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我独尊

节选八：四爷之死（新）

    四爷死了，闭上了狡诈了一生的眼睛，但至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个儿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一夜之间，买卖铺面全都没了。

    出殡的当天，儿女们请了西四牌楼南缸瓦市的日升杠房。出殡的时候，杠头们要剃头、洗澡、换好贺衣。杠头问了本家“什么时候发引”，顺宣说道：“辰时”。

    辰时快到了，看来一切都准备停当了。从顺宣开始按辈分大小跪到四爷的灵前。顺宣打幡，顺保抱着四爷的灵牌，其他的家属持着哭丧捧。跪好后，鼓乐参灵。按规矩官鼓大乐、清音锣鼓、丧鼓锣鼓、文场、西乐队依次响起。
    候在外的日升杠房的杠头们事先都剃过头、洗了澡、换了贺衣。在顺宣高摔了“吉祥盆”，杠头照例要高喊了“请起”、“加钱儿”后，便起了杠。

    豪横了一生的四爷就这样威风八面的出了家门。

    此时，福二奶奶斜靠在满是灰土被卧垛上，听到外面传来的丧乐，原本无神的眼睛有了光亮，她畅快了。到了他四爷没能逃出两年前自己设的埋伏，一付皮囊装在棺椁里，腐烂、化为泥土。她与四爷认识了一辈子、交往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也算计了一辈子。

    想着这些，福二奶奶用胳膊肘强撑了一下床板，双脚挣扎着蹬着炕褥子，她想爬起来。想隔着窗户看看外边，看看四爷的棺椁，就是看不见棺椁，看一眼送葬的人也是好的。福儿奶奶终于没有爬到窗前，她突然感到周身的乏，乏的自己的骨架已撑不起来自己的皮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