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碎月:叙事:《邻居杜花花的家人们》之四之《烟尘》之(中)之第2节

2022-12-09 20:33:32
标签: 岁月 纪实 文化
麻秧子船


《邻居杜花花的家人们》之四之《烟尘》(中)之第2节

(前接《烟尘》之(中)之第1节。)

天渊君感觉有些差,与甄妮小姐初次的见面,没有找到半点杜蕾蕾的踪影。那个满怀憧憬读着《第二次握手》的杜蕾蕾已完全消失,她完全蜕变了自己,完全物化了商业化了,她还TM地竟然完全不认识那个邻居天哥了。这有点气人,还有点让天哥沮丧。他觉得去地上天堂那里喝茶真是蠢透了;今天见甄妮小姐是一个错误。他心灰意冷有点提不起精神再码字讲什么邻居什么杜蕾蕾的故事了。为了邻居杜花花和这户邻居一家人,他已经喝了不少名贵的茶品,浪费了许多描摹品茶的柔软文字,还养成了文思枯竭时就喝茶的坏习惯。他决定下次写不出东西时,不再喝茶改为喝酒。原本他不太喜欢喝酒但天生酒量还不错。天渊君在年轻时候,对茶和酒都不懂。那时他很穷也没有机会遇到名贵的茶或酒。现在茶和酒都有了,缺的就是喝茶或喝酒的兴致和机缘。他决定再喝一次茶,看能不能找回一点感觉。于是,他翻箱倒柜,找出一罐小罐茶,记得这是很久以前一个岛国朋友(不是那个岛国朋友谷井杜苗子或杜苗苗。特别注明。)送的不知名岛茶。据说这种草青色的茶,打磨极细,一股滚沸的热水下去,只见透明的玻璃杯子里,沸水消融了所有的茶末,杯中茶色顿时一片青翠如玉,杯口上方洋溢着一种青草般的馥郁清香,这样的茶香既颠覆了天渊君以往对茶汤的旧认知,更是开启了对茶汤的一种新体验。这种新旧区分在于:一是前者讲究品茶的繁复过程和各道工序的人工操作,以及派生出的不同茶汤品味,后者讲求品茶的简洁明快,一泡到底绝无拖沓;二是前者讲究茗茶时情感氛围的代入代偿,喝的不是茶是人情;后者拒绝随机外来元素对茶汤的干扰,茶就是茶,水就是水,人还是人;三是前者讲究原生状态的嫩尖与老梗同在,后者摒弃茶品的等级层次,追求精准合一;四是前者讲求“有”,品茶结束一地茶渣;后者追求“无”,牛饮之后,纤毫不留。天渊君一杯喝下去,放下空杯。感受茶汤在他体内的循环往复,任由那种百骸俱散的温暖,以渐进的方式慢慢渗透过来,滋润开来,温婉祥和地直抵肢体的五脏六腑、骨骼骨髓,以及所有的神经末梢,他顿觉通体舒泰,心神合一,培元固本,让他稳稳守住了基本的立场定位。他觉得,现在应该可以边回味茶的新体验,边斟酌人的坎坷路程。

杜蕾蕾双手握着船右外侧的备用应急船把子上,寻找合适的时机脱手,再次跃入江中,她全身浸没于水面之下,承受着江心水波暗涌的无礼击打和肆意侵扰,不时有枯枝败叶甚或莫名脏物击打她脸部,进入她的嘴里。她等待着有没有老天赐予的一线生机。这时,她突然感到自己的一只腿碰了一下什么东西,那个东西于是就动了起来。像是个活物,用一根绳索捆绑住她的脚腕,她低下头一看,只见一只小木船就在她的脚下,一个敦实汉子正用麻绳捣鼓着她的右脚,她来不及惊呼手一松,身子像芦材棒般直直地淹没在长江轮和小木船之间的狭小江面里,她狠狠地呛了一口满是杂质的江水,随即额头被长江轮磕了一下,船底一股很强大的内吸之力将她卷入更深的船底。她不停地喝着浑浊的水,将自己生命最后的力气全部用于吸收长江恣肆翻滚开来的最脏的混浊物,她觉得喝了那么多的混浊物里里外外都很浑浊,她就是一坨最肮脏最不堪的浑浊物。渐渐地她的意识处于混沌迷糊状态,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个优雅的女人,跨越那些混沌迷雾,直面走来,随即和她擦肩而过,交汇的瞬间,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她则是崇敬地看了她一眼,她和她都发现对方很美很精致,她穿越而过,和她身后的一个叫张扬的帅哥握了一下手,笑着说道:“我和祖国握了两次手,和你作家可只握过一次手呀!”过了许久,杜蕾蕾再次进入更扑朔迷离的境地时,她惊讶地看着一个裸身女子,还有一个很眼熟的帅哥什么的。

