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到底是谁？也许，你会找到答案......
前世今生，只为与你不期而遇。翻开岁月馈赠的相册，我依稀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去年今日，你以这个身份重新回到我的世界里。即使，是一次毫无缘由的心血来潮。即使，是一次毫无所谓的顺其自然。无论如何，你是我苍白生命里寥寥可数的一抹色彩。
我们之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只有心知道：在灵魂与灵魂的交汇之中，彼此交换着对方才会懂得的温柔。隐忍、谦让，在人生道路上艰难前行。珍惜着来之不易的缘分，哪怕风吹雨打也不愿独自走开。亲，那不是爱情。却比爱情，来得更加天长地久。
庙里的穷书生，一直在听小沙弥讲故事。讲什么呢？我正缓缓道来。不想继续书写心情，因为不希望你总有惦记。早已形成自然，一时之间难以改变的固有习惯。这是个超越时空的方寸地方，不应该约束你的展翅翱翔。你，并不介意。我，又怎能自私如斯？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相望江湖，不如相濡以沫。等待天边第一缕霞光，它会告诉我存在的意义吗？没有你的夜晚，可以很宁静。什么都不闻不问，任由寂寞指尖疯狂地点击键盘。若是你在，我乖乖地不吵不闹。疲倦之际，忍耐不住发去小小表情以作骚扰。
一年，365个日夜。没有刻意细数年轮上的印记，一切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直至，宇宙洪荒；直至，天地玄黄。你放不下我，正如我对你的眷恋与依赖。如此，默然相爱、寂静欢喜。天各一方，你始终与我同在。这么近、那么远，遥相感应着契合的心意。
你说：十年之后，我们还是朋友。我，一如既往地微笑不语。时间，从来不是一个问题。谁能料及，哪天就是世界末日。我所在乎的，是无怨无悔地活过每一分每一秒。谢谢你，给我许下的美好承诺。往后的日子里，请继续陪伴着我吧！管他，今夕是何年。
于世界遗忘的角落，静候天荒地老。幸好，文字还没有灰飞烟灭。
记得吗？前世今生，我永远是你的小沙弥。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穷书生在听小沙弥讲故事，讲什么呢？
——题 记°
壹°
黎明即起，洒扫庭院。我只是寺庙里的小沙弥，满足于这样简单的生活状态。梧桐叶儿在大扫帚下发出沙沙声响，如同天籁的美妙音韵令人深深陶醉。突然听见主持师父的叫唤，他在好心提醒：“本尘，你在神游万方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答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晨钟暮鼓，青灯黄卷。一身素服，双手合十。望着慈眉善目的菩萨，心里无比宁静。
不，从前的确如此。可最近，在打坐的时候无法入定！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匪夷所思的场景——山涧飞瀑，红叶飘临。一位青衫男子向我展颜微笑，低声细语着：“我们就这样白头偕老，好吗？”而我，居然是女儿之身！
这到底是属于前世、还是今生的回忆呢？如此分明，似乎发生于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估计是佛经参详地不够透彻，我央求主持师父让我去藏经阁整理佛书。他静静地望着我，不发一言。随后轻声叹息，袖子一拂算是同意。自然满心欢喜地前去准备，回头却看到主持师父担忧的眼神。到底怎么了？
贰°
在藏经阁呆了三个月，一直相安无事。绰绰灯影、连连烛泪。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宿通宵。主持师父心疼地责怪：“本尘，难道你不用休息吗？”我，只一笑而过。
似有若无的花香在空气中飘来荡去，我知道红蕊不请自来。我能看见天地间无所不在的精怪，红蕊正是修行百年的桃花小妖。他们与人类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故意吓唬：“妖孽，小心我收了你！”“你为什么是小沙弥呢？”“哪有那么多前因后果？”“可是我偏偏喜欢你啊！”继续看着手中的经书：“很抱歉，我习惯了清心寡欲。”“但愿你好好地爱一场，然后狠狠地痛一次。”“绝不可能。”“走着瞧！”
红蕊愤然离开的身影，是那么的婀娜多姿、风采绰约。只可惜，我不爱任何一个人——无论男人抑或女人。
