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 (36) 上了发条

David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边想是不是又是骚扰电话。还没来及开口，那边先说上了：“先生，要生活吗？”

仔细一听，声音有点儿怪，是恶作剧吧？

“你是谁呀，有屁快放。”

就听那边一阵爆笑：“哈哈，还真骗不了你啊，通过考验！”

David一听，原来是John，一起来开会的几个同事，估计晚上又坐不住了：“干嘛呢你们，没事儿闲的吧？跟谁在那扯呢？”

“靠，瞧你这话说得。怎么着，几个人都在这呢，就等你了，出去溜溜去。”

“不行啊，我这儿今天一天的邮件都没看呢，还得准备一下明天开会。你们去吧。”

“又装，就你事儿多，出来一趟，走吧。”

“真不行，我跟你们不同，我们Phil老板在国外，现在正班儿上呢。告一下假，明天参加，好吧？祝你们开心，但是要注意身份啊，别给我丢脸啊，哈哈。”David嘻嘻哈哈的，想快点儿放下电话，他其实平时也不愿意跟他们出去，除非应酬。

“David，有你的，是不是自己有别的安排呀？得，你自裁吧。”

终于放下电话，David想这样会不会显得有点儿不合群呢？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第二天，David坐到会议室的时候，头还有点儿昏昏沉沉的。

昨晚处理完邮件，发现很多事情要安排，除了项目的，还有美国那边Phil安排的，还包括北京招聘Mike的替代者，HR那边已经准备了几个人选，问他什么时候去面试。杂七杂八的事儿，等他回完邮件、安排了一下日程，已是晚上两点多了。冲了个澡，头脑清醒起来，睡不着了。思前想后的，儿子、老婆、房子的事儿、项目的事儿… …甚至Jane也跑到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想着想着，头又痒了起来，妈的，怎么搞的，不会是长什么东西了吧，摸不出啊！他开着电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着的时候都几点了。

会上很多事儿他都是不关心的，就像其他大多数会议一样。他坐在那儿琢磨着自己的事儿，偶尔用笔记下自己的一些计划想法，留作会后工作的提示。外表上看，他一会儿听听，点点头，一会儿做做笔记，完全是一副认真开会的样子。

终于讨论到项目的供应商，是总包还是分包的问题了，David这才意识到那天John跟自己说过以后，Simon并没有问过自己，什么意思呢？

Simon在滔滔不绝的的说着总包的好处，扯，这还用你说嘛，这帮人又不是没干过，你就直说你想总包就完了嘛，罗嗦什么？

David这么想着，就见到Simon点了John的将，问他什么意见。John坐直了身子，又环顾了一下与会者，David觉得他瞅自己的时候似乎使了个不易察觉的颜色，就好像是在提醒自己别忘了那天聊过的话。看到John的眼神，David心头一颤，忽然想起昨晚John约他的事儿。要是昨天跟他们出去，再沟通一下就好了，看他怎么说吧。

不出David所料，John没说两句就把自己给拉进了话题：“… … 所以说虽然我认同Simon的观点，总包有很多的好处，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一些特殊的系统和设备，比如说David部门的… …”

David的大脑赶紧快速的转起来，通常自己这时候就要表态了，可是John这家伙，怎么一下就拿我的部门举例呢，这不是诚心嘛，分明他自己的部门也有这种情况啊，不厚道。他还想着呢，Simon果然就转向了他这里。

Simon：“那么David，你也谈谈，你是怎么看的，还有你们部门的情况。”

“哦，好的。就像John刚才讲的，总体来讲总包是有很多优点的，我基本是支持的。John刚才提到的一点也是需要考虑，其实这不仅仅是我们部门有这种情况，John的部门也有，比如… …”，哼，想让我一个人冲锋，没门儿，把你拽回来再说。John听到这儿的时候，使劲儿的看着David，David并不看他。

Simon也听出来了，这俩人分明在推诿：“你们俩就别互相比如了，David，你就直接说你的意思吧。”

David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John部门的一些专业系统、设备，还有我们的一些系统设备，是非常专业的，不是一般供应商能实施的。就算是包给他们，他们也必然是再分包。这样层层分包，从我们的角度看，是不容易和二级三级的供应商沟通的，从而不能保证实施的质量和进度。所以我想建议的是分包，或者是在大的总包外，局部的分包。大家可以讨论一下。”

这帮人，这时候都不吭声了，David忽然觉得被John这小子耍了一把，让自己说出来，他就抛了个砖，靠。这会儿怎么不吭声儿了？也是，大家都看着Simon的反应呢。

Simon接过话来：“okay，David你所说的是个问题，有一定的道理。但我们现在首先应从总体考虑。如果项目采取分包，那么我们这么大的工程需要面对多少供应商？项目管理的成本又会增加多少？项目的管理也会成大问题，总体进度、质量控制怎么办？各位现在应该把自己的身份明确一下，你们不是某个部门的总监，而是项目管理组的成员，不要只盯着自己的部门。”

Simon这么一说，大家更没话了。David也越发觉得John不是个东西，前两天谈话是不是故意想让自己出头的，还是因为昨晚没跟他们出去玩儿错过了什么。由不得多想，他觉得Simon有点儿上纲上线了，跟他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况且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自己被误解了，应该解释清楚。

David：“Simon，我可以解释一下吗？我不是反对总包，只是觉得是不是有些系统可以从总包里拿出来，因为其特殊性。像我刚才说的，如果这部分放在总包合同里，总包商不熟悉这部分业务、系统，实际上这部分的项目管理还得我们自己做，又增加了管理环节，容易造成误会和脱节。所以我提出的问题是能不能在总包的基础上，把一些特殊的系统拿出来单独处理。不知道John怎么看，我觉得他那边应该也有这个问题。”哼，想耍滑头？给我回来吧。David说着，把焦点引到John那边。

John知道不说不行了，喝了口水：“我觉得总包有总包的好处，David说的呢，也有一定的道理。各有利弊吧，要不大家太论一下吧。”

这话没给David气死，这个滑头，感情关键时刻都不敢表态了，只负责把话头挑起？没门儿：“那么你的意见呢？你们那边的系统你觉得怎样做比较好？”

John眼睛都没瞅David：“基本上跟你们差不多的，都可以吧。”

David已经不想再跟John交流了，这人，这种作风，他内心里根本看不上。大家就这个问题讨论着，David心想有必要把这个事儿跟Phil交流一下子了，John他们这样，靠自己恐怕是难以说服Simon的。他了解Phil也跟自己类似的想法，这样让Phil跟Simon打个招呼，也就不用在这里费口舌了。

想到这儿，他对Simon和大家说：“Simon，这样吧。我们部门这边，我在和美国Phil讨论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这招，屡试不爽。一旦跟当地老板Simon有什么沟通不畅的，就只好求助于另一个老板，既能达到目的，又免费口舌。当然，前提是Phil跟自己一条心、能想到一块儿，否则，就弄巧成拙了。

只是，John刚才的表现，让David很是气愤。Simon刚才那席话，也让David很不爽。Simon本来就对自己不太感冒，今天又首先出来搅局，虽然是被John逼出来的，可是这话怎么他都得说的。他其实觉得自己已经在Simon那里挂上了号，属于不太听话跟风的。或者说，他们两个的风格格格不入。和自己的老板格格不入，这可是职场的大忌呀。

会一直开了一天。散会的时候，David就直接把John拉到一边：“你小子可以啊，把我当傻子了吧。”

John一脸的坏笑：“呵呵，别着急，一会儿听我跟你解释。我请你吃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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