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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惊世骇俗
回市里的公汽没有了,杜秋月不能走;去镇里的通勤车早开了,杨雨轩没搭上;招待所正接待会议;旅店关了门;钥匙锁在了办公室;外面还下着雨……
上帝,杨雨轩和杜秋月似乎有一百个理由该赖在柳如歌这里过夜了。
这简直是给柳如歌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赶他们走吧,显得不尽人情;收留他们吧,又有些荒唐。于是,情急之中的柳如歌便喊出了“大家坐到天明”的主张。杨雨轩和杜秋月见一向彬彬有礼的柳如歌这么粗门大嗓地说话,知道主人心中的怒火已被他们烧起,便知趣地连声应诺。
三个人再聊时,各自便都多了几分尴尬。柳如歌从抽屉里找出两本杂志递给他俩,自己也拿本小说看起来。
这一阵子,柳如歌身体很弱,最明显的感觉是她不再像从前那么能熬夜。从前看书写作到半夜是常事儿,现在却一到八九点钟就打不起精神来。今天若不是杨雨轩和杜秋月上门搔扰,她早就睡了两个钟点了。尽管柳如歌努力克制着不断袭来的睡意,她还是没有捱上多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一种异样的声音将如歌从睡梦中惊醒时,映入她惺忪睡眼的是一幕典型的三级片镜头。直到现在她也羞于讲述当时的情景。这是她有生以来读到的最直白、最立体、最真实的男人和女人。
仿佛正在和杨雨轩全身心投入作爱并被第三者发现了的不是杜秋月而是她自己。她感到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往脸上涌,使她羞于启齿,羞于见人。在空气凝固了几秒钟后,柳如歌突然站起来,向门外冲去……
这响动吓坏了桌上正在苟且偷欢、物我两忘的一对野鸳鸯。几乎柳如歌冲出房门的同时,杜秋月“啊”地一声惊得翻下来。杨雨轩突然失去了附着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当柳如歌张开眼睛时并没有引起杨雨轩和杜秋月的注意。她趴在桌子上一时被惊呆了,竟无所适从。
在被迫看了几个“黄色镜头”后,柳如歌突然明白这不是做梦,一种被愚弄的屈辱使她出离愤怒了。她想作河东狮吼,把两个寡廉鲜耻的家伙轰出门外,又觉得那样必会被更夫看出端倪,则杨雨轩和杜秋月今后也就无法做人了。而留在屋子里他们不嫌丑自己却感到难堪。想到这儿,柳如歌便自己“逃”出了屋子。
在这万物复苏的春天的雨夜里,有一种东西彻底死去。柳如歌甚至闻到了一股腐尸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使她直想呕吐。
杨雨轩和杜秋月从“自然人”冷静下来回到“社会人”之后也为各自的不自重而互相埋怨。杨雨轩说:“就怨你,人家本来没那想法的。”杜秋月便恼道:“好个二皮脸,这么说是我引诱你了?你高贵、你自尊、你洁身自好,是我没脸没皮下三烂上赶着你,行了吧?早就知道你没有真心对我……”杜秋月越说越气,竟索性拉大嗓门哭起来。
坐在门口走廊台阶上的柳如歌想眼不见心不烦都不成,两个人毫无顾忌的对话从没关严的门缝里直往她耳朵里钻。她忍无可忍,冲着屋里道:“你俩还嫌人没丢到份儿上是不是?是狗啊还是猫?刚才还头腚不分的,这么一会儿就咬得满嘴毛!秋月你哭什么?该哭的人还没哭轮到你哭吗?我好心好意收留你俩过夜,没曾想你们两个居然干出这等不上台面的丑事,是欺我善还是欺我软?你们俩来也来了做也做了,天知地知你我知就罢了,莫非要闹得天下皆知才痛快?”
杨雨轩和杜秋月自知理亏,低头偷眼看着柳如歌再不敢出声。柳如歌见他俩低眉顺眼的样子,心却开了锅……
此时已是下半夜三点钟的光景,好在新来的更夫年轻贪睡没有发觉柳如歌的办公室里发生的荒诞闹剧;可天还没亮,柳如歌的心仍然悬在嗓子眼儿。
经过这么一折腾,三个人谁也没有了睡意。杨雨轩和杜秋月也重又穿戴齐整,学着柳如歌的样子正襟危坐起来,只是那两双刚刚还燃着淫邪之火的眼睛再也没有勇气和柳如歌对视了。
三个人就这样无言枯坐,等待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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