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PISA——如何建构21世纪学校体系》

（施莱歇尔著，上海教育出版社2018年11月版）。

作者是PISA的创始人，全书分为六大部分。

第一部分，科学家眼里的教育。

在导言部分，作者提到：

“教育也必须改革。如果没有适切的教育，人们就会垂死挣扎在社会的边缘，国家也无法从技术进步中获益，而这些进步也不会转化为社会的进步。”“然而，改革会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如果年轻人看不到教育与现实世界需求的联系，那么他们就不太可能会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更好的教育之中。”“然而，对明日教育挑战的回应并不全部出现在当下的学校体系之中。”“简言之，易于传授给学生的事物已经变得易于数字化和自动化。未来，计算机人工智能将人类认知、社会和情绪技能以及价值配对。我们的想象力、意识和责任感促使我们能够利用数字化来塑造更美好的世界。”“对于那些拥有适当知识和技能的人来说，数字化和全球化一直是让人感到自由而激动人心的。但对于那些准备不充分的人来说，这可能意味着脆弱或不稳定的工作，甚至没有前景的生活。”

——作者为我们描述了时代的背景后，开始转入具体的讨论——大致分为四小节展开：

其一，“不仅是一门艺术，更多的是一门科学”。大致介绍了作者之所以投入教育评价领域的原因和背景，他是怎样从医疗行业转向教育行业的。

其二，“PISA（国际学生评估项目）的缘起”。标题就清楚地表明了讨论的主题。作者回顾了这一项目启动的过程，简述了PISA的一些基本思考。作者提到：PISA的总之，是“在帮助学校和教育制定者向‘内’看——甚是内部的管理转向朝外看，关注未来的教师、未来的学校和未来的国家。”“PISA背后最具变革性的理念是通过国际公认的基准直接测试学生的技能；联接学生、教师、学校和系统层面的数据，对结果差异进行综合解释；发挥协作力量，基于数据通过创建共同认可的参照点或借助同伴压力来采取行动。”作者提到：“教育旨在提高学习热情、激发想象力和培养塑造未来的独立决策者。因此，我们不太鼓励学生去重复他们在课堂上所学到的知识内容。”——作者自以为，这些目的已经体现了。

其三，“‘PISA冲击’和自满的终结”。作者提及，PISA本身是为了打破不同国家按照不同标准认为自己的教育是最好的——“自满”而设计的，事实上，几次测试，打破了这一认识。作者介绍了德国、日本、美国等西方国家，以及一些拉美国家等参加此项目的带来的变化。

其四，至关重要的事宜。带有对结论做整体梳理的意思。讲了三个问题1、教育与个人幸福和国家福祉。作者以PIAAC（成人能力评估项目）为例，讨论了这三者的关系。2、为学生的未来做准备，而不是止步于我们的过去。强调了与未来教育发展戚戚相关的多干术语的讨论。3、向外部寻找灵感，需要源自外部的灵感和交流。

第二部分，走出一些认识误区。

与第一部分不同，作者在这一部分依据连续性的PISA数据，对人们在教育领域的存在的“误区”。这些“误区”被归纳为九个方面：

1、“穷人的孩子永远学不好，贫困是命里注定的”——数据证明：事实上一些PISA成绩较好的国家或地区“最贫穷的学生能与西方国家的普通学生表现一样好”，作者问，那么“为什么其他国家最贫穷的孩子不能像他们的同龄学生表现一样好呢”。

2、“移民学生拖累整个教育体系表现的后腿”——数据证明：这个看法不存在，相反，一些移民背景的学生的表现，好于当地学生，关键还是通过一定的政策和方法激励他们。

3、“教育要取得成功，就必须多花钱”——数据表明：教育的成功不在于花了多少钱，而取决于怎样花钱。

4、“班级规模越小，教育效果越好”——数据证明：“最优异的教育体系往往优先考虑教师的质量而不是班级的规模，当他们不得不在缩小班级规模和投资教师之间做选择时，都会选择后者”，因此，班级规模过小，会使教育成本上升，影响对教师的投资。

5、“花在学习上的时间越多，教育效果越好”——数据表明：从国际比较看，呈现的是相反的趋势。作者的解释是“学习结果始终是学习机会的数量和质量的产物。在教学质量不变的情况下，学习时间越长，学习效果越好。但随着各国教学质量的提高，不用增加学生的学习时间也能事半功倍。”这里体现的是“学校体系的质量与学生对学习时间的有效利用”。

