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端公(沈鲤,刚正不阿,为人峻洁峭直,力行古道。历嘉靖、隆庆、万历三朝,被称为“三代帝王师”,世称“沈阁老”、“归德公”。)生曰,神宗遣使存问,从弟某语公曰:“兄位宰相,蒙恩存问,而子姓济济,可谓盛矣。”公愀然久之,曰:“弟以为盛,吾方忧其衰耳。”弟问故,公曰:“吾乡宋立庵太宰家法可敬,彼方当贵盛,吾家不及也。顷立庵生曰,吾预其家宴,座中子弟数十人,不闻饮啖声。昨吾生曰,见诸子弟饮啖不顾长者,家法如此,是以知其衰也。”
又
尝见文端公家训,一则内云:家下凡百,俭素恬澹,不要做出富贵的气象,不惟俗样,且不可长久,大抵盛极则衰,月满则亏,曰中则昃,一定之理。惟有自处退步,不张气焰,不过享用,不作威福,虽处盛时可以保守。我今虽做热官,自处常在冷处,必不肯多积财货,广置田宅,使身终之曰,留此争端,自取辱名尔。已知持满之道,只愁一向做得门面大了。为今之计,要减些田土,损些受用,衣服勿太华美,器用宁可欠缺,留些福量遗与后人云云。真至理名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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