冬去春来，藏经阁里的典籍经已悉数拜读。应该是犯了不求甚解的错误，幸好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留待日后，渐渐觉悟也为时不晚。
叄°
本因师兄过来说：“本尘，主持师父找你。”立即赶去禅房，师父和蔼可亲地说：“本尘，在藏经阁这段期间有什么收获？”不敢欺瞒：“看完了经书，可惜未能领会当中要义。”“这，意料之中。藏经阁不必回去了，你有别的任务。”“是，请师父吩咐。”“明日，有几位客人到访。他们会住上一段日子，你负责一切事宜。”
原来，那是一群赶考的书生。在上京之前来寺庙清净数日，同时希望佛祖保佑他们如愿以偿。我极力推辞：“师父，还是派我喂鱼浇菜吧。”“本尘，你听话。”前所未有的抗拒，谁也不知道这是命中注定无法避免的劫难。事到头来，唯有用“随遇而安”来寻求心理平衡。
竹林精舍已经准备停当，那周围的环境我喜欢得不得了。山风吹过竹林，片片竹叶缤纷而至。属于远方的呼唤，传递着来自心海的消息。“请问……”很柔和的声音，谁呢？回头一看，是位青衫男子悄然独立。一抹淡淡的笑容写在俊秀的脸上，他继续说道：“请问你是本尘小师傅吗？方丈大师让我来找你。”
“客人已至，有失远迎。”呆呆望着他，到底怎么了？他应该是我熟悉的人，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特别的莫名其妙。无暇耽误，赶紧带他去到事先安排的房间。途中，他说自己的名字叫慕城。
“茂林修竹，清修圣地呀！”慕城由衷赞叹道。垂手不语，你也喜欢吗？我也是。
我的心事只有佛祖知道，我的朋友也只有白云蓝天、清风明月。他——慕城，无非是红尘过客。来处来、去处去，可我的心思怎么就安定不下来？越是努力心平气和，越是加倍心烦气躁。
肆°
“你有心魔了。”红蕊总喜欢趁人不备的出现。“你不可以随意进入我的禅房，请速速离开。”“我就不走，你奈何得了吗？”不屑与一个小妖纠缠不清，出家人要做到处变不惊。她仍旧不依不饶：“你为谁烦恼？”“我？”连她都能看透我的心，太失败了。唯有回避：“不为谁，我要休息了。”花香飘过，她已消失。
慕城，在哪里见过你呢？倘若只是萍水相逢，我不会念念不忘的……
伍°
此夜，无眠。辗转之间，天色微亮。洗漱完毕，其他师兄弟才陆续起床。应该藏着什么事，只是暂时说不清、道不明。我跪在佛祖跟前，为自己无法心清神明而请求宽恕。我纠结苦闷得无法呼吸，除了唉声叹气找不到排遣的方式。
扫地、擦窗、洗衣、种菜……从早到晚，用忙碌来麻痹脆弱的神经。主持师父看着不对，担心地问：“本尘，今天怎么特别勤快？”莞尔一笑，回答道：“从前偷懒，那是我的过错。”“何罪之有呢？”“过于执着，不愿放下。”“如今呢？”“苦于挣扎，无法释怀。”
主持师父拍了拍我的光头，挥袖示意可以离开。听师弟说，要到河边挑水。我拿下他的扁担和木桶，蹦着跳着朝寺门走去。逃离这座深山寺庙之后，我放慢了脚步。前方是沉沉欲坠的夕阳，出来觅食的鸟雀赶在天黑前回到自己舒适的巢儿。而我，却孤独地行走在路上。
“本尘小师傅！”我居然见到慕城，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河水缓缓流过，在时间的无涯里竟能异地相逢——真是不可思议啊。“哦，原来你也在这里？”慕城的笑容，比这一江春水更为轻柔：“只是想出来走走看看，想不到遇见了你。”
夜幕即将降临，我们不得不起程归去。挑着扁担，水桶在我不住摇晃。慕城取笑我：“本尘小师傅，需要我来帮忙吗？”从小体弱多病，一切重活只能由他人代劳。幸好他看不到我的脸红，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突然希望这条山路没有尽头，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
陆°
唉，不用回头我也知道红蕊来了。“虽然我是人、你是妖，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学会避嫌呢？”她没有理会我，在禅房里踱来踱去。看样子红蕊有话要对我说，只是她的犹豫不决可是前所未有的。于是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你还是见着慕城了？”我愣了愣，奇怪地问：“他是我们的香客之一，我认识不足为奇吧？”红蕊继续不依不饶：“你对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在这之前，我们应该素未谋面吧？”“算了，你……”红蕊欲言又止，接着自动自觉地消失了。