然后,她就醒了。她发现她躺在还在飘摇的小木船上,她的旁边蹲着个矮个子的棒棒儿,旁边还有一个年长的老妇人,正用一脸的皱纹拉扯开一脸含义不明的笑,还笑着说棒棒儿什么的。老妇人越笑得起劲脸上的皱纹越发拉扯得诡异和深邃。杜蕾蕾因此惊惧万分。她的惊惧不是没有道理的。后来她知道,那个矮个子汉子不叫棒棒儿他只是一个码头棒棒儿,一个码头搬运挑夫而已,而那种小木船当地人都喊它“麻秧子”。麻秧子是水上棒棒儿的交通工具,那些水上棒棒儿都很穷很穷,穷得天渊君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甚至连老街再西头的贫下中农,也就是改开之前金三角的C区人都不如。杜蕾蕾知道自己先前想的什么跳江逃生,什么死生有命真是太简单太单纯了,她可能真的将生不如死了。于是她惊惧之中一个腾跃,再次跳入江中,此时她是一心一意要去死了。她不再挣扎不再屏息任由浑浊脏水灌入自己的五脏六腑,任由思绪和脏水一起相融相合,身内身外人水合一浩浩汤汤。猛地她被一根粗粗的竹制棒棒(扁担)重击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来时,她躺在一个破败不堪的草屋里。她抬眼看着多处屋顶或侧墙袒露的四五个窟窿,最低的那个大窟窿可能就是草屋的门,草屋门外有一条山径小路,沿着山势砍凿而成,像一根草绳缠绕着山体蜿蜒而上,可以想见另一方向一定是逶迤而下。老妇人端着一盆水从屋外走了进来,她深刻着的脸部皱纹微笑着继续扯开,像网一样慢慢将她捆缚起来,她大喊一声:“啊——”

这段经历也就是说这三个月的生活,杜蕾蕾一直不愿谈起,特别是她跳江濒死时的那些深层意识的幻象闪回,通过精神分析能够获知颇有价值的推演结果,还能从中找到符合其心理逻辑的指向性行为解释,所以天渊君以为,这三个月是杜蕾蕾人生最为重要的一段经历,它直接决定了杜蕾蕾之后的人生走向了堕落或失足。天渊君曾谈及自己幼时关于黑暗意象的合逻辑性的人格解释,并一直以为后来成年的自己,是幼时黑暗意象发展的合逻辑结果。杜蕾蕾濒死时的两则幻象,实际上涉及到那时流行的两本反动手抄本。一本就是前面提及过的《第二次握手》,书里写了一个所谓的爱国女科学家叫吴什么,第一次回国和后来WG中,被称为隐藏最深的那个ZZP某某某握了手,后来索性回国报效国家,又去和某某某领导人握了第二次手。所以即使爱国,依然是反.动小说。杜蕾蕾原先的梦想就是做这样一个美丽杰出的女性,终身不嫁,报效祖国。天渊君坚信第一个幻相和这本手抄本有关。记得小时候他从裘一的妹妹裘二那里借到这本手抄本,花了整整一个晚上看完了它,看得涕泪横流,差点就嚎啕大哭起来。再想想老师推荐的GM书籍《虹南作战史》和《金光大道》什么的小说,看着难受极了痛苦极了。第二天还书时,裘二悄悄塞给我一本《第二次握手》精彩摘录本,一问,才知道是杜蕾蕾看完手抄本后,抄了一些特别好看的段落,编成节录本。直至天亮。这事后来还被她母亲芦阿彩和杜苗苗一顿呵斥,蕾蕾因此很是闷闷不乐。所以,我知道此手抄本对她的影响巨大所以断言第一个幻象与此有关。

至于第二个幻象里,出现裸.身.女子和帅哥,可能与另一本反动手抄本《少女之心》有关。这是一本淫.秽.读本,都是和青年发育期里的性.意识相关的胡编滥造,其中大概率有裸.身女子出场的文字,她叫曼丽、曼珠还是曼什么的。此手抄本斯文肯定看过,杜苗苗肯定看过。所以,杜蕾蕾是不是也看过,不知道。大约掠过几眼,所以幻象很简单草草了事。我听斯文说过这本手抄本,也很想看。我在想如果当时我看了,我的濒死体验中的裸.身.女子,也一定和杜蕾蕾的幻象一般,苍白、简略、贫乏和缺乏想象力。如果杜蕾蕾跳江时死了,只有这两个幻象陪伴着她进入阎罗殿,她将会多么单调和乏味。不敢想!

天渊君有些感伤,尽管杜蕾蕾早已不记得他了,但自己同样度过的那段荒凉与哀伤的岁月,今天想来他依然黯然神伤,难以自拔。他甚至懒懒地,不愿再思索那个莫名且怪异的文学现象,隐含着多少耐人寻味的地方。他决定要继续写下去,对于他来说,上述这些生活真的很重要,这种生活不是表面的生活流水,这种生活,可能因为他的文字记载,而成为一段不可磨灭的历史,成为一段本质的生活,成为灌注着天渊君沉思结晶的人文生活。

杜蕾蕾那声尖利的“啊——”响彻云霄,那声“啊——”引来了那个敦实的棒棒儿,他迅速从小草屋的某个窟窿里跳进屋里来,右手一把摁住了她,左手握着一根棒棒儿(或扁担),感觉他同时握住了两根棒棒儿一般,他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然后一拳击昏了她。

(请继续关注《邻居杜花花的家人们》之四之《烟尘》(中)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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