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的三大重要海战

    主持人王莹：上期节目当中我们说了北洋海军还有民国海军，特别是提到民国海军的时候，我感觉就是一个起义史，我不知道抗日战争的时候。

    张帆：抗日战争的整个过程大概就是它在淞沪有过作战，在江阴有过作战，中国军队的防御线逐步向中国内地退缩，一直退到武汉，在武汉还有最激烈的作战，也是防空作战。上期节目讲到中山舰，实际上中山舰就在武汉江面被击沉，当时中山舰的舰长叫萨师俊，这个人当时是中山舰的舰长，三十几岁，年龄也不是很大，作战之前已经和家人告别，这场仗我只有把生命赌进去，只有把生命交给国家，绝无返回的理由。在作战的过程中，他的肠子都已经打出来了，当时他周围的人就说，你已经不能再坚持战斗了，现在你可以离开你的指挥岗位。他说我既然出现在战场上，这艘舰不沉，我绝没有离开它的理由。直到中山舰被炸毁，炸毁以后，他的士兵把他放在一个舢板上，当时他已经完全昏厥了，肠子都流出来了，满身血迹斑斑。他的士兵划着舢板离开的时候，他还回望自己军舰的桅杆。这时日本飞机过来，对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军人进行扫射，大家全都壮烈牺牲。那是大概是民国海军保留的不多的几艘军舰最后的战斗。战局继续发展的时候，军舰已经没有了，很多人把军舰上的炮拆下来放在陆地上，组成陆地的防线继续战斗，甚至于有些水兵组成布雷队，在岳阳那个地区组成游击队，雇民工扛着水雷，悄悄地布设在日本军舰经常出没的地方，还有过战果，比如把军舰炸沉的战果。尽自己最大努力，想了一切办法，进行了最顽强的抵抗。当然这种抵抗对整个战局不可能有根本性的转变。这个时候联系到你刚才说的起义史，我就想到这个时候抗战的后期，在重庆有数百名知识青年投身海军，组成了一支队伍，辗转到了英国去接重庆号军舰。重庆号军舰是英国的一艘著名战舰，有一个别称叫“白色幽灵”，对德国的作战取得过非常辉煌的成果，英国政府把这艘军舰就赠给了当时处在抗日战争中的中国政府。更遥远的历史是英国从香港撤退的时候，撤离香港，日本占领香港，英国政府撤退，当时有6艘交通艇他们征用，被日本击沉，作为补偿把这艘军舰赠送给中国政府，5000多吨，这几百个有志于抗战的中国有志青年，有很多都是大学生，还有很多演话剧，比如有的人是演《雷雨》里边的周萍，非常年轻，还有原来是过去清末海军提督李准的儿子，都一起参加了这个部队。

    主持人王莹：自发的是吗？

    张帆：不是，他们进入这个部队是自愿的，经过考核严格的挑选，这些知识青年就加入了中国海军，这支部队就到了英国，接回了重庆号军舰。重庆号军舰5000多吨。因为抗战以后中国海军已经没有了，根据战争结束以后的一些条款，日本军队有一些没有被击沉的军舰，我们是战胜国，作为战利品给了中国，但是那些军舰应该说都已经比较残破了，大小不齐，很难有战斗力，重庆号军舰是一艘非常有战斗力的军舰，它是一个轻型巡洋舰，这艘军舰就开回来了。

    开回来了以后，到了中国，他们实际上是满怀着献身救国的热望投身海军，但是他回到国内以后，发现抗日战争已经结束，蒋介石政府发动内战的行为令他们非常不可理解，国内经济也非常混乱，比如说他们在英国，我接触过很多很多重庆号当年起义的老战士，还有当年的青年军官，我都接触过，他们在英国的时候是挣英镑的，因为他们在英国的时候是英国军队按照本国军队的标准发给他们薪金的，当年他们在英国应该说薪金是比较丰厚的，回到国内以后，突然发现一块金表只能换两碗面。

