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13万年前消失在印度洋岛屿上的白喉秧鸡,又重新出现在它们曾经生活的岛屿上。近来,诸如此类“起死回生”的情况有些接二连三,诸如瓜哇虎、缅甸山龟、墨西哥灰熊、里海马等等。于是,由此及彼引起联想,虎踪杳然的华南虎是否也会再现雄姿!
华南虎是中国唯一特有的虎种,又被成为中国虎,是“亚洲的骄傲”。现有的东北虎、孟加拉虎和印支虎这三种老虎都是从华南虎分化出来的亚种。野生华南虎是处于食物链顶级的大型动物,它的生存依赖的生态环节,更多关系到整个生物链的平衡与完整;它的灭绝,对物种的完整性和科学研究都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人的认识总是具有一定的时代局限性。今天的人们哪会想到,在60年前,这种国家珍贵的一级保护动物,居然会与熊、狼、豹一起,被并列为“四害”,落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上世纪50年代初至60年代初的10年间,湖南人与这种“四脚土匪”展开的一场匪夷所思的战斗中,最为典型的就是1957年发生在雪峰山南麓那骇人听闻的“百虎围村”事件。那一年9月的一天,在通道县高坪村,由于村民上山捕捉虎崽,引得近百头老虎将村庄团团围困,直到虎崽放出,老虎们将家畜尽然咬死后,才恣意返回山林。
这一天午后,这个宁静的小村庄突然骚动起来,先是野外放牧的耕牛突然都冲回村里来了,接着,村里所有的土狗都吓得连吭都不敢吭一声,村头有人拼命敲响了铜锣,有人在声嘶力歇的惊叫……在此期间,高坪村经历了建村史上两百多年来最惊魂的一天。这个不足80人的小村子陆续聚集了近100头老虎,把整个村子团团围困。村民燃起火堆和拼命敲响铜锣,它们也毫不惧怕,根本没有退缩,简直把整个高坪村围得水泄不通。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昼夜。
这些围堵村子的老虎十分聪明,很有组织性,很有策略,似乎是早前就达成共识。开始,它们并不攻击村子里的任何人,也不攻击任何牲畜,只是把村子围起来。等到村民下意识把虎崽放了,它们才开始猖狂的行动,报复性的冲进村子里,糟蹋了所有的牲畜才扬长而去。临走时,还顺带叼走了一个不慎走出家门的小女孩。
发生在湖南省通道县的“百虎围村”事件,只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范围内人虎之战的一个缩影而已。建国之初,我国的野生华南虎还有4000多头,数量比世界上所有其它种类老虎总和都要多。实行土地改革时,由于人们对荒山野岭进行大规模的开垦,森林生态链被活活撕断。先是山牛、野猪被撵得四处游荡,紧接着饿虎出山了,虎患频发。几乎凡是有华南虎分布的地区,都有人落虎口的报告。
一般来说,一只华南虎的生存空间至少需要70平方公里的森林,森林中还必须生存有一定数量的食草动物。农民耕地的增加,使华南虎的活动区域受到压缩,无处栖身的华南虎只得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从1952年开始,湖南全境爆发饿虎之灾,甚至连当时的长沙城都受到虎群威胁。及后的近10年间,有近2000名湖南人惨落虎口,家畜损失更是数以万计。仅湖南耒阳县在1952年一年间,就有120多人被下山的老虎咬死,遭掳走的家畜更是多达上千头。
华南虎频频伤人,捕杀牲畜,换来的是军队和民兵“打虎除豹保平安”的协同围剿,打虎队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一场轰轰烈烈的剿虎之战正式绞杀,从而把华南虎一步步赶尽杀绝。
到了1973年,华南虎已经为数不多了,国家农业部仍然允许控制限额捕猎华南虎。直至1979年,当意识到华南虎即将灭绝,农业部将其列为一级保护动物时,已是为时已晚。此后,国内再也没有人在野外真正见过野生华南虎,野生虎处境岌岌可危。
华南虎作为唯一原产中国的老虎品种,保护的意义非常重大。这么多年来,人们从未间断对华南虎的野外搜索,希图发现它的行踪。按《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公约》规定,连续50年在野外找不到某种动植物踪迹,该物种就可以宣告灭绝。现在的人们与其说是在寻虎,不如说,更是在寻找一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美好图景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