：不管您爱听不爱听，考虑到您的核心目的和您先生的劣根性，我发现其实当面对外面莺莺燕燕对杜岩的诱惑时，佳琪更像是和您唇齿相依的同盟。
林莉：你脑子有病。她和我丈夫睡觉，你还说她是我的同盟？
Z：您愿意冷静一下听我说吗？
林莉：我……我倒听听你怎么解释！
Z：和任何人一样，杜岩的注意力也是个常量，不被占据就会空虚。很显然，在过去的岁月里您无法完全吸引杜岩的全部注意力。他的『无事生非』属于必然结果，所以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如果说杜岩的注意力是100，您占据了60，佳琪占据了40，所以杜岩才能踏实了10年，而那个佳琪对您的婚姻不抱恶意。如果杜岩身边不是佳琪，而是另一个女人，您敢保证自己的婚姻像现在这样稳定吗？
林莉在愕然中沉默：……
Z：您和那个佳琪对抗，是为了捍卫自己婚姻的完整和身为杜太太的地位。我们先不说您是否具备必胜的把握，就算您对佳琪战而胜之，则在佳琪消失之后，杜岩的注意力又会出现空缺。您在过去的岁月里始终无法满足杜岩，以后随着衰老恐怕更不能。佳琪的接班人早晚接踵而至吧？那个女人也许比佳琪年轻？比佳琪漂亮？那个女人会像佳琪一样对您的婚姻敬而远之吗？您赶走了一个可以相安无事的佳琪，您和下一个女人的对决恐怕就为时不远了。除非，您舍得和杜岩离婚。
林莉平静下来，颓然垂泪：离婚？我都40岁了，离婚？小星怎么办？……
Z：假设这个佳琪继续存在，则任何女人想打杜岩的主意，都得先和佳琪对抗。在别的女人把佳琪扳倒之前，连杜岩的情人都不算，怎么威胁到您作为太太的地位？对于您那位花心的丈夫，佳琪就是他滥情的防波堤。对于您这位驯夫之道不过关的太太，佳琪既不伤害您的既得利益，又是您实际意义上的先锋官。您把佳琪赶走，就得亲自和一个又一个婚外女人永无休止地对抗，您有把握百战百胜？唇亡则齿寒，我一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了。
林莉：你是在劝我忍气吞声吗？我要再一次姑息他吗？
Z：我再次提醒您，不离婚是您的选择，捍卫自己婚姻的完整和身为杜太太的地位也是您的选择。我没劝您再次姑息他，请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告诉您，对抗可能造成的结果，以及共存可能造成的结果。如果您认为对抗可以让佳琪去死，离婚可以让您的先生为您徇情，那我强烈建议您寸步不让。
林莉：可……你总得给我个建议吧？
Z：我一开始就给过了。现实已经这样，您应该找到一个非劣势的姿态与现实共存，不做意气之争，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林莉在再次开口之前，思量了很久：…...我想问你，关于我来找过你和我知道了他和佳琪的关系，你会告诉杜岩吗？
Z：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的工作细节，除非……
林莉：除非面对公安机关或者客户的主治医生，对吗？
Z：是的。
林莉：也就是说，我依然有足够的灵活性，来选择自己的姿态。
Z：是的。
林莉：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还要考虑考虑。
Z：您现在还认为我脑子有病吗？
林莉：……
【继续阅读】：三人舞（结局）
（《三人舞》选自《郁闷——晨晖心理咨询档案》，雷明著，华夏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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