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穿左脚（九）

励志短篇小说

[美] 索妮娅·尤瑟夫（Sonia Yousaf）

2025年10月6日发表于瑞德西网站（Reedsy.com）

鸭绒（译）

2025年11月1日

比赛日。帐篷、号码布，人声嘈杂。人力资源部已经手忙脚乱，但感觉这次很坦诚。孩子们像小彗星一样飞奔而过。有人感谢我“鼓舞了人心”，好像我发明了生存。

当他们叫我上台讲话时，我只说：“我以前跑得很快。后来不行了。今天我要尝试做另一个我。”

观众鼓掌。感激我的这份简单发言。

高音喇叭响起。跑者们蜂拥向前。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出发，脚步声像是又下起的雨。

后来，等奖牌发放完毕，操场空无一人时，我最后一次走过跑道。水坑消失了。太阳完成了它该做的事。

我打电话给妈妈。

“人们跑完了。”我告诉她，“他们很开心。明天他们的肌肉会很酸痛。

“那你呢？”她问。

“我站起来了。”我说。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这座城市在我的身边呼吸，平凡而宽容。下了车，我爬楼梯的速度比我想要的慢，却比我害怕的快。我进门时，冰箱嗡嗡作响，一如既往地沉稳，像一个固执到察觉不到有谁失踪的世界。

我脱下鞋子，在手里拿了一会儿。然后，我把它们并排放在门旁。左鞋、右鞋，难得地平等。

在镜子里，我遇见了那个承载我的男人。他不再是小时候的我，也不是人们为之鼓掌的英雄。他仍在成长。我触摸着皮肤与假肢卡槽的接缝处。并非为了争执，而是为了打声招呼。

外面又下起了雨。我看也不看地系好鞋带。有时先系左脚，有时先系右脚。然后，踏入一个不断制造空间的世界。

这仍然算不上是恩典。但这一次，足够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