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通为一
(2022-08-08 09:5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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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瀞园散语》 |
《道通为一》
周霄山:
庄子说:“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恑費怪,道通为一。”也就是说,莛是田间细小的草茎,楹是盖房的柱子,虽然二者大小差异非常大,但实际上却是相通而浑一的;厉长得很丑陋,西施却很美丽,但二者本质上也是相通的。也就是说,世界上的各种事物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区别很大,但它们的根本性质、根本法则、根本要素是相通的。
“道”是世界的本原和运行变化规律,是无所不包容、无处不在的。“通”,中国人讲究打通,这件事情和那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关系,是因为我们的认识水平、智慧水平不够。如果我们的认识高和具有智慧的话,那么就能把它们打通了。“通”就是互动、互补、交流和互相转化,当然也包含差异、矛盾、斗争。打通就是整合,就是理顺,就是和谐与平衡,就是逐渐通向天下大同。“一”,世界上总有一个最根本的、最重要的关键。庄子称之为“道枢”,抓住它就无往而不胜。老子说:“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得“一”,可以为天下树立原则与标准,而且看到了“一”,也要看到“多”,要看到“一”与“多”的转换,进而“一通百通”。中华文化体现“道通为一”,也就是“文政合一”与“天人合一”。
天、地、人三者之间是什么关系?“人法地”,人要按照地的情况来安排自己的生活;“地法天”,地要根据天时、根据季节来生长万物,产生地貌的各种变化;“天法道”,天按照规律来变动;“道法自然”,这里的自然不完全是现在说的自然、人文的意思,它更多是指一种状态,“道法自然”就是自然而然。
对于“天”这个概念,总的来说,天既是超人性的神性力量,又是我们整个存在的总括。天即道,道既是本体,又是方法;既是精神,又是物质;既是起源,又是归宿;既至大,又至小、至微、至精;既是正面的,又是反面的。所以,天的概念,既是哲学的概念,又是道德的概念。天、地、人结合起来,就形成了“天人合一”。“天人合一”最深刻之处在于天道、天理与人心、人性的合一。
中国的合一、统一、通为一,并不等于一切变成一样。所以,我们一面讲“通”,一面又要研究一下中华辩证思想。这个“辩证法”,欧洲有欧洲的系统,但中国的辩证法更久远,而且不完全一样。例如“相反相成”。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我们也都知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以及“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佛教的说法,一就是一切,一切就是一。在中国,这就是辩证的“一”和“多”的关系。只有“一”才能安定,才能掌握大道;但“一”只有符合了“多”,才能变成真正的“一”。“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天下大道是一,道路途径有很多,关键是一而生多、多而归一。诸如混沌、混一、浑一、太一、归一、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等说法,都在强调“道通为一”。
中国人的思维方式非常注重整体关联。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的,而是相互关联在一起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能孤立到整体之外去,更不能用它来说明整体的问题。只有把部分放到整体里面去,才能正确认识它。部分在整体里面的任何变化,都会直接影响到整体,同样地,整体的变化也会影响部分的变化。这就像太极图,里面有阴也有阳,阳长阴消,阴长阳消,而阴阳又是互根的,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离不开阳,阳离不开阴。正因为如此,中国的思维方式不是简单的非此即彼,而是强调此离不开彼,彼离不开此,强调此中有彼,彼中有此,强调此会转变为彼,彼会转变为此,总之,彼此是一个整体。
在古人心目中,不论有多少事物,不论现象有多么复杂,都可以用一个东西贯通,这就是“道”。可以说,中国文化就是“道”的文化,庄子说“道通为一”,佛家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我们要求道、悟道、证道、传道,用“道”来贯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