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说白话，“诗圣”杜甫谈过的住房问题

文/书生意气3000年

 

    诗曰：苦挨冻馁慰心胸，寒士欢颜广厦中。

          嬉捡枯茅非大恶，何将盗贼谓群童？

 

    今天的四川成都以西，有一座闻名遐迩的“杜甫草堂博物馆”，是唐代“诗圣”杜甫(712年-770年)的故居。杜甫一生忧国忧民，却穷困潦倒，又正值时局动荡。乾元二年(759年)冬天，为了躲避安史之乱，他携家入蜀，在亲友故旧的资助下，于成都西门外的浣花溪畔建起茅草堂。杜甫在此居住了近四年，留下诗歌240余首：“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等等，很多至今脍炙人口。后人多次对杜甫草堂重建翻修，如今更是建立了占地240多亩的博物馆，使之成为中华诗歌史上的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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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杜甫草堂比初建时气派多了

 

    然而想当初，杜甫草堂不过是几间破茅草屋，四面透风，冬凉夏暖。迁入新居的第二年(761年)八月，秋风怒号，屋顶的茅草吹散满地，被一些顽童抱走，杜甫对此无可奈何。随后大雨如注，屋里床头漏雨，湿冷难耐，小儿无法安睡。老杜百感交集，写下了这首著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

     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

     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倚仗自叹息。

     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这首诗被后世认为最能表现杜甫的博大胸襟和无私品德。特别是在仰望房价的今天，从不操心住房问题的中国人只怕没有几个，而人家老杜宁愿自己冻死，也希望天下寒士都能安居，真是让我等至今还在为买房打拼的人惭愧。然而仔细想想，又似乎品出了一些别的味道。

 

    某夜，一介书生神游故国，漫步于草堂溪畔，与杜甫不期而遇，两人遂把酒言欢，畅谈起来。

 

书生：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幸能得见。听闻先生乐府诗、五七古风、律诗、

     律绝无一不通，诗文恣肆，才华横溢。青年时就有“致君尧舜上，再使

      风俗淳”的抱负，其后又有《兵车行》、《丽人行》、“三吏三别”等

     佳作问世，关心百姓疾苦，讽谏皇族贵戚，描摹社会动荡，真是令晚生

     好生佩服！

杜甫：哪里哪里，秀才谬赞了，忧国忧民正是我辈本分。

书生：先生不必过谦。只是晚生有一事不明，请先生不吝赐教。

杜甫：请讲。吾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书生：听闻先生新作《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一诗，其中有“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几句。

杜甫：然也。秀才有何疑问？

书生：晚生窃以为群童不过顽皮，怀抱先生的茅草而去，行为虽然不对，却也

     谈不上什么大罪恶，何必称之以“盗贼”二字？何况，他们也许正是捡回

     茅草，为自家遮风挡雨呢。先生不是一直心系百姓，宁可自己受冻而死，

     以换取天下寒士欢颜于广厦之中吗？

杜甫：这个....吾所说的乃是“寒士”，并非“顽童”也。

书生：然而顽童也是百姓啊，况且在将来，他们也可能会成为如先生这般关心

     民众疾苦的寒士啊。

杜甫：....

书生：还有。晚生往日于众人面前曾夸口曰：若我为天下之主，必当如何

     如何，使我中华繁荣昌盛，德泽四海，永葆太平，万年如斯云云。虽然

     明知无万一之可能，反正也只是说说而已。由己推人，以晚生之阴暗

     揣测先生之磊落，是否也有如此心态？先生诗云：“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

      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

      亦足！”是否正如后世不肖之徒有言曰：空口说白话，不说白不说，说了

     也白说？

 

    补注：此文贴出已有两年半，却仍然不时引起争议。鄙人并非否定杜甫忧国忧民的伟大诗人地位，只是想探讨一下，老杜在此诗中有没有空口说白话。想起了一个笑话，大意如下：

        甲：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所有的东西都愿意与你分享。

        乙：太好了。如果你有两百万？

        甲：我就分给你一百万。

        乙：如果你有两幢别墅？

        甲：我就分给你一幢。

        乙：如果你有两台电脑，也会分给我一台吧。

        甲：那可不行。我正好有两台电脑。

        没有对杜甫不敬的意思，只是想说明，人难免都会有空喊豪言壮语的时候，这跟杜甫的伟大情怀并不矛盾，是不是？

                                                                     1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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