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缩写：塞外胡胡（原文"珍贵的泥土"来自高中语文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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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墨西哥战争期间，让.夏米在“小拿破仑”的军队里当吃粮兵。幸运的是他没打过一回仗，就在墨西哥东岸的维拉克鲁斯得了严重的疟疾，被当做病号而打发回国。回国的时候，团长托他将八岁的小女孩苏珊娜带回法国，交给住在里昂的姑妈代养。领命之后，夏米就带着小女孩回国了。

        回国之后，小女孩总是不开心，脸上总是没有一丝笑容。夏米就想方设法让小女孩开心，后来，他发现小女孩对他的故事非常感兴趣，夏米就对她讲自己的平生经历，有的是真的，有的是瞎编，总之，只要小女孩高兴，他就搜肠刮肚的讲故事给小女孩听。

       他隐隐约约想起一朵“金玫瑰”的故事，在他的家乡有个年老的渔妇，在她家的耶稣受刑架上挂着一只金玫瑰，由于年久，再加上这只金玫瑰打造的有点粗糙，金玫瑰有些发黑的样子。村里人都很奇怪，说这个老婆子为什么不将这多金玫瑰摘下来，或者将它卖掉，至少，在她清苦的日子里不至于饥寒交迫。可是这个老渔妇就是不肯。原来，这是一只少有的金玫瑰，是这位老渔妇年轻的时候，在罐头厂做女工时，她的未婚夫送给她的，她的未婚夫始终没有娶她，而她却为他生了孩子。

        夏米离开村子的时候，这个老渔妇还没有时来运转，后来勒拉弗尔游船上碰到一位司炉工告诉他，老妇人的儿子当了画家，他随便图几笔，就能赚到很多钱，老渔妇的生活完全变样了。

        小女孩听了这个故事，对夏米说：“要是有人送我一朵金玫瑰就好了。”

        夏米给小女孩梳着头发说：“会的，这世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接着，他又给小女孩讲了个动听的故事。他说：“在连队当兵的时候，有个士兵在战场上捡到一副假牙，就请全连的战士喝酒，喝醉了酒的士兵就就拿打臼炮来取乐，有一发炮弹落在克拉——托卡火山上，这座火山原来是死火山，这一下子爆发了，一下子烧死四十多村民。后来才弄清楚，假牙是团长丢失的，这件事也没再往下追究。”

        小女孩将信将疑：“这件事发生在什么地方？”

     “在南安，印度支那，那里烈焰滚滚，和地狱似的，可是哪里的海螺很美，像芭蕾舞演员的花边短裙。”

        在这之前，夏米没说过一句谎话，而这时为了让小女孩高兴，他也就不顾这些谎话是他瞎编出来的。

        他将小姑娘送到里昂，交道她姑妈的手里，原来这是个瘪着蜡黄嘴唇高个子的女人，小女孩一见到她 就紧紧地偎依在夏米身边。夏米推了她一下肩膀说：“没关系，苏珊，你是个女兵，忍耐点！”

       夏米走了，好几次回头望着那死气沉沉的窗子，只见窗帘连动都不动一下。回到家里，他从背囊里拿出珍藏着的小女孩的纪念品，回忆小女孩住过的日子，一条小女孩扎鞭子用的天蓝色缎带，仿佛曾在紫罗兰的花篮里放了很久的样子，放着淡淡的馨香，他非常想念这个小女孩，曾几次打算去里昂看她，就是一想到自己有多寒酸，就打消了这个注意。

       夏米一贫如洗，由于没得到退伍军衔，最后在巴黎的一条首饰街上作了一名清洁工。

       由于他习惯了夜间干活，每天在曙光朦胧的塞纳河边将街上的灰尘扫起，堆在塞纳河边。有一天，夏米走过伤残人桥的时候，看见一位少妇，身穿淡雪青色的连衣裙，凭栏俯视着塞纳河。夏米脱下满是尘埃的鞭毛恭敬说：“夫人，这个时候，塞纳河的寒气很大，让我送你回家吧。”

       少妇道：“我现在没有家了。”

       少妇一边回答，一边转过身来望着夏米。

     “苏珊！”

      夏米百感交集：“我的女兵，我的小姑娘，我是夏米，我曾经笨手笨脚得给你梳过头发，你多漂亮，多美呀！”

     “让！”少妇大声叫着，扑到虾米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失声痛哭。

        夏米搂住苏珊问：“我的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苏珊说了她的遭遇，正想夏米料想的那样:她的情人，另有新欢了。

       夏米说：“小姑娘，别难过，我在古堡的墙角下有个小窝，吃饭睡觉洗脸都成，那就是你的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苏珊住进夏米的小窝里。其实才住了五天的时间就离去了。可是在这五天的时间，夏米却感到一生的满足，在苏珊沉睡的时候，闻到年轻女人特有的鼻息声，他看到她的双唇比花瓣还美，她的睫毛闪着熠熠的光泽。

        五天以来，他为苏珊和她的做演员的情人传递情书，化解它们之间的矛盾，终于，男演员乘着一辆马车，来接苏珊回家。那一刻，苏珊伸过手来，与夏米告别，夏米真的不好意思伸出自己的手，因为他的手太粗糙，身上的衣服太脏，连自己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苏珊却不顾这些，她依旧亲吻着夏米的脸颊，对他说：“未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是有人送我一朵金玫瑰就好了。”

     “反正他不会送你的，我不喜欢这种花花公子。”夏米道。

       马车启动，苏珊和她的情人告别了夏米。

       过去，夏米总是把从作坊里扫出来的垃圾一股脑的倒掉，自从苏珊走后，他就不再将那些尘土倒掉了，而是将它偷偷地装进麻袋，背回家里，像在当初在神父的农场里当雇工一样，经过风吹筛选，让灰尘里的尘土随风散去，让那些星星点点的金粉留下来。就这样，他日积月累，不辞辛劳，终于攒够了铸就一颗金玫瑰的金子。

        当他高兴地打算去找人打造金玫瑰的时候，在窝棚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容颜，他皮肤松弛，目光灼人，干干瘪瘪，灰不溜秋。“谁喜欢这个瘸着两条风湿病腿的丑八怪。”不禁自己对着自己破口大骂：“自己这份德性，怎么配给人送金玫瑰呢！”

       玫瑰花终于打成了，可是苏珊已经离开巴黎，去了美国。此时的夏米倒有几分如释重负之感，那种急于与苏珊见面的心情，像一块生了锈的铁块，深入的沉积在他衰老的心脏。

       夏米不再去打扫作坊了，他躺在窝棚里，面孔朝天，用衣袖蒙住眼睛，微微地笑。一天，那位为他打造金玫瑰的老银匠前来看望他，发现他已经悄悄离开人世 。从他那灰不溜秋的枕头底下拿出了用揉皱了的天蓝色缎带包好的金玫瑰，老银匠悄悄地走出屋子，掩上门。

       没隔几天，老银匠就把这朵玫瑰卖给一位糟蹋而且上了年纪的老作家，并且对他讲了金玫瑰的故事。老作家用它的笔记下了这个故事，并记下了一个人的名字：让.欧内斯特.夏米。

       老作家说：金玫瑰的故事，是我们作家创作的榜样，他以数十载积攒的微尘，铸就一朵金玫瑰，祝愿我们的爱人幸福，号召人们为自由欢乐而奋斗。他像太阳一样战胜黑暗，放射着耀眼的光芒。

原著：帕乌斯托夫斯基（俄罗斯）。遵从原意，语言有所删改。

2014.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