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他们谈论生活的时候我在想些什么(111-125)
(2013-11-25 15:4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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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也许一生就要这样了。这么想的时候北山坡上有鞭炮热烈地响起,这世上又一个陌生的人死了。
我还没见过他(她)的背影,只是隐约听到了他(她)身后的哭声。
前几天,韩作荣老师也去世了,看到那个消息时我真的很难过,因为我也还没见过他。本来我想我应该会有机会见他的,我的书柜里还保存着他整整3页的亲笔回信。听到他去世的消息之后我想赶紧回家去看看那封信,也许以后都不忍心再拿出来看了。他66岁了,我父亲也是在这个年龄去世的,所以,我又想起自己的父亲。
112. 关了电话,暂时不想再开。
因为我想听的那个人暂时不会打来电话。
楼道里安静极了,像一切和我相关的声带,都静下来了。
这个世界需要安宁一会儿。
我也是。
我们都是相同的人。
113. 在兰亭,我们吃笨水从新疆带来的葡萄,他说有玫瑰香,无核白,黑加仑等几种。
黑紫色的是黑加仑;
白且小的是无核白;
玫瑰香,似乎不应该是葡萄的名字。
它们都有程度不一的甜。
在兰亭吃过的每一粒葡萄,还带有醇厚的墨香味。
114. 以前初次听说黄酒的时候就知道了绍兴,因为她们不可分割。自古也有“生丈夫,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之说。多好的政策,生了孩子,都可以以酒作为奖励。
黄酒有甜、酸、苦、辛、鲜、涩六味。比人一生的味道还要多两味。因此,我不愿多喝一口。我们是从沈园出来之后再去喝黄酒的。沈园,孤独得真像一个深深埋葬爱情的地方。但是我喜欢墙壁上的《钗头凤》:
红酥手,黄籘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漂亮的导游姑娘深情并茂的朗诵,让我流了泪。
115. 我希望你想念的那个人是我。我希望月亮和风声想念的那个人也是我。
我希望死亡和花朵同时想念我。
我希望被干干净净地想念一年。我希望不久就可以看见雪花。
看见我骨子里深藏的孤独的白和一个慢慢张开的冬天。
116. 在读帕慕克的《寂静的房子》。
想和一个人说说话,但是没有。
想和一个房子说说话,但是没有。
想和窗台上花盆里的植物说几句,但是没有。
房间里到处是光。不知道光是怎么进入这个房间的,没有声响。不知道它又是怎么出去的,我关上门的时候它并没有一点动静。
就像它从后面穿过我,到墙壁为止;它从前面穿透我,到书柜为止。
它从右面穿过我,到桌子一角的一方砚台为止;从右面来的光,必须到窗户为止。
就像我必须坚守自己体内的黑暗一样。
117. 在一个窗台上看见一束干花,就一直念着。
我想自己最近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带儿子去山上采一束回来。
118. 想。
想把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永远都干不完。
想一场旧电影,相连的座位,频率不一的心跳。曾经,那么年轻的目光,相望。相互折磨。
想李家寺小学四年级的教室,房顶破了的洞口总是被堵上。我被班主任没收的丝线,最后不知去了哪里。
想给我递过纸条的中学同学,和多年后说起这事的眼神,像想象某一场话剧的一个结尾一样,我畅想了足足三秒钟。
想一个人,他说祁连山,这三个字,想起来就很动人。
想好好陪着他,上一次山。离寺庙不远的那座,想一起听听木鱼被敲打的声音。
想原谅自己一次,也许无意中已犯下什么罪过。
想给菩萨上一炷香,再给父亲上一炷。他们都会保佑我和我的儿子。
想自己在地下的亲人,还是不想了。昨天下了雪,他的坟头是最美的。我和他之间隔着的,也是人间最美的。
想想已高过我眉梢的儿子,这辈子也该知足了。
陪着儿子想一条流浪狗,他说天冷了,它该怎么办?
119. 转经筒。
寺里的喇嘛说,转一下,会得庇佑。
我跟着前面的人,右手轻轻贴着它们,转动。
只是这样转着,不出声多好。
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就不灵了。
120. 药。
中午下班后,我还得去趟药店,重新去取医生补上的那味不足10克的药,名叫附子。
回家后,准备午饭的同时,我就得把中药熬在火上,水会嘶嘶地响。水会慢慢升腾成为暗黄的一簇簇泡沫,继而会变成药汁,黑色的,褐色的,苦的。
我的小腹还有连续的痛感,我面前的桌上暂时只放着一小杯益母红糖水。
121. 昨天在文化广场,想起G,拨了她的电话,但是电话那头没人接。
冬日的阳光很好。从身边经过的人,听着脚步声就知道是陌生的。陌生这个词多么要命。
在巷子里,我遇见那个穿红色羊毛大衣的女人,她说你的衣服从后面看着真漂亮。我说还是去年的旧衣服。
艾莱依的吧,去年我试过这个款,很后悔自己买了另一款的。现在看着真后悔,她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和我说话。女人一般都喜欢这样。
我朝她笑。我不在乎什么牌子,但我喜欢这件衣服,可以穿着出门,心底藏着温暖。主要还因为它是黑色的。对,黑色的。
122. 星期六,晚。
给孩子放好水,试好水温,让他洗澡。
整理他换下来的衣服,给他取好要新换的。用手轻轻地拂,侍弄衣服上的皱褶。
似乎都带有温度的。
突然捡到他掉在地板上的一块硬币。它之前掉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响声,但这种响声很快就消失了。硬币在我们这个小城已经不怎么用的了,每次从外地回来,都会把带来的硬币给儿子,我想,如果他都留着,应该有一些了。
123. 害怕听见自己的声音。
出门时更加害怕。仿佛出走的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和我同名的人。
我听见门在身后锁上,沉闷的一声响。我又返身回去,推推门是不是真的锁好了。走了好几米时又怀疑车没锁好,重新按下钥匙。从什么时候我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成为另一个谁?
124. 十多年前我一点也不喜欢首饰、跳舞,也不喜欢化妆。十多年后我开始喜欢戒指、手镯、耳环和玉坠。但依然不喜欢化妆和跳舞。
十年前不喜欢和女人一起聊八卦,开始喜欢给小孩子织毛衣。十年后听到闺蜜G的老公有了外遇,见到我们共同熟悉的女人,总想问问,想得到一点关于她悲伤的消息。总想给她打电话,想离那个雷区越来越近,我知道不是好奇,而是气愤,想和G一起对付那个有了外遇的男人。想借给她我的力量。
可是,很多次我都忍住了。我不喜欢那样八卦的女人。她从来不主动和我说这些,那我就不再问。
我如此恨那些背叛女人的男人,我也这样恨我自己。
因为有一天G多我说,没关系,我可以离婚,卖掉房子,20万就成,只要女儿归我。
125. 最后想和卡佛一起读出那句诗:叫我自己亲爱的,感觉自己,在这个世上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