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山蛋一路小跑回到家，一进屋就大喊：“我回来了。”，王占魁、韩正荣急忙迎上前来。

韩正荣急忙问：“咋样，怎么就你一个人，陈刚呢？”

山蛋不慌不忙地说：“给我点水喝，渴死我了。”韩正荣急忙弄水去，山蛋把半瓢凉水一口气喝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嘴巴。“怎么回事？你陈叔呢？”王占魁也问。

山蛋冲表叔一笑，把在兵营里的经过讲了一遍。大家一听都乐的合不拢嘴。

韩正荣把山蛋抱起来转了两圈夸道：“山蛋，真有你的。”王小丫蹦起来欢呼地喊：“山蛋哥，你真厉害。”

过了一会，王占愧看着山蛋说：“估计李宝力早到家了，山蛋，你看看去，他在家干啥？”山蛋说：“好了，肯定不让他跑了。”说完，山蛋拽着王小丫出了院子，他找了铁柱、蒜头一起来到李宝力家。

几个人结伙来到李宝才家大门外，山蛋仰起脖子大喊：“宝才在家吗？”他知道今天是星期日，不上学的，喊完话，也不等回话就往院里走。

李宝才正玩他哥哥的自行车，看到几个人进来，撂下自行车就往屋里跑，铁柱就喊：“宝才，别跑啊，我们找你玩来了。”

李宝才的妈妈在做饭午饭，李宝才跑进屋子，躲在妈妈身旁。

山蛋又大声喊道：“宝才，别躲呀，找你去大河玩水，你去吧？”一边喊他们就快速地向屋里走，看到山蛋他们进屋，李宝才就躲到了里屋，山蛋几个就跟随李宝才进了里屋。果然李宝力还在家里，他坐在炕沿上，面对着他的爸爸，面色难看。

山蛋看着李宝力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李利民咳嗽着说：“山蛋，你们和宝才好好玩，不许打架啊。”山蛋高兴地说：“李大叔，放心吧，现在我们是好伙伴，不会打架，要打也是一块和鬼子打，你说是吧宝才。”

李宝才放松很多，他知道了山蛋这次不是冲着他来的，就对山蛋说道：“你不是去土围子卖烟去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山蛋叹口气说：“在那儿呆着干啥，那儿也不是人呆的地方。”话音刚落，李宝力站起来冲着山蛋说：“骂人，你骂我呢是吧。”

山蛋仰着脖子瞪着眼睛喊道：“我不骂人，你要不是人就骂你了。”

李宝力上前一步，来到山蛋的身边，大声说：“再骂看我不打你。”

山蛋瞪着眼大声喊道：“你敢打我，我就死在你家。”接着就歪着脑袋就往李宝力身上撞。

李利民急促地咳嗽着，喊道：“行了，别吵了，消停点不行吗。”这时李宝才的妈妈跑进屋也大声说：“造孽啊，别惹祸了。”

王小丫拽着山蛋往外走：“哥，咱们走吧。”

山蛋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喊着：“他带着鬼子杀人放火，就不是人，就是汉奸。”铁柱、蒜头也拽着山蛋往外走。

李宝力追出来喊道：“小兔崽子，还骂，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利民在屋里喊着：“你给我回来，混蛋孽种啊。”

山蛋已经跑到院子里，他冲着屋里的李宝力跳着脚大喊：“李宝力，汉奸，你别着急，早晚我得报仇。”

李宝力骑的自行车就放在院子的正中间，山蛋喊完了抬脚踹倒了这辆自行车，又拔掉了后轱辘的气门芯，走出两步，跑回去又拔掉了前轱辘的气门芯，还朝车轱辘踹了一脚喊道：“让你坏。”

李宝力看到山蛋踹倒车子又拔气门芯，气得乱崩，大喊：“干什么，住手。”一边喊着就追出来。

蒜头机灵，大喊：“快跑。”几个人就撒腿跑出大门，顺着街道往西跑去，刚出街口，就碰上赵华、陈刚带着几个战士走过来。

陈刚喊道：“山蛋，跑啥呢？”山蛋喘着气说：“我拔了李宝力车子的气门芯，他跑不了了。”赵华问：“他在家吧？”

铁柱忙说：“在家，刚才差点追上我们。”

陈刚对山蛋说：“走，去你家。”说完，赵华、陈刚带着几个战士向王占愧家走去。

山蛋跑出李宝力家的大门，顺着街道往西跑去。李宝力没有再追，他蹲在倒在地上的自行车旁，捏着没有气的车带喊道：“宝才，借打气管子去。”

李宝才站在大门口嘟囔着：“上哪借去呀？没处借去。”

李宝力站起来说道：“问我呀，上哪借去我哪知道啊。”李宝力说完看着李宝才，李宝才站着没动。

李宝力还在说：“那怎么弄，俩轱辘都让山蛋这个小兔崽子拔了，这车子怎么骑。”

妈妈走出来说：“咱村一个车子都没有，哪有打气管子啊。”

李宝力叹着气说：“倒霉，都怪山蛋这个小兔崽子，欠打。”

妈妈站在李宝力的面前，说道：“咱不当那个破翻译不行吗？惹得乡亲四邻都恨都骂。”

