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穿左脚（六）

励志短篇小说

[美] 索妮娅·尤瑟夫（Sonia Yousaf）

2025年10月6日发表于瑞德西网站（Reedsy.com）

鸭绒（译）

2025年11月1日

我继续跑着。

呼吸像火焰般灼烧着胸膛。肌肉在抗议。但我还是坚持跑着。刀片随着每一次心跳发出微弱的咔哒声，就像掌声被握在拳头里。在我的脑海里，天气就是人群，雷鸣就是发令枪。这条路载着我前行，又将我带回。

回到家，我站在厨房里，听着冰箱持续的嗡嗡声，就像一个固执到无法察觉到有谁失踪的世界。它是我现在生活的节拍器。我每呼吸一次，只是为了看看我是否还能呼吸。这并非是恩典，但又像是恩典。

日子像引火物一样分裂：工作、下雨、睡觉。不断重复。先穿左鞋的习惯感持续存在。有时，我会尝试先穿右鞋，看看天空会不会塌陷。有时，我真希望它塌陷。惩罚中有一种解脱，一种秩序。但这个世界拒绝按照命令祝福或诅咒我。它就是这样不听话。

星期四，我的教练打来电话。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跟他联系了。他的嗓音仍然带着那种沙哑，那种认为身体只是一台需要正确指令的机器的男人的急切。

“你好吗，孩子？”他问。

“很好。”我说。

“你妈说你付出太多努力了。”

他顿了顿，等着我的诚实回答。但我没给。

“周六我们要聚会。”他说，“老队友。只有烧烤和胡侃。你应该过来。”

我想象着操场的画面。围栏修好了，油漆也新刷了，仿佛抹去发生过的存在和疗愈是同样的事情。

“我不去。”我说，“我要工作。”

“你总是连撒谎都不会。”他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那天晚上，那个梦又来了。我蹲在起跑线上，五指张开，臀部高高翘起。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数钱。枪响了。第一步落地。第二步、第三步……路裂开了。但这次我干净利落地跃过了那辆闯进跑道的汽车的引擎盖。

我喘着气醒来，嘴里还残留着那条终点线上的铁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