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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发表于《朔方》2016年第一期上的一组

(2016-02-01 21: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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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转载的诗歌

苍茫之域(组诗)

 

杨森君

 

苍茫之域

 

这片布满了杂草、风砺石与丘壑的空地

属于飞翔的鸟雀,属于生于此死于此的

爬行动物;一片高高的野芦苇迎着风

它们已经褪色,摇晃着虚度余生

必将慢下来的,是日光晒热之后又在降温的山冈

是月色中低矮的天空与大地之间

汇集的铅灰色云朵

 

看不见风,但是风吹过的痕迹

我在一道土崖上找到了,它由无数条形的

纹路构成;看不见力量,但是

我看见了互相挤压的两座山丘

现存之物正如我所料,它们各有归宿

一根遗骨,有血路

一根羽毛,有债主

 

貌似寂寂无声的土墟,在不同的时辰

呈现着不同的面孔,日落前的明亮与日落后的

黑暗,出处一致;要默认它的深不可测

这么宽阔的空地,用掉的时间是一只蜥蜴的多少倍

宁静让一切看上去正在流逝

一只羊头骨、一块枯朽的根茎、一片觅食的蚂蚁

我注视着它们,但不是作为一个怀疑者

 

也许,因为我的到来,空地上的个别事物

会恢复记忆,一束不幸被我踩踏的花草开始苏醒

一只被寂寞反复折磨的蝴蝶,结束了哭泣

但我不是故意要冒犯它们,也不是故意要成全

它们的命运,我只是感伤于这里的荒凉

它让我不得不在目睹了一系列的死亡之后这样说——

这里,除了它是大地的一部分,再不会拥有其它的荣誉

 

                  2015.3.20

 

鄂尔多斯

 

我只是希望能遇见一个人,在鄂尔多斯

他骑不骑马没关系,但他必须是一位老者

一位喝羊奶、吃米谷长大的红脸汉子

我想听一听关于鄂尔多斯的传奇

 

在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

一只死在石头上的鹰,出乎我的想象

它的眼睛为什么从来没有空过

也许,它只是在等待自己失踪的爱人

 

一架上世纪的木轮马车,让我感到新奇

它的下半部埋在土里,青草与花朵

比别的地方更荒凉,它们在大地特有的

暮色中分享着彼此的色彩

 

也许,这里曾经有过一片湖

湖水被风吹干了,吹向远方,从此

再也回不到这块洼地了,当光与影再此临近

活在前世也活在今生的蝴蝶寂寂无声

 

黄土筑起的烽火台依然坐落在山包上

它空无守兵,但有我熟悉的威严

这必定是前朝的白骨,不管是英雄还是

败类,请允许我为他们祈祷

 

我开始确信,我希望遇见的人,找不到了

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我来晚了

在一片祭祀过的火场,两件没有烧尽的遗留物

格外醒目:一把铜壶,一只牛皮靴子

 

               

 

触 动

 

这片空旷之地

始终处于寂静的中心

 

天空中的某块云彩仿佛一把椅子

有人坐在上面

仰望时

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凝视我

 

下午的光线呈辐射状

我看不清楚坐在椅子上的

那个人有着怎样的一副面孔

他应该是一位老者

或许是严厉的,或许是慈悲的

或许手扶双膝,长须迎风

 

我小心翼翼地

躬身俯向一束被大地的寂寞

一再消耗的紫色马兰

 

其实这束马兰早就陷入了悲哀

是时间虚构了它的未来

就像我虚构了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人

他凝视着我,并不开口说话

 

           

草木之歌

   

草木越长越高

仿佛要看到更远的地方

 

现在还不能说

每一刻都是最后一刻

对它们,我有爱恋之意

开花的或不开花的

都是干净的

 

有时,它们是安静的

仿佛初来世上

有时,它们汹涌澎湃

连洁白的蝴蝶都不知所措

 

它们现存于世,但不长存于世

时光流逝,不易觉察

它们终将被慢慢地摧毁

 

但是,这一刻还没有到来

它们在日暮时分的样子

似乎永远看不清未来

 

它们的欢愉也是我的

我要为它们守住这个秘密

 

              

 

空旷之地

 

这里是库卡之西,这里埋葬着

马骨、芨芨草、灯莎花

也可能还埋葬着一颗流星,流星冲下来

世人没有看到,它就杳无音讯

 

库卡培养了我孤独的习惯

它让我见到的世面,大于骑在马上的人

这片从早到晚享受日光的空地

存于世间,又与世隔绝

 

黄昏时分,乌鸦飞得不高

大地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光

草坡的另一面,小羊叫妈妈的声音

越来越近,它一定是饿了,或者是受了惊吓

 

原来,我还以为自己是一个硬心肠的人

对一个年逾五十的人来说

我的感动似乎多于少年

这个叫库卡的地方,总是充满了传奇

 

在它一望无际的宁静里

前世与今生又能错多远呢

敲打一块石头,谁都可以是认领火种的人

追逐一只野鹿,谁都可以百步穿杨

 

鲜艳的色彩并没有让我厌倦

这么多的草木接受着

时光的赏赐,死掉一批

又长出一批

      

玛曲

 

起伏的大地吹拂着微风……

摇曳的草木之中,不光有青蓝之花

不光有宁静

 

这风,从未停歇

晾晒在日光中的一片湖泊

安放着高原上细小的石子

 

