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侃的话题有两个关键词:捐书、周游。我隐隐地感觉到二者之间有某种潜在的联系,是类似,还是相对?一时还想不明白。无奈我的毛病是手比心快,就只好这么松散地分而述之,以待惠者教我。
先说捐书。
我不知道您的生活经历中有过哪些捐献。捐款?肯定有过,因为这项活动名目繁多,无论如何您都会碰上一两次;也不管你当时心情如何,你总会想,这点钱会走到哪里呢?会给什么人带来怎样的影响呢?有时想到这点微不足道的捐款还要经历层层关卡,就像原本就不大的水流,经过各种方式进行分流,走到目的地的时候就该蒸发得差不多了吧?想到这里,大部分人都会有点郁闷,觉得还不如捐点实物,实物不会蒸发。
于是就有为灾区捐献衣服被褥之类的事情。记得当年长江水灾,单位组织捐物,每个人都很踊跃,家里用不着的东西能够给需要的人带来点帮助,真是善莫大焉。把捐的东西分类打包,扛上汽车,再运上火车,千里迢迢送往灾区。看着电视上各地的物资涌向灾区,心里又在想,我捐的东西会送到哪里?什么人会接到我的孩子挑出来的那顶小太阳帽?会不会有些东西人家根本就不需要,而把它们当作垃圾处理掉?把这些破破烂烂地东西送来,有什么用,还不如给点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很担心人家会这样说,于是又有几分惭愧。突然有一天,你在单位仓库里发现一堆没有送走的东西,里面就有你捐的那顶小帽子,赶紧捡起来拍掉上面的尘土,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背来背去的汗水白流了,电视也白看了——甚至那份担心也是好笑的。
又要捐书了。这次感到非常为难:自己不喜欢的书不好意思送给别人,都是读书人,时间宝贵;自己喜欢的书实在舍不得送给别人,自己和作者在冥冥之中有过对话,有过交流,有的还有过争执,最终被作者说服,每次看到它,你就会想起感情曾经受到的冲击、思想曾经受到的影响,它是你的知己,是你的诤友,你曾经对它说过永远把它带在身边,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把它托付给一个并不相识的人呢?捐出去的书是泼出去的水,谁知道接受者对它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可能束之高阁,可能弃之不顾,可能放在案头枕边,也可能拿去上了厕所……摸着那精致的封面,你又想起它的来历:是书友的推荐,还是自己从成千上万册书中挑来的?陪你一起去买书的人是谁?为了这本书,你放弃了其它书还是准备给父母买的营养品?书和钱不同,钱和人没有实实在在的感情,因为它还没有成为你生活的内容,还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书和物也不同,用过的东西有感情,但是可以用其它的东西来替代,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一本好书,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捐书。看着别人捐来的一大堆书,我会忍不住去猜测它们的来历,去推测它们的命运,然后悄悄地把自己准备捐出去的书收起来。
该说周游了。
这不是一般人的周游,是那位令人景仰的老人,孔子。史载,孔子少时家境贫寒,15岁立志于学,30岁时,已博学多才,成为当地较有名气的一位学者,并在阙里收徒授业,开创私人办学之先河。51岁时,任鲁国中都宰,由于为政有方,“一年,四方皆则之”
,52岁时由中都宰提升为鲁国司空、大司寇。54岁时,受季桓子委托,摄行相事。他为了提高国君的权威,提出“堕三都”、抑三桓(鲁三家大夫)的主张,结果遭到三家大夫的反对,未能成功。55岁时,即鲁定公13年,齐国送80名美女到鲁国,季桓氏接受了女乐,君臣迷恋歌舞,多日不理朝政,孔子非常失望;不久鲁国举行郊祭,祭祀后按惯例送祭肉给大夫们时并没有送给孔子,这表明季氏不想再任用他了。孔子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弃官离开鲁国,带领弟子周游列国,到外国去寻找出路,此间“干七十余君”,终无所遇。公元前484年(鲁哀公十一年),鲁国季康子听了孔子弟子冉有的劝说,才派人把他从卫国迎接回来,这时他已经68岁了。孔子回到鲁国,虽被尊为“国老”,但仍不得重用。他也不再求仕,乃集中精力继续从事教育及文献整理工作。
介绍这一段经历非常简单,而经历这段历史消耗了这位世界伟人多少时光!在流浪的日子里,受人监视、遭遇兵灾、被人围困,到了几乎被饿死的境地。每次读他在周游过程中的遭遇,都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凭他的学识,不要说委曲求全了,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会过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弄得“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呢?
人,有时候就是一本书,有人爱读,有人不爱读,有人听你说,有人跟你吵,有时被置于案头,有时被送进厕所……但书就是书,只要有一个人认真读过,就不是废纸一堆。对吧?
2007.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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