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游泳与落水
茶余饭后：http://blog.sina.com.cn/houcheng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终于把自己的困惑跟东方他们讲了，我不想带着疑虑开始我的新生活。
    东方笑着说：我说你怎么一下午脸色凝重，原来是在思考人生的意义啊！既然你有此一问，我一定还你一答。这样吧，明天星期天，我们继续休假，一起到双岛走走，怎么样？
    猴子们一听乐了，齐声嚷嚷：东方，虽然我们是局外人，也想加入你的圈子，能不能带上我们？明天我们答宴。
    别闹了，你们！东方忙着哪！明天都在家乖乖睡觉——我一个人还不够他烦啊！
    别别，忙也不在乎一天半天，当初我钓了那么长时间鱼也没影响工作。就当是进行一次干部培训吧。明天八点，到欧阳家楼下汇合，怎么样？
    这个东方，俨然已经成了大家的精神领袖，和他在一起你会觉得什么都是有意义的，玩儿和工作根本就没必要分开。猴子们原来天天闹我，仅仅十几个小时就被东方征服了。   
   
    第二天，东方把我们带到了双岛，却并不进风景区，而是把车停在一片渔民靠船的小海湾边上，然后我们就下车了。东方和我一起沿着海滩走到一块礁石上坐下来，两人都望着浩瀚的大海，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几个妇女带着孩子在刚刚退去潮水的海滩上慢慢地走，不时地弯下腰来捡拾着潮水留下的海螺或者小蟹，几个游客也在海边，他们捡的是贝壳。东方看看我，说：看到他们捡拾的东西有什么不同了吗？这不用看我也知道，生活在海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东方又说：其实人生与此相同，上天把一切都摆在你面前，捡什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们什么都没捡，只能空手而归啦！
    怎么会呢？面对大海，有人捡拾的是物质，有人捡拾的是精神，只要你来了，想空手而归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你昨天说不知道以前做了什么，不知道今后能够做出什么，就是一种生活麻痹。主动生活和被动生活的区别，大概就和游泳的人与落水的人差不多吧。
    东方真是个智者，一个比喻就把两种人生态度给点明了。我不由笑起来：那你说我是游泳者还是落水者？
    你原来是落水然后学会了游泳，现在是来游泳却有一种落水的感觉。是不是？
    他说得太准确了！可是我没到过这片海域，难免有点紧张嘛！我抗议。
    在机关做久了，都喜欢单兵作战，在社会上闯荡就必须学会团体作战，没有团队、对团队没有归属感，不仅没有安全感，而且真的会溺水——这就是我为什么由独资变成集团的原因，有团队才可以互相支援嘛。有人说商场如战场，其实真正的商人不是这样看的，战场是你死我活，商场的最高境界是互利互惠；那些坑害对手的人，是低层次的小商贩。所以，你的学校运行起来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和所有愿意合作的人合作，不要因为体制不同就把自己孤立起来。
    明白。可是我出来之前教育局好像有封杀我们的意思，不许招生也不许招师。
    这个他们说了不算，他们有行政手段，我们用经济策略；行政是人为的，随时可以改变，而经济则是规律，任何人都必须遵守。
    学校注册的事情怎么样了？我问东方。既然想明白了，我就必须积极推进，不想再观望了。
    遇到了一些困难，主要是资质问题。硬件很快就可以解决，但是师资队伍却一时没有说服力。这也是我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原因——你有什么想法？
    关键是教干。教干一到位，我们就可以招聘老师、展开培训了。
    你看猴子他们怎么样？