雪山在上

它的冷白与天空的蔚蓝

融合在一起,这是分不开的两种颜色

 

有时,一座又一座云彩

在它们中间移动

有时是一只鹰,有时是一道傍晚橘黄色的光

 

谁也不能代替

这一刻的我,我在孤独之中

也在虔诚之列

 

蓝天之下,是干净的

一个双手合十的人

面前时高耸的雪山,背后是广袤的草地

 

 

                 

 

泾源的下午

 

大地处于寂静时的状态

是布满了这个下午的暖黄色

休歇中的山峦,向近处延伸——

这是深秋,从低谷吹来的风

有些微凉

 

我能认得过来的植物

就是眼前的几种:

野核桃、苜蓿草、打碗碗花、红糜子……

它们在迷离的光线中

安静极了

其实我知道,它们之中

有的已完成了生长,有的正开始安心自毁

但是,它们无憔悴之相

 

它们也活在世上,却不同于人世

常见的落果、落叶、枯萎的草茎

是完美了,上苍就是这样拥有了它们

没有一种消失像它们那样

悄无声息;没有一只蝴蝶

是因为厌倦才离开

你看,蝴蝶还在它们中间

 

               

 

 

月亮山

 

高处仍然很冰凉

坐在石头上的人,未必是为了

看到更远的地方,秋天能留下来的

恐怕只剩下这些枝桠了

 

无序的枝桠

接近边缘

 

流水载着落叶

滑下石崖

 

一些红色的植物

我还叫不上它们的名字

叫不上名字的喜欢

让我在此逗留

 

是时候了

连最微小的事物

都默许了                                 

黄昏到来前

白昼的寂静

 

在月亮山,前世长于今生

沿着一条石径拾级而上,两侧的树木

看似比石头还古老

 

在月亮山

见过世面的人

常常都会弯下身

像年幼的孩童一样

喃喃自语

 

                 

 

 

鸳鸯池遗址

 

一只陶罐悬于地下

在那看不见的黄土层里

它是神秘的,出自先民之手的

一只陶罐

拥有着隔世的宁静

也许它曾经装满了谷物

谷物化成了灰,灰飞烟灭

现在,它是空的

 

古老的时间,已不复存在

以土蒙面的兽纹陶片、双耳罐

无疑成型于过去

凝视它们,就是凝视古代

一轮红日下的场景

女人怀抱陶罐,树叶蔽体

从鸳鸯池里取水归来

男人架柴点火

他要烧泥为陶

 

 

数千年前,这块空阔之地

可曾也是男子狩猎,美女当家

可曾有过月下呢喃

隔湖对唱

一对陶制耳环

摆放在一具头骨两侧

这是谁家的女子,在死亡的睡梦中

谁将她垂泪打扮

 

泥土是可靠的

它将一个部落封存起来,将

雕有人像的石器、陶杯、骨针

统统封存了起来

让荒芜的地方,继续荒芜

让长草的地方,继续长草

延续了长达数千年的寂静

覆盖于此

 

当我轻轻敲打一只陶罐的外壁

铛铛之声近似敲打一只金属器物

我宁愿相信,这样的声音来自古代

多么苍凉的声音呀

仿佛远古的黄昏恢复了记忆

消失的一幕又在眼前重现——

男子在亮灯的土屋前下马

女子掀开草编的门帘

低身相迎

 

   

 

金昌之南

 

 

绵延的山脉

从高空看上去,犹如伏面披发的长者

 

远处的雪峰

终年不化

一种定型的孤独

来自瞭望者的专注

这不是虚构

它已被旷世的孤单证实

 

当低缓的云彩掠过牛群的脊背

冲向辽阔的空地

草木吞饮雨水的场景

令人感动

 

一朵花的一生只是人世的一岁

多年前是这样,多年后

还是这样

它们开放,它们凋零

 

在我的附近

一只蝴蝶

飞来飞去

它是我前世的情人吗

 

我追了过去

又看到了另一只,另一只

把它带跑了

 

多么幸福的两只蝴蝶呀

 

传说中的夜光杯

我没有见到,但我见到了

色彩斑斓的石头

 

一块相貌平平的石头

可能内藏黄金,但是

它被忽略了,它被一位牧人搬起来

砌进牛粪粘接的墙体

 

我带走的这块

也许只是一块石头

它的内部

也许住着一个灵魂、一段前世的姻缘

 

夜风有些凉爽

与寂静同在的山体

有些高大

 

躺在草地上

我有过这样的担心

一夜之间

月亮上流下的白色汁液

会浇筑在我身上

 

从此,金昌之南

又会多出一块化石

 

开始是傍晚

后来才是夜幕

日落时分

我欣慰地遇见了一位面山而坐的人

他以古老的手艺制皮为衣

脸上没有贪相,眼睛里没有犹疑

我深信他是坐在

大地与天空的接壤处,而这

正是神许可的

 

             

在微光之处

 

是一扇窗户

亮光之处

不是灯,也不是烟火

也许有过一只黑色的蜘蛛

悬挂于此

表面上它仿佛听命于

一种寂静

 

现在,玻璃上了无痕迹

没有任何征兆表明

仅限于主人,还有别的寂寞

 

那么,我的到来

会不会影响到一抹夕光、一副面容

会不会影响到一个人

临时的一天

乃至

十年以后

她会想起一束微光

不是灯,也不是烟火

 

 

                         原载《朔方》 2016年第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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