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夜雨（闪小说）（首发《乡土文学》）
(2017-08-06 22: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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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浇地插先老六媳妇片长辛苦 |
分类： 小说故事——东风 |
文/塞外胡胡
大片长还没放下饭碗，就有人打过电话来，说大川浇地又出了点事儿。大片长正咀嚼着饭菜，一口还没咽下去，就急忙喝口水站起来，点着一根烟，因为两只胳膊正在穿褂子，那叼着烟卷的嘴巴就把整个脸型给扭曲成了麻花。
老伴凤枝看着他这样子，就张开乌鸦嘴，吐沫星子嚯嚯数量:“你吃饱了喝足了，抽透烟再走。他喊他的，你就听他们支使吧！”
大片长不耐烦道:“老娘们儿家家就会闲咋咋，大川好几百亩地呢，一家一家浇下去没点功夫还成！你稍微耽搁一会，就是事儿。这天要是十天二十天不下雨，你可得让下风头也吃上大半饱吧。何况如今方圆十多眼机井都开着，水剩半管，这半管水还不知哪会就上不来了。都想抢先抢先，就剩轮铁锹了。我不去井上，谁知道会发生啥事？”
凤枝知道大片长又是这片话，就拍着巴掌道:“你给我拿上电棒棉服和塑料布，挺不住就在井边睡一觉！”
大片长知道她还是那么唠叨，没理她，就扛起铁锹去出去了。
大井正在上水，哗哗的水流通过蜿蜒的渠道直接就注入到玉米地里。那玉米，正在卖花线儿，浇过的水水灵灵，没浇的卷缩着叶子，和人似的，有没有精神一目了然。
此刻大井边上已经围了好多人。看见大片长来了，就纷纷凑上来，叫哥哥的，叫大爷的，还有递烟没话找话的。
大片长一看就明白了，于是没等人开口就说:“一家挨一家的来，谁也不许插先。”
当时就有人说:“老六不在家，他媳妇晚上来不了。我先浇。”
大片长想了想:“怎么来不了，来不了也得浇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正说着，老六媳妇来了，一张口就吓人一跳，她尖尖的嗓子高声道“谁敢插我的先！”
人们一见就哄堂大笑，看她那样子有人道:“你可小心了，棒子地有鬼！”
说起有鬼，正巧南方身最近死了一个人，就埋在南山坡的巴拉盖梁上，那梁上坟墓多多，老疙瘩杨畸形丑陋，据说有人看见经常有鬼火出现。
老六媳妇当时就不寒而栗！
这时，有人觉得不是自己浇地在这熬夜不值就走了。有人答应帮老六媳妇浇地，可是一见那怏怏无力的井水也没了兴趣，不一会就回家睡觉去了。
老六媳妇一边拨水进了地，一边骂男人，说男人在外面让狼吃了，让狗叼了，豁上她在家受罪了！
大片长劝道:“他出去是给你挣钱去了，你咒骂他干嘛。不就是浇地吗，我这个大活人在这，难不成还害了你。”
老六媳妇扒啦着玉米颗，低着头巡视道:“这看不清，水到哪了？”
大片长递过电棒:“给你，你就顺着地埂子遛过去守在那头就别过来了。这边有我呢。”
老六媳妇回头看看了大片长，这可是个六十多岁的人啊，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儿子儿媳都是大学生毕业挣大钱的，连孙子都叮嘱:“爷爷爷爷，以后多保养，别再腿疼了！”
真有点不好意思……
可是顾不得了，她就钻进地里去了。
大片长守在地边，先抽支烟，觉得连日来又困又乏，就眼皮开始打架了。他记得老伴的叮嘱，挺不住就睡一觉。于是铺开塑料布，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这是几点钟了，大片长只觉得坐在南下的火车上，火车穿过日本鬼子的封锁线，好多土八路冒着枪林弹雨一路追逐着，飞快地奔跑……
突然一道亮光，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大片长猛然醒来，睁眼一看，原来是个梦。此时夜色沉沉，伸手不见五指，西北方向雷鸣电闪直压下来。分明是要下雨了。
他急忙喊老六媳妇，让她马上回去，他就去拉闸。
“老六媳妇，老六媳妇，你在哪？”没听着回声。
他刚拉了闸，冰凉的大雨点子就砸在身上……
这个夜晚，老天开恩，终于下雨了，老六媳妇和大片长都挨了浇，不过也都安全回到家中。
地没浇完，也不用浇了。
谁也不用了。
谁也不用了。
2017,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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