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历史上最艰难卑微的一次北伐
再说说幼时同与祖逖“闻鸡起舞”留名史册并在西晋末年为捍卫疆土洒下一腔热血却又颇受诟病的名将刘琨。
晋阳地处山西高原中心,北接鲜卑南与匈奴(匈奴“汉”与319年更为“赵”史称前赵)政权毗邻,是晋朝把控黄河以北的咽喉要地。
306年刘琨被任命为并州刺史。此时的晋阳满目疮痍,毫无生气,而晋阳城数造战乱荡涤之后已近乎空城,连年遭受异族抢掠烧杀又赶上罕见的饥荒,镇守并州各地的将领们连肚子都填不饱,人活一张嘴,所以每个人也都是吃货,饥肠辘辘,这些人根本就无心戍守,在刘琨抵达之前并州的多数将官和百姓共计万余都随同司马腾到冀州讨饭去了,美名曰:乞活。
刘琨在上党招募兵士,聚集士兵不足千人开赴晋阳,山河的凋敝,百姓的流落失所令刘琨触目惊心,他在上奏的表书中写到: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离四散,十不存二,扶老携幼,不绝于路。及其在者,卖妻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
用语简洁,却浸满凄凉,一语一叹,一字一泪。
307年春,刘琨抵达晋阳并立即着手招抚流民、恢复生产,同时将散落在田间的枯骨收集起来予以安葬以安抚民心。由于胡族的骑兵不间断的侵扰而且来去匆匆,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战事,为便于反击,农民下田劳作的时候都必须随身携带武器以备不测。
刘琨是个长于安抚的人,不到一年光景在他的带领下晋阳的状况便得以很大改观,流民们开始陆续返回家乡,生产也逐渐步入正轨,晋阳也逐渐成为当时晋朝在中原屈指可数的得以存留并可以与胡族抵抗的势力之一。
然而,单单依靠自身的力量在前狼后虎四面烽烟的状态下支撑局面显然是艰难甚至是危险的,于是与王浚一样,与一定程度上支持晋室的胡族力量结盟以求生存谋发展便成为一条捷径。
鲜卑拓跋部在政治立场上倾向于支持晋朝,310年,刘琨派使者携带丰厚的礼物并附带措辞极为谦卑的书信劝说首领拓跋猗卢派兵声援,拓跋猗卢响应,派侄子拓跋郁律领骑兵两万增援,刘琨利用这支队伍在战场上也取得不小的胜利,为巩固这种同盟关系刘琨又与拓跋猗卢结拜为兄弟,同时上表朝廷封拓跋猗卢为大单于、代公,因为代郡当时隶属于幽州,为王浚所辖,为此王浚十分不乐意,甚至出兵攻打拓跋猗卢,结果吃败,而王浚与刘琨的间隙却越来越大,四海飘摇,二人不但不能相互照应通力匡扶社稷拯救危亡反而相互猜忌提防甚至相互结怨攻伐,这不得不说令人痛心疾首,然而,这种状况在中国历史上却并不鲜见。
胡族都是很现实的,而对于结盟的双方力量又不在一个级别上甚至悬殊很大的时候,这种同盟就显得尤为脆弱,尽管刘琨背靠着晋室这颗正统的大树费尽心思的拉拢拓跋部,然而对他而言却实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或者筹码将拓跋部拴住或者吸引住,而对拓跋部来说,没奶的时候他也很难把晋朝当成娘。
拓跋部遂击败王浚,守住代郡,但拓跋部嫌代郡距离大本营太远,不乐意,便率领部族万余户入雁门,想晋室所要陉(xing)岭以北的大片土地,刘琨对这种做法心中自然不悦,但是,迫于无奈也只能答应,便硬着头皮强迫楼烦、阴馆等五县的百姓前往陉岭以南空出地方来给拓跋猗卢。对此前文也有所提及。
与拓跋部的结盟虽纰漏颇多,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争取到了这支力量为自己所用。其实刘琨还有过一个更为大气的计划,那就是争取石勒。
石勒在被当做奴隶卖掉的时候,与他的老母亲王氏失散,刘琨是个颇有心机的人,他不但探听到这一小心,更离奇的是他竟然在支离破碎流离失所的乱世里帮石勒寻到了他的母亲。刘琨将他老母和侄子石虎一并送至石勒帐下,并趁机修书一封道:石将军您用兵入神,所向披靡,可是为何却在九州之内游移不定始终无立足之地呢?无往不胜却没有一点功劳,这很不正常,问题出在哪里呢?窃以为是因为报效于正统的正义之主就是正义之师,而依附于叛逆者就只能是贼寇之众,一个人成败的道理就像是呼吸喘气,急促地吹起就会感到寒冷,徐缓的嘘气则会感到温暖,现在授予你侍中、车骑大将军,兼护匈奴中郎将等职务,封为襄城郡公,希望将军接受。
绕一个大弯字,简而言之就是:弃暗投明吧,我给你备了好酒好菜!
石勒重逢老母自是感极涕零,但他是一个有远见卓识的人,这类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关键的选择和取舍上总能理性战胜感性。
因此,感激归感激,对刘琨的好酒好菜却不屑一顾毫不为意!
石勒回信道:从事建功立业的大事,道路不同,这不是迂腐的儒生可以理解的,您应当为自己的朝廷保持和发扬气节,我是夷人难以为你效劳。
言语间对刘琨的招纳之意颇为不屑,但是作为报答石勒对刘琨的使者厚礼相待并送给刘琨名马、珍宝作为酬谢!
在对外结盟上,刘琨有得有失,基于自身力量的薄弱和晋室的行将就木我们不能过多指摘,但在对内的自身建设上他也并没有把晋阳打造的强大堡垒,这不是因为他没有力量和智慧可用,而主要问题则是出在他自身,性格决定命运,他输在性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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