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虚负（六十五）

潘渭河

2022年12月24日

方文馨也开口说：“我到砖窑厂来了之后，总看到你们俩个斗来斗去。以前的事就算了。老帐就不要翻了。以后李春生不要再走东跑西了。就在153农场安安心心地干吧。夏排长呢？工作要耐心点。要多看到李春生积极的一面。李春生的劳动态度还是蛮好的。知青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彼此应该搞好团结。”

夏云涛性格上很自负，常常与人争论不休。无论是在领导面前，还是在知青中，总是习惯坚持自己的看法。不过有个例外。只要是季惠群批评他，他一般不会剑拔弩张地针锋相对。

他没有马上回应季惠群的发言。只是安静地听着。

等大家的议论声稍稍平息下来，夏云涛温和地辩解说：“季惠群看到的是一时一事。没有从事件的来龙去脉整体考虑。我并不是和李春生有什么过不去。只是担心他的思想倾向很危险。”

季惠群“呵呵”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思想倾向很危险？你不要吓唬人。大家都是知识青年，一起报名上山下乡，思想倾向都是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夏云涛发现人多嘴杂，很难在这样的场合说服众人，便不再出声。

一行人走到了家属区。偶尔有熟悉的农场职工从知青面前走过。夏云涛一一向他们点头招呼。

看见这些农场职工，夏云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在前几次的访贫问苦中，夏云涛和季惠群都发现当地的职工群众对为什么要搞文革不理解，对文革抓阶级斗争，搞大批判的做法有抵触。许多人认为还是过去那样埋头生产，按劳取酬比较好。现在整天开会学习搞运动，浪费时间，也耽误了工作。

夏云涛觉得，出现这种现象不奇怪。小农经济本身就是促发资本主义的温床。正因为如此，才要发动文革，批判小农意识，解决农村走社会主义道路的方向性问题。知识青年必须坚持走与工农兵相结合的道路，在群众中宣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引导他们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

可是，如何才能让这些本地职工认同和接受知青们的想法和行为呢？

季惠群提出过一个想法，就是帮助群众做好事。让知识青年和职工群众在感情上打成一片。这样大批判才容易被他们理解和接受。

夏云涛赞同这个想法。但由于前段时间红砖的生产任务紧迫，再加上场部的文艺汇演，为群众做好事的行动一直没排上议事日程。正好，明天是星期天。不如明天就干。

同时，夏云涛心里还揣着一个小九九。百说不如一见。利用这个活动，正好可以证实李春生的思想倾向是否真的有问题。夏云涛估计，李春生对这类活动多半会持消极态度。如果他不参加，季惠群、方文馨就会知道，他夏云涛对李春生思想倾向的判断并不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