    民国海军的最后一次起义

    主持人王莹：落差比较大。

    张帆：落差非常大。那些人真的是一些精英人物。比如说我在南京接触过一个叫欧阳晋的老先生，已经80多岁，快90岁，当时他就在这艘军舰上。他跟我讲起英语来的时候，我能明显感觉到他说的是40年代的牛津腔，和我们现在说的英文不太一样，比如他说克鲁伯，发音非常怪，带有那个年代的痕迹。这些人回国以后，马上被蒋介石驱赶到内战的战场上，比如人民解放军在东北地区发动辽沈战役的时候，有一个著名的战役叫塔山阻击战，重庆号就被派到塔山以东的海湾，利用自己的舰炮向人民解放军轰击。在此之前，他是停在了葫芦岛。当年蒋介石就曾经亲临重庆舰，在舰上召开军事会议，部署辽沈战役，对解放军作战。他刚一到军舰上的时候，恰巧有一个勤务兵，这位老先生我也曾经采访过他。后来我还问过他，老先生，你说蒋介石穿的黑色的大氅，听说是墨索里尼送给他，是防弹的。他说不是的，不是的，那个大氅挂在屋里的时候，我也偷偷摸过，不过就是呢子做的大衣。这些人我通过接触，发现他们有些历史记忆是我们这些人不知道的。因为蒋介石去到战场上，他们本身对国民党的倒行逆施，发动内战的行为也深恶痛绝，加上整个解放战争的局势发生转变，当时有一种传说，他们准备退到台湾去，不再回来了，很多军舰担负的任务是把国内的金银往台湾运，这些人的很多家属都在大陆，有相当一批水兵是山东人，这些人就暗自准备，有的开始准备离舰，有的准备发动起义，有很多条线索，整个重庆舰上暗流涌动，也有中国共产党的地下组织在做工作，大概有三股力量同时在涌动，这三股力量最后联合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士兵解放委员会，1949年2月，重庆舰准备离开上海港，向北航行执行任务，这个时候士兵解放委员会认为这是他们的最后机会，果断地当时发动了起义。

    当时重庆舰的舰长是邓兆祥，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士兵发动起义一定要争取舰长的同意，不知道一艘军舰如果想开动起来，特别是在那样一种状态下，有可能会被追击，会被飞机轰炸，会有其它军舰来阻拦，在这种状态下，没有舰长指挥军舰根本开不动，士兵委员会的人就来到司令舱做邓兆祥舰长的工作，邓兆祥舰长毅然决定同意起义。后来邓兆祥舰长解放以后曾经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军的副司令，还做过人大常委会的副委员长。

    主持人王莹：今天节目的最后我们还是想请张老师给我们预告一下，因为之前我们介绍了北洋海军、民国时期的海军，还有今天我们讲述了抗日战争时期的海军，我们接下来在下一期节目当中会给网友介绍一些什么样的内容？

    张帆：按照我的想法，我们应该谈谈人民海军的建设，人民海军4月23号举行了一次盛大的阅兵活动，人民海军已经60岁了。我们觉得这60年的历史真的要通过两期节目来说，可能也会显得很仓促。60年的历史光作战就1200多次，它有过非常复杂的历史建设过程。所以，如果想介绍人民海军，我们选两个大家比较关键的节点，比如说中国核潜艇的建设。以前很多人想说核潜艇，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说，这次海上阅兵的时候，中国核潜艇第一次公开的在国际社会面前亮相，给了我们一个述说它的艰难发展历程的机会，这个可以作为我们的一个选择。

    下一次节目，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邀请著名的军事学术研究员李杰先生跟我一起来做这期节目。

    主持人王莹：张老师说得我们好期待啊。今天的节目时间有限，我们就请张老师给我们介绍到这里，下期节目我们按照张老师的思路继续和大家有一个面对面的交流，也希望到时候我们各位网友能够按时收看。好的，感谢网友的收看，朋友们再见。

    张帆：再见。

    （聊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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