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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西班牙的一千零一夜 |
从巴塞罗那、科尔多瓦、塞维利亚一直走下来,看遍了厚重繁复的建筑,读尽了世事繁华沧海桑田。开往龙达的路上,宽阔的公路两边是微微起伏的丘陵地带,也许是收获季节刚过,大片裸露的土黄的田地,在炽烈的阳光下伸展,间或夹杂着一两个白色的村庄倏忽而过。这样的景象总是给我“在路上”的感觉,好似苍凉荒芜,又似乎有无限生机。
临近龙达,道路开始沿着山坡盘旋而上,几个回转之后,龙达蓦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这座建在山顶的小镇,没有塞维利亚的风情万千,也没有Frigiliana的精致浪漫,有的只是扑面而来的山野之风,令人身心为之涤荡一新。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天天吃着珍馐美馔,偶尔吃上一顿农家菜,忽然从味觉到心灵都为之振奋。
龙达盘踞在仞立陡峭的悬崖之上,有两百多年历史的新桥跨过深逾百米的峡谷将新城和旧城连为一体。 小镇的历史可以一直追溯到新石器时代,得名于凯撒大帝时期,十世纪前后逐渐繁荣兴盛。有人说这座“小城安宁、质朴,仿佛是从周围的山崖之中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
站在新桥上极目远望,远处的山峦在广袤的蓝天下延绵起伏,游动的白云在辽阔的土地上投下流动的暗影。白色房屋的外缘几乎与直上直下的悬崖齐平,看上去精心动魄。
山风恣无忌惮地吹乱我的头发,阳光毫不吝惜地炙灼着我的双眼,但是呼吸却格外舒畅而轻松。
海明威钟爱这个小镇,多部作品都以龙达为背景。在小说《死在午后》中,他写道:“如果你想要去西班牙度蜜月或者跟人私奔的话,龙达是最合适的地方,整个城市目之所及都是浪漫的风景……如果在龙达度蜜月或私奔都没有成功的话,那最好去巴黎,分道扬镳、另觅新欢好了。”没有看过原文,他为什么这么说不得而知,但是龙达的开阔、质朴、远离尘嚣,还有两分惊险,想来是很对个性硬朗、喜爱冒险的大师胃口。
更何况这里还是让海明威痴迷的西班牙斗牛运动的发源地。龙达Plaza de
Toros斗牛场是西班牙最古老的斗牛场之一。
出生在龙达的弗朗西斯科-罗梅罗是现代斗牛的鼻祖,是他引入了我们今日熟悉的充满戏剧性的红布和斗篷。他的孙子佩德罗更是带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曾经杀过五千多头牛。斗牛士在西班牙备受国人的敬仰与崇拜。在我居住的旅馆餐厅里,挂着很多另一个龙达的斗牛士家族的照片,Antonio Ordonez和他的孙子,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斗牛场四周是双层的看台,能容纳5000名观众。圆形的场地中间覆盖着黄沙。站在场地中央,仿佛看见凶猛的公牛,背上插着短刀,发狂地在场上疾奔,鲜血一路洒在四蹄踏起的黄沙之中。似乎从古罗马时期起,这类野蛮残忍的喋血游戏,就一直受到狂热的推崇。
不过在现在的西班牙,斗牛表演已经越来越少,有的省份比如加泰罗尼亚更是直接宣布停止斗牛。
走出斗牛场,回到新桥边,找到一条小路迂回曲折从侧翼走下山谷。日头渐渐西斜,光线变得越来越暖。
在山坡上停伫,回头望去,一半的新桥被染成金黄,另一半已被阴影吞没。在海明威的《丧钟为谁而鸣》中,曾经描绘过西班牙内战初期的龙达,左右两翼从长期的对立讧乱,逐步发展成愈演愈烈的武装斗争。兄弟、夫妻、父子、好友,即刻反目成仇、势不两立。战败的一方不论生死,都被从桥上扔下悬崖。望着黑洞一般的谷底,想起今时今日的混乱,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转身望向远方,阳光一样温暖,毫无吝啬地滋养着广袤的大地,野草在阳光中随风轻摇。
夜幕渐垂,最后的一抹晚霞点染着天际,新桥上的路灯映着天上一弯新月。一群鸽子腾空飞起,盘旋在峡谷之上。
我们在龙达住在San Gabriel,
在一座有两百多年历史的老房子里。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古色古香。总觉得走进这幢房子,迎面应该是一位穿着燕尾服、彬彬有礼的管家,也许身后还随着几个系着白围裙的女仆。
厚厚的留言簿上写满了各国客人的赞誉,连压纸的小部件都显得有些年头了。
床头是一幅龙达的航拍照片,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把整个龙达劈成两块的峡谷和横贯其间的新桥。
在退房的时候,忽然看到墙上挂着这样一幅照片——“我们想回到San Gabriel!”
哈哈,其实在心里,我也悄悄地加入了这呐喊的大军之中了。
【西班牙】
没有年时流逝(塞哥维亚之一)
塞哥维亚的烤乳猪和Parador
食色生香——巴塞罗那海鲜盛宴
【法国】
【瑞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