    猴子做过学校办公室主任，可以搞外联接待；小钱正做着教务主任，中学教学那块肯定没问题；小佟是小学校长，小学部可以交给她。怎么，你想打他们主意？一下引进这么多我的熟人，你不怕我搞小集团？
    你没发现这两天他们对我很有好感吗？还第一次听到东方说这么自得的话。现在你必须搞小集团。以前大家都讲任人唯贤，可是特殊时期你必须任人唯亲，配合默契才好打天下嘛！等你的队伍壮大了，再作调整。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而且局长那边我也怕不好交待。
    这你放心，万事具备，东风自然会吹过来……
    正说着，东方的手机响了。他听了一会儿，对我说：坏了，我的一个兄弟呛水了，我要马上回省城。你师姐和他们三个就交给你了，好好陪他们玩玩，中午吃好点，五千元以内你有签字权。

    我找到他们几个的时候，他们正躲在几块礁石中间烤鱼吃呢，每人拿一根小树枝串着一条鱼，烤得又黑又腥。猴子光着脚丫，裤子湿到膝盖以上，嘴巴已经成黑的了；那三个人还在矜持着。
    你们竟敢中饱私囊！猴子你怎么这副德性？
    他们被我突然发现，笑得前仰后合，说猴子捡了几个海贝在这里烧着吃被他们抓到了，只好到那边渔船上买几条鱼来堵住大家的嘴巴，没想到又被我抓到了，真是偷鱼不成反惹一身腥！我也忍不住笑，冲过去就把猴子的鱼抢了过来，把个死猴子急得拿一条生鱼扔我。
    东方呢？紫芽问。
    他的一个兄弟呛水了，回省城救人去了。
    紫芽恨恨地说：一定是那个鬼小周，一点都不听话，天天就想着和税务局打游击！说着就拿出电话拨起来。
    我对他们三个说：中午怎么吃？你们已经吃饱了，我还饿着哪！
    小钱和小佟齐声喊：天地良心，我们只闻到一点腥味儿，猴子吃饱了，叫他请客！
    紫芽收起电话说：东方说没什么问题，他去把小周捞起来。让我们趁他不在好好挥霍一下。走，我们吃了饭去歌厅！
    老板娘万岁！那三个家伙大喊大叫，引得许多人向我们看。
    往公车站走的路上，紫芽悄悄塞给我一张卡，说：这是你这段时间的活动经费，和外面人打交道要大气一点。你的这张是副卡，主卡在我这里，我会随时给你提供保障。你就放手干吧，欧阳！
    这让我感慨万千。原来在单位我也有签字权，可是每次外联或者搞活动都要小心翼翼，因为最终还要面对审核，现在人家却把银行的钥匙交给了我——信任，使我真正意识到了责任。我想，你们放心吧，经济上我永远不会落水！
    中午，猴子成了主角，又是吃又是喝。我问他，怎么不唱那首“轰隆一声推门响”了？他鼓着腮帮子说：今天不吃共产党了，吃自己！你以为我爱吃公家的饭啊，需要时候吃还心安理得，有时一些无缘无故的吃喝真的让人心疼！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思，我还以为他没心没肺呢。
    我下去结帐的时候，柜台说猴子已经结了。我回到桌上批评他，他油嘴滑舌地说：昨天吃东方的，中午吃我的，下午唱紫芽的，晚上吃小佟的，明天吃小钱的——我们天天在一起吃，又和以前打平伙一样啦！
    紫芽说：我们都应该吃欧阳的，他现在是一家之主，这是东方交待的。看得出，紫芽对猴子特别有好感，大概他们在一起时猴子没少讲那些自编的故事吧。
    他们唱歌的时候，我向小钱征求招聘老师的建议，他说你去网上报名点查查吧，应该有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工作上我更喜欢和小钱谈，他更沉稳，有点像棋坛高手。我们还没说几句正经话，那边就开锅了，猴子捉了紫芽跳舞，小佟伴唱，是蔡琴的《你的眼神》：
    像一场细雨洒落我心底
    那感觉如此神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
    而你并不露痕迹
    虽然不言不语
    叫人难忘记
    那是你的眼神
    明亮又美丽
    啊  友情天地
    我满心欢喜……
                                 （待续）    2007.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