平心静气下来，回头细想：主持师父、红蕊他们在刻意回避，只是我不知道当中的情由。而唯一的可能就是与慕城有关，我与他又能有什么关系呢？无非是萍水相逢，总会各自飘去的。有朝一日、慕城真的离去，我会念念不忘吗？我们要过了很久很久，才能够明白：自己真正怀念的，到底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
柒°
书生们想到后山游玩半天，可惜怕山高林深找不到回来的路。这“美差”自然落在我的头上，这次我居然欣然接受。心里明白，又有机会见到慕城了！可惜，我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他并没有同行，在闹哄哄的一群人里我没见到慕城的身影。一场欢喜却转头成空，失望写满了脸上。为什么，你不在我的身边呢？
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不是还有一位名叫‘慕城’的施主吗？怎么不见的？”一位书生回答了：“那书呆子在看书呢，不用管他了！”心里赞许着：你还如此勤奋啊？慕城的与众不同，再次领教了。对他多一份了解，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欣喜。
捌°
仿佛在想方设法地靠近，我悄悄来到了竹林精舍。慕城的房间透出微弱的灯光，映照出朦胧的身影。目不转睛地望着，明日过后他就要上京赶考了。从此别过，再无见面之期。我只想和慕城说上只字片语，哪怕再听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
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颗顽皮的小石子，在寂静的山林里发出不和谐的声响。“门外何人？”我进不是、退也不是，唯有大方承认：“是我，慕城施主。后山之行没有见到你，还好吧？”“本尘小师傅，先请进来！”鼓起勇气，轻轻迈进他的房间。桌上，放着《春秋》。慕城在边看边注释，太刻苦了。
“我打扰你了。”“没有。”只是安静地呆着，看他在书卷上写下工整漂亮的小楷字。年轮能停止转动多好啊，我要将这美妙的时刻深深印在脑海里。此去经年，总有这温馨一幕陪我度过漫漫人生。
玖°
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禅房，红蕊等我一个晚上了。她悲伤地望着我，幽幽地说：“你的记忆回来了？”“什么意思？”“你前世的记忆……”“小妖，你想说什么？”“慕城，是你前世唯一牵挂的人。而你，曾经是他最爱的女子。”如同遭遇电击，我差点跌坐在地上。“请你说清楚点！”我的声音在发颤，我的身躯在发抖。这不是事实吧？
“你们是令人艳羡的情侣，只可惜没有能够白头偕老。”红蕊在桌上写下两行字：飞瀑潭前品香茗，清桐树下赏飘雪。据说，这是我们最初的约定。“当我还是一朵小桃花的时候，慕城将我戴在你的云鬓上。”“我们前世认识？”“今生你却变作了男儿身，世事确实难料。”“上辈子，我与慕城后来怎样了？”
“他赶考回来，渡江的船只早已出发。你，在对岸等啊等。大水涨上来了，为了信守诺言你还不肯离去。最后……”“最后呢？”“为救起一位自杀女子，你不幸溺水身亡。”
末°
是这样的吗？红蕊没有骗我。其实，梦里那位青衫男子与慕城一模一样。心里明白，却绝不宣之于口。那个白头偕老的承诺，交付清风明月吧！这场前世今生的遇见，让记忆的碎片在内心深处封存。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将尘埃落定。飞瀑潭前，独自品尝着香茗；清桐树下，一人仰望着飘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慕城终于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目送他的离开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蓦然回首，再次看到了主持师父那担忧的眼神。这位睿智的老人，难道也晓得当中的倪端？我双手合十，轻松地说：“一切结束了。”“你的心，还好吗？”“安好，安好。”
慕城，知道吗？前世今生，只为与你不期而遇。尽管，无法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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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12 10:3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