6、“获得教育上的成功主要靠遗传”——数据表明：在大多数期望学生通过努力学习获得成功的国家，基本上所有学生都能不断达到高标准。

7、“一些国家教育表现优秀，是源于他们的文化”——数据表明：文化确实可以影响学生的成就，但未必如此。不少国家的文化并没有大的改变，但教育政策和实践，使得他们的排名有较大提升。所以，“我们不仅传承文化，通过晚上政策和实践我们也可以创造文化”。

8、“只有顶尖毕业生才应成为教师”——数据表明：未必如此，即使在一些教育表现很好的国家或地区，“顶尖的毕业生”选择教师的也不多。不难理解“教师的技能与学生的技能正相关”，但也不尽然，有些国家却呈现不同的情况。这里的关键在于：“如何让教师这个职业更受社会尊重”。

9、“按能力选拔学生是提高教育水平的方法”——数据表明：尽管几个世纪以来，人们都一直在探索，但事实上“无论是分轨、分流还是留级，按能力给学生分类的国家没有一个表现优异，也不属于拥有最多优等生的国家”，“表现最有型的是那些为所有学生提供平等教育机会的教育体系”。

【这里提到的九大认识误区，在我们身边也常有提及，且成为一些学校领导和教师为自己辩护的依据。其实这里提到的制约教学质量的现象，也不能说没有，问题还在于：如何“归因”并采取必要、有效的措施来解决。】

第三部分，表现卓越的学校体系的独特之处。

与前两个部分不同，这一部分从正面总结、介绍，因而篇幅较长，约占本书的一半以上。

这一部分的开头，以“我们所了解的成功的学校体系”为题，似乎带有“总纲”的性质。作者指出：“尽管一个国家优异的教育表现与其历史、价值观、优势和面临的挑战密切相关”，但“所有的表现卓越的教育体系有着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作者归纳为七个方面：

其一，“优质的教育体制领导者让他们的公民坚信。通过教育投资未来是值得的”。

其二，“……必须坚信每个学生都可以获得成功”，因此，不过早的对学生实施“按能力进行分类教学”。

其三，“卓越的学校体系倾向于在不降低教育标准的前提下，通过差异化的教学实践满足学生多样化的需求”，因为“普通学生也可能有非凡的才能，并认为应该提供个性化的教育，从而使所有学生都能达到高标准”，同时，“还关注他们的幸福感”。

其四，“没有哪个地方的学校体系质量会超越教师质量”，因此，在教师的选择和培训、改善他们的表现、合理调高教师薪酬，以及注意具有教师团队合作氛围、鼓励教师专业成长。

其五，“卓越的学校体系会设定远大的目标，明确学生应该能做什么，并且让教师了解他们需要传收什么内容”，在这个基础上，鼓励创新，“创造一种合作文化和强大的创新网络”。

其六，未来确保整个系统能实现高质量教育，“将最能干的校长吸引到最困难的学校，将最有才能的教师吸引到最具挑战性的课堂”。

其七，“表现卓越的教育体系倾向于让教育政策和实践在整个学校体系中连贯的实施”。

【从后面的内容看，其实就是这七个方面的展开。】

在“把教育放在首位”标题下，篇幅不长，作者对统计数据，不仅仅是国家的“宣称”，而是以教师对自己的职业在社会中受重视的程度来表征。

在“相信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进行高水平学习并取得成功”、“设定并阐释高期望值”两个标题下，侧重于展开上述第二条的内容。这两部分，前面主要侧重于“理念”，并且以学生能从教师那里得到的支持为标志。后一标题，则侧重讨论以“考试”对教育教学的影响为标志进行了分析讨论。

【看来，“考试”作为一种简单易行的“高期望值以及明确的阐释”方面，还是有其价值的。考试，之所以被称为“指挥棒”，是因为通过考试所透露的信息，比你做一百次宣讲都有效。所以，对于考试，关键不在于存在不存在，而在于怎么更科学合理的传递这种信息。】

“聘用并留住高素质的教师”“将教师视作独立的、负责任的专业人士”、“充分利用教师的时间”这三个标题就表明：侧重于教师。这三个标题的内容，还比较丰富：在“聘用并留住”中，作者分“吸引高素质教师”“培养高素质教师”“更新教师技能”，从职业声望、职前培训、在职提升等三个视角，综合多方面的数据做了阐释。在“专业人士”的标题下，主要谈的是教师在“自主性”方面的差异。在“利用时间”标题下，从“师生比”和“班额”两个维度，对教师的工作强度进行了讨论。

【这一部分比较有趣的是：并不像过去我们常宣传的：给教师自主权越多越好；班级规模越小越好——所有这一切都一个“度”，在不同的配套的支持下，都可以找到“证实”或“证伪”的例子——可见，关键不在这里。】

