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圣孙武的千年谜踪和战争传奇(下)

文/书生意气3000年

    孙武率吴军突破大别山，刀劈三关，数次小败囊瓦的楚军后，两军在柏举(今湖北麻城东北)拉开了决战的架势。

    正当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吴王阖闾的弟弟夫概是一员猛将，类似于后世的项羽或张飞，成天想着砍下楚人的脑袋当夜壶。阖闾九年(前506年)十一月十九日，夫概不听孙武的号令，私自率领属下兵将五千，没有预兆、饿虎下山般扑向楚军！“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孙武闻讯后，惊愕之余当机立断，领兵跟进，一面策应夫概一面发起攻击。囊瓦和他的楚军早已疲惫懈怠，顿时乱作一团，激战之下兵败如山倒，留给了吴军很多“夜壶”。武城黑和史皇力战身死，囊瓦逃往郑国(今河南新郑)去了。楚军的溃兵残卒逃到清发水(今湖北涢水)畔，又被吴军半渡击之，死伤无数。柏举大战以吴军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吴军乘胜追击至雍澨(今湖北京山)时，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沈尹戌。原来沈尹戌带领方城兵马包抄吴军背后，才走到中途，就得知了囊瓦大败的消息，不得不放弃计划，转向直插雍澨，以阻止吴军扑向楚国都城郢(今湖北荆州西北)。两军昏天黑地，拼死血战，楚军最终支撑不住，沈尹戌重伤战死。吴军五战克郢，阖闾、孙武、伍子胥等攻入楚都，楚昭王逃往随国(今湖北随州)，楚国面临灭亡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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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吴国君臣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上至阖闾、夫概，下至将校士卒，纷纷欺男霸女，抢占财物，饮酒观舞，不亦乐乎。伍子胥更是掘开楚平王的坟墓，鞭尸三百以报父兄之仇。不知道此时的孙武对眼前这一切做何感想，但他肯定是无力改变这一局面了。

    果然，楚臣申包胥前往秦国(今陕西中部)求救，在秦宫前不吃不喝，连哭七天七夜，终于感动了秦哀公。秦军出动兵车五百乘，联合勤王的楚军，击败了已经涣散的吴军。更要命的是后院起火，越国(今浙江北部)乘吴国国内空虚，发兵攻入吴境；王弟夫概败于秦楚联军后，竟然也突然杀回吴国，自立为吴王。郢都的吴王阖闾终于清醒过来，表面摆出与联军决战的样子，实际却脚底抹油，领兵一万，潜回了离别一年多的吴国。夫概逃到楚国，被楚昭王所接纳。孙武、伍子胥反复调动敌军，声东击西，几经辗转，也终于率大军成功返吴。

    虽然吴国此次伐楚虎头蛇尾，却已经创造了獾狗咬伤大象的经典战例，数十年间威震中原的齐、晋等大国，成为春秋末期的强国。孙武治军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此役更是居功至伟，如日中天，无愧为后人尊奉的一代兵圣！“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然而此后，孙武的踪迹就消失在了历史的迷雾中，似乎他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以致记录春秋历史的《左传》、《春秋》都没有出现孙武的名字，后世学者也多有质疑：或认为孙武其人根本不存在，《孙子兵法》乃后人托名伪作；或认为孙武就是后来的孙膑，《孙子兵法》为孙膑所著；等等。千年以下，争论不休。

    所幸1972年银雀山汉墓的考古发掘，解开了这个千古之谜。出土的两部兵书所显现的年代差异和思想沿革，最终确定孙武和孙膑是两个不同的人，孙武的生活年代早于孙膑。这个2500年前的、中国乃至世界最伟大的军事家，终于没有被他的子孙遗忘！

    合理的推测是，破楚之后，孙武对吴王阖闾失去了信心，急流勇退，辞官而去；或是阖闾死后，夫差即位为王，多年后赐死了忠心耿耿的伍子胥，年老的孙武心灰意冷，归隐山林，专心去修订他的旷古奇书。尽管如此，他的巍峨背影却映照了中华大地2000多年，韩信、汉武帝、曹操、唐太宗、岳飞、戚继光乃至毛泽东---任何一个都是军史上响当当的名字---都对孙武和他的《孙子兵法》崇敬不已。而国外亦是如此。要知道，西方经典军事著作《战争论》的作者克劳塞维茨1780年才出生，这时恐怕孙武的第118代重孙都会打酱油了。欧美和日本一直对《孙子兵法》极为推崇，甚至把它应用于商业、体育、外交等领域，可见其巨大的影响力和生命力。

    山川为布景，日月为灯光，史家为观众，中外军事艺术的舞台上，孙武就是那个永恒的领舞者。这正是：

        茅庐耕溉十三篇，克郢威齐一举鞭。

        日耀中天飘逸去，巍巍背影映千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