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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30 23:56:25)
标签:

亲情爱情

分类: 生活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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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余饭后:http://blog.sina.com.cn/houcheng
                              
    长生对杨娟的事情是有所耳闻的,可是,他一个刚刚毕业的小伙子有什么资格说话呢?他只是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不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她的头上。应该有人来负责任哪!
    那是一个深秋的晚上,天上飘着细细的冷雨,街上的霓虹灯在雾蒙蒙的空气中闪着怪异的光,一会儿把人涂成红色,一会儿又把人涂成蓝色。被打湿的梧桐叶在枝头闪着枯黄的亮光,终于承受不住秋的寒冷,一片一片地坠落,在半空打一个旋,像沉入深水的溺水者的手,然后重重地撞向地面,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弥漫着海腥味儿的空气潮湿而且粘稠,像一锅冷掉的浆糊,散发着锈蚀铁锅的咸腥。
    是周末,单位发了电影票,教育片,《慰安妇74分队》,没有几个人来看。长生有写材料任务,不看不行。吃过晚饭,一个人在小街昏黄的路灯下蹓蹓跶跶来到电影院。可是看了不到一半,他就坐不住了,电影里一个个罪恶的镜头让他压抑得有些恶心,而且,日军的非人行径总让他想起杨娟。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质问:那些禽兽不是被赶走了吗,为什么自己人又开始蹂躏自己同胞的尊严?那个沾满鲜血的玉米棒一遍一遍地在他眼前晃动,让他的血液像被点燃的汽油,心被烈焰炙烤得不停地发出爆裂的闷响,眼睛被浓烟熏呛得要流出泪来,他恨不得立刻抄起枪来把那些禽兽杀得干干净净。走出电影的情境,他又发出无奈的叹息:历史已经成为一种记忆,可眼前不是照样还有中国女性受到日本人侮辱的实例吗?自己又能做什么呢?他的思绪不知不觉又绕到了杨娟身上,电影里女子的哭喊,和杨娟的抽泣叠加成一个让人窒息的画面……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日本人打不了,身边的事情还是能管管的,哪怕仅仅是道义上的。他没等电影放完就看不下去了,站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走到街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掏出手机,却又没有勇气给杨娟打电话,可把电话收起来,他的心里又感到一种淤泥般的沉重。反反复复几次,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大不了被人耻笑一通,只要能给杨娟一点理解,自己也算做了一点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他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杨姐,在干嘛呢?就这么几个字,他仿佛一下子把自己的灵魂松绑了,心里想:一个人为别人做点事并不难啊,为什么自己一直麻木到现在?过了一会儿,杨娟短信回来了:看电视呢,你呢?长生赶紧回复:在街上,心里堵得慌。可以和你通话吗?这次杨娟回复很快:可以啊,跟我这样人什么都可以说。长生又发一条过去:有些话电话里不好说,你可以出来吗?我们到茶馆里聊聊天。不行啊,燕儿今晚从外婆家回来,外面好像还下雨了。要不,你到我家来吧。
    长生站在街角愣了半天,他不敢冒然去杨娟家,让别人知道了,对他们都不好。向左拐是自己的家,向右拐就是杨娟家,他往这边走走,回来,又往那边走走,又回来,他怪自己多事,又嘲笑自己是个胆小的半吊子。这时,杨娟的短信又来了:哈哈哈,不敢到我家来吧?回家睡觉吧,小朋友。下周见!
    长生终于走完了那条并不很长的小巷,可他觉得它是那么漫长,让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摁响了杨娟家的门铃,旋律是罗大佑的《家》,长生隐约记得几句歌词:
     紧闭着深锁的门听我琴声的飘零
    打开你孤独的窗莫要转过去你的身影
    走进你深藏的梦谁在无声地睡眠
    点亮你微明的灯是张不能不害羞的脸
    给我个温暖的真情和一个燃烧的爱情
    让我这漂泊的心灵有个找到了家的心情……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里面传来,接着门就无声地打开了。杨娟穿着宽松的睡裙,松散着头发出现在门缝里,室内明亮的灯光让长生看不清她的表情。正在犹豫,就听杨娟小声说:进来吧。长生来到屋子里,才看到杨娟的脸上一直挂着他从来没见过的怪笑。他局促不安,不知手脚该放到哪里,紧张的间隙里,后悔自己冒失的情绪不失时机地闪出来。
    杨姐,我看电影去了,看得烦,就想起你了。长生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我知道,《慰安妇74分队》是吧?呵呵,怎么看这么好的电影倒想起我来了呢?长生的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热辣辣的,还有些疼痛。不是,杨姐你别误会,我不是……长生知道自己再也解释不清,只好低下头,不去看杨娟。杨娟并不理会,给长生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笑咪咪地说:有什么烦恼,和大姐说说吧,只要大姐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沉默了半天,长生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身边的杨娟说:杨姐,你过得好吗?长生并不是个不善言谈的人,话茬儿既然扯开了,他就一股脑儿把自己看电影时的感受都倒出来了,最后说:杨姐,我对这个社会还不太了解,平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个结,有个疤。忘掉过去好吗?你还很年轻,还很漂亮,你应该有一种新的生活,新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对你,对燕儿,对你的家人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随着长生话题的展开,杨娟原本挂在脸上的嬉笑或者嘲笑渐渐消失了,脸上像结了冰一样生硬,等长生讲到“应该有人对你负责”的时候,她终于低下头来,无声的泪水滴滴嗒嗒地落在睡裙的下摆上,打湿了一大片。平静了一会儿,她把头发拢了一下说:长生,你能对我说这番话,让我从心底感激。既然你把我当姐,那我就把我的事和我的想法告诉你吧,不过请你不要到外面说。长生点点头:放心吧,如果想败坏你,我今晚就不会来了。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一点。
    杨娟站起来,到橱柜里拿出一盒香烟,那还是陈刚当年留下的。长生不抽烟,她自己点上,并不抽,仿佛在让那一缕缭绕的青烟把眼前的生活和过去的一切连接起来。我是一个坏女人,杨娟是这样开头的,我不想把什么都推给别人,我知道,我的心底也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时笑时哭地把自己的过去一点一点地讲给长生听。在讲述的过程中,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人格有那么多的缺陷,她为自己荒唐的行为感到羞愧。
    我以后一定好好的,为了燕儿。长生,你相信大姐吗?长生被那凄苦的往事和畸形的心理感动了、震撼了,轻轻拉了拉杨娟的手说:姐,我相信,真的!杨娟像放下了一个背得太久的包袱,突然感到放松后的疲惫,把头靠到长生的肩上,说:谢谢你,长生。
    时间不知不觉地在她的指责和自责中悄悄地流逝,两个人从回忆中走出来,已经是后半夜了。长生赶紧站起来说:姐,我该回去了。杨娟说:哦,这么晚了。要不你就住在这里吧,我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什么……长生说:不,也许我会向你索求什么,但不是现在!
    外面的雨还在飘着,街上除了雾一样的细雨和昏黄的路灯,一个人也没有。长生走在这样的深秋的夜里,感觉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做了一件像样的事情,精神格外振奋。远处的海轮送来一声悠扬的呜鸣,在夜空里显得那么单纯而充满鼓动。
    明天该晴天了吧?长生仰起脸来问灰暗的天空。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在五花八门的梦里呢。
                                (待续)    2007.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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