在“为教师、学生和家长调整激励措施”的标题下，讨论的是“激励”问题。

在这一部分开头，作者提到“如果你想理解人们为什么做某事。那最好问问自己，他们这样做会得到什么激励”。作者提到：在“高利害考试制度”的背景下，学生必须证明自己够资格，才有可能进入人生的下一阶段，也就是说“考试制度强有力地激励了学生了努力学习”。对教师而言，“在专业工作环境中，整个团队的成功取决于最大限度地提高每个员工的产出”。对家长而言，指定类似“班主任”的教师经常与家长取得联系，对于让家长明确责任很重要。

在这一标题下，作者特别讨论了“关注学生幸福感”的问题，作者发现“在PISA科学与数学成绩名列前茅的一些国家，学生对生活的满意度相对较低”，但整体来看，“学生在校内或校外学习上所花的时间与他们的生活满意度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测验的频率也与学生的作业焦虑程度无关”。因此作者指出：师生关系，影响学生的“学校归属感”，进而影响他们的“生活满意度”及“幸福感”。

进一步的分析，发现：在教师方面，是否准备好与学生打交道，能否根据他们的实际化解“焦虑”、能否恰当的估计学生的情况，并帮助学生充分认识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并给以指点，都能影响师生关系；在家长方面，能否与学生有效充分的接触交流，并给以必要的鼓励；——都是学生差生幸福感的原因。

在“培育有能力的教育领袖”、“确定适度的学校自主性水平”、“从行政问责转向专业问责”“传达明确一致的信息”、“花更多的钱与明智地花钱”的标题下，谈的是教育的领导与管理问题。

作者告诉我们，“支持、评价和发展教师的素质”、“建立学习目标和评估以帮助学生达到高标准”、“战略性使用资源，并将其与教学法结合起来”、“在校外建立伙伴关系”——作者认为，能关注并力争做到这四点的，他们的领导力就比较强而有效。

作者以相应的数据，指出“学校具有较高自主权和权力下放到国家”，在“综合创新指数”中往往位列前茅——因为“该指数概括了学校和课堂实践中创新的变革的各种措施”。作者强调，“如果学校自主权被理解为孤立运作，那么学校就会弄巧成拙。相反，学校应该以自由和灵活的形式与合作伙伴共同合作来实现自治。”

对于问责，作者主张“从行政问责转向专业问责”，作者解释：“行政问责”“通常使用数据来确定好教师和好学校，并对表现不佳的学校进行干预”，其显著的特征是“经常以考试为依据，利用学生成绩的数据”来决定校长和教师的去留、升降与报酬。而“专业问责”是指“教师不完全对行政当局负责，而是主要对共事的教师和校长负责的制度”，“在教育领域，专业问责也包括教师对同行、学生和家长的个人责任”。作者以加拿大安大略省为例，介绍了政府学校和教师之间伙伴关系的意义和价值，并以芬兰的例子强调“信任的重要性”。作者讨论了“谁来判断他（她）是不是一位好教师”的话题——这是一个各个国家都争论不休迄今没有解决好的问题。作者提出并对教育的“责任止于何处”的话题——这也是一个争论不休的话题。

“传达明确一致的信息”与“花更多钱与明智地花钱”两小节，主要讨论的是运行问题。作者指出，“当今的教育体系的趋势是极其自相矛盾的。一方面，人们担心社会对学校的期望与实际学习结果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另一方面，越来越多的教育工作者抱怨教育改革的步伐过快，几乎没有时间或空间进行全面而周全的实施。”作者认为在这背后反映的是“政策和改革之间缺乏方向和一致性”——但是“当学校体系试图改进时，非常需要一致性和连续性”。作者介绍了新加坡如何处理这对矛盾的经验。至于“花更多的钱与明智地花钱”讨论的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意思——作者的意见是：将钱花在提升教师质量上才是更重要的。

【这一部分的许多观点，值得注意。教育治理自有其规律，需要认识和遵循。】

这一部分的最后一节的标题是“五大顶尖教育体系概览”——非常明确：是对“表现较好”的五大教育体系特点的概括。作者提到：

——新加坡成功要素在于“信心”“意愿”，以及围绕这一点展开的各项举措的成功。

——爱沙尼亚则得力于“学校体系去中心化，给于学校更大的自主权”，以及由于小班化。

——加拿大的“秘诀”在于强调“公平”以及对教师行业的“择优、更优质”。

——芬兰则在对教师的优中选优、以及对质量的重视。

——中国上海则是由于注意了“每个学生都能成功”的假设，确保处于劣势的学生也有机会。

【不管归纳是不是准确，这里提到的“意愿”“自主”以及关注教师、保障全体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