李宝力冲着妈妈大声说：“又来了，以后别说这些。”

这时，剧烈的咳嗽声从屋里传来，妈妈赶紧走进屋去。

李宝力看着倒着的自行车骂道：“小兔崽子们。”抬腿就向门外走，刚到门口就碰上赵华、陈刚、王占愧他们进门。

赵华开口就问：“李翻译官，干啥去啊？”

李宝力看到一帮拿枪的县大队，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说：“不干啥去，你们干什么？”赵华站住了，大声说：“我们也不干啥，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宝力脸色变了，战战兢兢地说：“上哪？我不去，有事在这说吧。”

陈刚坚定地说：“由不得你。”说着把枪顶在李宝力的脑袋上：“走不走，不走让你脑袋开花。”

李宝力的妈妈出来，急忙拉着王占愧说：“占愧兄弟，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赵华在一边说：“饶他可以，但他必须听我们的。”

李宝力的妈妈在一边赶紧答应：“听，听，宝力，听话，听话。”

赵华接着说：“只要听话，保证他没事，走，扛上车子，跟我们走。”

陈刚端着枪，在一边比划着：“快点，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李宝力没办法，乖乖地猫腰把车子扛在肩上。山蛋上前一步踢了李宝力一脚，说：“让你当汉奸，扛着吧。”铁柱在一边也鼓着劲说：“当汉奸可没有好下场。”。

山蛋又踢一脚李宝力，说：“这回蔫了吧，等到了山里，啪，一枪，脑袋开花，就当不了汉奸了。”王占愧拉了山蛋一把：“别瞎说了，玩去吧。”

陈刚看着李宝力催促着：“快走吧。”李宝力扛着车子走在前面，赵华、陈刚和几个端枪的战士走在后面。

经过一路跋涉，终于在下午到达了县大队驻地板厂峪。李宝力被带到大队长李志彪的屋子，李队长很客气地让李宝力坐在凳子上，赵华、陈刚、高峰坐在他的对面。

李志彪站在李宝力的面前，说道：“李宝力，你给鬼子当翻译，干了多少坏事，你都忘了吧，我们可都记着呢。”李宝力抬头看着李志彪说：“李大队长，我就是当个翻译，害人的事我可没干过。”李志彪大声说：“鬼子抢粮，杀人，放火，不都是你带路吗？帮日本鬼子害乡亲们，你对得起谁，对得起你自己吗？你的罪死几次都够了。”李宝力冒汗了，他还是在狡辩：“我真的没害过人。”

他话音一落。李队长就说：“你害没害过人你自己知道，我们更知道，但今天先不跟你算，今天把你找来是问你一些情况，你要如实地说，说了算你立一功。”

李宝力急忙问：“让我说什么，我说，我说”

“土围子兵营的情况。”李志彪说：“土围子兵营有皇协军多少，鬼子多少，住的地点，枪支弹药都在什么地方，岗哨怎样布置？”

李宝力按照李志彪的问题，详细地进行了回答。

李宝力说完，赵华拿着笔和纸递给李宝力说：“你把刚才所说的都写出来，画在纸上，要准确，如有不对，老账新帐一块算。”李宝力接过纸笔连忙说：“行行，我一定画准确。”

李志彪、赵华、陈刚来到外屋商量夺取武器的行动方案。

陈刚说：“他说的情况和山蛋在兵营里看到的一样，武器库山蛋没有看到，估计李宝力也不会说谎。”过了一会，高峰把李宝力画的土围子的兵营部署图拿来，李志彪几个人都看了一遍。然后，李志彪说：“根据山蛋到兵营看到的和李宝力说的，情况基本清楚，明晚我们就行动。”李志彪拿着李宝力画的兵营部署图又说：“夺取武器我们就搞皇协军第一排四个营房，赵队长带二十人。我带二十人弄弹药，马六带十个人在外面接应。”

陈刚看着李志彪说：“弹药库的大锁怎么打开，硬砸肯定不行，找一个开锁的最有把握。”李志彪说：“对，开锁是个问题，明天想办法找一个会开锁的。”  

赵华说：“这个不难，我的一个表哥谢老四是石门寨的锅贴王，他的一个亲戚钥匙李在岛上是开锁的一把手，号称关内锁王。”李志彪一拍桌子说：“那不用说了，这件事就是你来办。”赵华答应：“没问题。”

李志彪最后说：“就这样吧，高峰你安排李宝力，千万不能让他跑了，任务不完成不能让他离开一步，我们去张书记那汇报。”

 高峰答应一声：“好，放心吧。”

“我们分头准备。”李志彪说完走出屋子，他到张书记那里汇报去了。

赵华走出屋子，马上来到石门寨找到了锅贴王谢老四，谢老四听说找钥匙李是为打鬼子，高兴地写了封信交给陈刚，说：“你去吧，见到钥匙李就说是我让他来这里的，他一定答应的。”

赵华马不停蹄拿着这封信来到了秦皇岛，在西后街见到了钥匙李。钥匙李四十岁左右，是个血性汉子，说到打鬼子，二话没说，放下手里的活，跟着赵华连夜来到了板厂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