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灵/文

     66、永远的遗憾

   柳如歌想喊住杨雨轩。她的嗓子眼儿却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望着桌上已凉透的丝毫未动的饭菜，柳如歌傻了眼。想想自己今天晚上的言辞之犀利，柳如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切切地爱着却又要深深地伤害？就因为他对女人太随便令自己憎恶？就因为自己爱着却明知道是一场绝望而产生的一种潜意识的发泄？

   他想吻自己，自己却让他像长辈那样吻额头，他终于没有吻；他想喝大米绿豆粥，可自己却说这是最后的晚餐，他终于没法下咽；他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让自己帮他阻止一场没有激情的婚姻，自己却虚伪地高姿态，堂而皇之地把他推向一种进退维谷的难堪境地……自己怎么就光顾了挖苦他，嘲讽他，谩骂他却忘了设身处地地为他想一想！

   杨雨轩，你现在去了哪里呢？

   当时柳如歌多希望更夫已锁了门让他一时走不出去，那样她就可以把他追回来，再安慰两句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可当柳如歌追到走廊时，看到大门洞开，杨雨轩早已没了踪影。

   柳如歌的心里再也无法坦然。这次不比以往，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谈判”，即便成不了眷属也不能往人心上捅刀子呀。尤其令柳如歌悔愧的是杨雨轩没有喝上自己专门为他熬的粥。看来他要饿一夜了，他的胃不好，一饿了就疼得厉害。

   柳如歌有种预感，杨雨轩或许这辈子再也喝不上她烧的粥了。想到此，柳如歌的心里不免隐隐作痛。这最后的晚餐也在以后的岁月中成为压在她心头的一块重石。她恨为什么自己的善良和温柔总在重重地伤人之后才肯醒来。

   杨雨轩走了，饥肠响如鼓的柳如歌也再没心思吃晚饭。她想深刻地反省自己，以便今后少干点让自己追悔不迭的事。

   过了一会儿，柳如歌突然想起杨雨轩临走时似乎伏案写点什么。她马上走到对面的桌前拿起那张带字的纸，只见上面字迹潇洒地写道：我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迷失在寒冷的冬的原野上。当我在神明指引下找到惟一一条可以返回春天的路，即将走到春的边缘时，前面那位引路的美丽的天使却突然摇身一变而成为冷酷无情的猎人。他向我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我多想告诉他我不是狼，只是一只迷路的羊，回到春天的原野上吃草才是我的本性……可那猎人还是向我开了枪。他是把我当成一匹狼打死的……

   当最后一盏温暖的灯光无情地熄灭时，我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家了……

   可怜的雨轩！柳如歌这一次真地哭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杨雨轩；不是用喉咙而是用灵魂。

   杨雨轩和赵淑若都是属龙的，所以婚期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柳如歌屈指算来，已没有几天了。她没有接到杨雨轩的邀请，自己该不该去呢？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该为杨雨轩买点什么，做个永久的纪念。买什么呢？一般的东西都太俗气，她思来想去从工艺品商店选中了一只音乐船，那是件做工精巧的竹制工艺品，呈扬帆远航之势，用红漆写着“一帆风顺”四个字。更可喜的是它可以“唱”《好人一生平安》。她希望杨雨轩的一生都能平安吉祥，别出什么差错。

   柳如歌想如果再见到杨雨轩，就把礼物送给他，然后说几句祝福的话。这会使她心里好过点。然而杨雨轩始终没有出现。

   一直到离杨雨轩的结婚日还有三天的那天夜里，发生了一件让柳如歌至今想起都会心惊肉跳的事。

                      [待续]

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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