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灵/文

    61、最后的晚餐

   秋冬之交，举目远眺，看到的是一片大自然一片灰色的苍茫。那一株株落光了叶子的树，光秃秃的，仿佛是碎心人绝望的手臂无助地伸向苍穹，祈祷着上帝的援助和怜惜。

   随着杨雨轩的婚期迫近，柳如歌的心头那份沉重的失落感反倒不像从前那么强烈了。因为柳如歌相信人生在世一切都要随缘——千里有缘来相聚，无缘对面亦徒然。婚姻大事尤其如此。既然天命难违，那么顺其自然好了。

   关于赵淑若，柳如歌实在了解得不多，她甚至没有亲眼见过她本人。只是听杜秋月介绍或者道听途说罢了。现在柳如歌倒是真地对这个即将登堂入室、做杨雨轩的新娘的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那么这个赵淑若究竟长得何等模样？脾气秉性如何？是否怀有“绝技”可以降伏那匹“野马”呢？

   当杨雨轩再一次神情忧郁地出现在柳如歌的眼前时，这一个个问号却被万般的感慨所代替了。

   这是冬天一个宁静的黄昏。下班铃响过之后，楼内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寂静无声。柳如歌这段日子总在试图给自己纷乱的思绪寻找归宿，她写的几篇人生小语之类的哲理性散文正陆续见诸报端或听于广播。这段日子一下班柳如歌就忙于写作，有时候灵感来了文思如涌，她竟一连写上几个小时，待饥肠辘辘时，外面已经黑透，大门业已大锁，即便更夫肯为她开门，她也不敢去当夜行者了。这时，她每每要忍饥挨饿到天明了。

   这天下班同事们走后，柳如歌想先点吃的再写，免得再饿肚子。她只顾低头弄饭菜，待直起腰时，发现杨雨轩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地注视着她。

  “我也饿了。”杨雨轩开口道。那语气让柳如歌想起弟弟。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把她吓了一跳，以至于让她差点把手中的盘子扔掉。柳如歌看着眼前日思夜盼的这个人，心里却没有了想像中的那份惊喜。她觉得对这个别人的“准丈夫”她应当多几分冷静少几分冲动了。所以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杨雨轩却没说话。

   “不想请我共进晚餐吗？”杨雨轩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潮湿。

   “最后的晚餐吗？”柳如歌想影射点什么。

   “主动权仍把握在你的手里。”杨雨轩的回答出乎柳如歌的预料。

   “不，来不及了。事到如今我已回天无术。”柳如歌不无遗憾地说，心里却感到了一丝慰藉。

   “你不要过于循规蹈矩，凡事大可不必总想着别人，你也应该多为自己和自己的所爱考虑一下。”

   “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

   “你快要结婚做丈夫了。”

   “我可以不结。”

   “理由呢？”

   “因为我将娶的不是自己的最爱。”

    柳如歌吃惊地张大了眼睛。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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