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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2020-03-17 20: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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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德兰箴言

伯利恒的户口调查

巴别塔

通往基督受难地的队伍

伊卡洛斯的坠落

勃鲁盖尔是继博斯之后佛兰德斯画派的又一位另类,人称“新博斯”。他的创作与当时红遍欧洲的意大利艺术没多大关系。或者说,他比意大利的人文主义艺术家,要走得更远更彻底。他不画妖孽男神和月光女孩,也不关注脉脉含情的目光和婀娜扭曲的肢体,偏爱把社会最底层的农民置于舞台中央,以二不挂五的佛兰德斯乡村生活,讥讽不得民心的西班牙政权。

这哥们虽作品惊世骇俗,人生却平淡无奇:26 岁在安特卫普成为画师,44岁在布鲁塞尔长眠。他的许多真迹已在历史长河中流失,只有不到五十幅画作分散欧洲各地。之前在维也纳、柏林、罗马、安特卫普、鹿特丹看过不少,总觉零零碎碎不成体系。这次在布鲁塞尔,正好赶上纪念勃鲁盖尔诞生500年的特展,五湖四海的老勃遗作,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汇聚一堂,终于让我过足眼瘾。

选几张拍得还算清楚的画,扯点观感。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此老勃同彼老博一样倔,不屑回避生命的惨淡和人性的丑陋。他对博斯的《人间乐园》特别着迷,迷到忍不住要效仿。1562年,地狱篇《死亡的胜利》诞生。

16世纪是欧洲历史更替的动荡时代,尼德兰北部已经独立,南部的佛兰德斯地区虽仍在西班牙的掌控之中,社会根基已然动摇,民众要求改革的呼声日益高涨,统治者镇压异端的手段愈发残暴。

在勃鲁盖尔笔下,骷髅外形的西班牙士兵正在行刑。他们像驱赶老鼠一样把民众赶进巨大的捕鼠器中。这画面活像纳粹集中营里的焚化炉,毛骨梀然的预见呀有木有!难怪伦勃朗和卡拉瓦乔会被震慑到无法出声。

人类岂是外星人和机器人能灭绝的。探春说得好: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呢!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尼德兰箴言》的灵感来自低地繁杂无解的民间风俗。勃鲁盖尔用鸟儿一样的散点透视,抹去了画面的中心焦点,把上百个尼德兰流行谚语串连一体,意在展示人类荒谬愚蠢的一面:企图撞穿墙壁的士兵、妄想啃断柱子的笨蛋、挤在一起大便的屁股、给狸猫下套的缺心眼、向魔鬼忏悔的异教徒、为一根骨头大动干戈的癞皮狗……这不是《清明上河图》的盛世昙花,正是佛兰德斯的末日蝇营。

勃鲁盖尔的儿子小勃鲁盖尔也是位画家,却苦于木有父亲诙谐夸张的创意。这熊孩子终其一生的最大成就,是充当人肉复印机,临摹老爸的绘画精品,光这幅 “尼德兰箴言”,就被他不厌其烦的画了至少16 张。所以如果你在不同地方见过相同的勃鲁盖尔,也许是小勃而非老勃,孰真孰假,有时连专家都闹不清。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这两幅《农民的舞蹈》是小勃仿效老勃的《乡村婚礼》吗?儿子每次复制爹地的作品都会随性增减些东西,有时尺寸小些,有时人物少些,有时色调强烈些,各种刷新存在感。总算他技艺还不差,常能以假乱真。

一群神态纯朴、体格壮实、外表粗俗、衣着简陋的农民,趁着酒兴,醉醺醺地在乡坝上笨拙的舞蹈。后景的破布帘下,一堆憨态可掬的佛兰德斯老乡,围着一只仅剩鱼刺的空盘,没有欲说还休的眼神和跌宕起伏的欲望,他们只是茫茫然,裂嘴傻笑。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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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人的寓言》是一幅写实风俗画。宁静的景色,肃穆的教堂,整齐的农舍。破衣烂衫的盲人被一群恶作剧的顽童簇拥着前行。兴奋的孩子顾不得看路,盲人毫不怀疑的搭着他们的肩,没意识到大家马上就要一起跌进深坑。

这支队伍的左右,是摆龙门阵的村民、熬果酱的夫妇、百无聊赖的甲乙丙丁。他们各忙各的,对即将失控的事态不闻不问,犹如睁眼瞎。勃鲁盖尔是在表达对尼德兰独立革命的失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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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勃擅长描绘佛兰德斯的四季,特别是冰雪世界。《有滑雪者和捕鸟器的风景》和《雪中猎人》,都用了镜头拉远的俯瞰视觉。它们有同样辽远的天空、同样漆黑的飞鸟、同样活动的人群。相比之下,前者色彩更温暖些;点缀于冰天雪地中的房屋、教堂、桥梁,离观众更近些;连树枝的造型,都要柔软许多。

《雪中猎人》是博鲁盖尔的代表作。几位带着猎犬扛着猎枪的猎人正从野外走入近景,在皑皑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的脚印。山坡下,有人在结冻的池塘上溜冰、捕鱼、玩球、滑车,远远看去,虽然渺小如蚁,却给荒凉静寂的凛冬,平添了几分紧锣密鼓的节庆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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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冬日城郊景象,这幅《伯利恒的户口调查》以圣经故事为主题,巧妙地把

公元前亚洲中部的伯利恒城,搬到了十六世纪欧洲的佛兰德斯小镇。

前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看热闹的、撸猪毛的、卖干草的、铲雪的、停车的;中景左侧的红砖房前,挤着众多接受户口调查的农民;右边结冻的河道上有溜冰的、滑雪橇的、打陀螺的;背景村民有驮草捆的、玩雪仗的、盖新房的、烤火的、拉马的、挽着包袱走亲戚的。人们若无其事地做着自己的事,全不知一场血腥屠杀即将到来。

画面中央,远道而来的木匠约瑟扛着大锯牵着毛驴走向登记窗口,他身后的驴背上披着蓝袍满脸倦容的女子,是即将临盆的马利亚。这两位犹太圣人与佛兰德斯普通村民别无二致,他们悄然融入低地暗藏杀机的薄暮中。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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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无辜者的屠杀》是《伯利恒的户口调查》的姊妹篇。马太福音说:耶稣诞生后,犹太的希律王在耶路撒冷见到东方三博士,问他们去何处?博士说将去伯利恒拜见犹太人的真主耶稣。希律王惧怕耶稣长大后夺取王位,便下令杀光伯利恒所有两岁以下的男婴。

画面中,一些士兵在挨户踹门强行搜查,一些在抢夺母亲手中的婴儿,一些骑在马上冷冷巡视杀戮场面,还有大堆士兵手持兵器聚集后景。失去孩子的双亲有的跪地哀求,有的仰天号啕,有的痛不欲生,余者人人自危。博鲁盖尔借题发挥,用圣经中的大屠杀,抨击西班牙统治者对佛兰德斯人的横征暴敛及血腥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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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基督受难地的队伍》是勃鲁盖尔尺寸最大的一幅油画,也是他又一幅借助圣经故事影射统治者残忍暴行的巨作。

勃鲁盖尔生活的十六世纪六十年代,正是欧洲宗教改革运动风起云涌的时候,西班牙国王对支持基督新教的数千佛兰德斯人公开处予死刑,恐怖横扫全地。这幅画记录了勃鲁盖尔亲眼所见的黑暗。没有陈词滥调的控诉,他只是再次穿越千年,置换场景,把一个沉重的葬礼,变成了一场喜气洋洋的斋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者从每个角落蜂拥而来,一些人争吵抓扯,一些人心神不定,他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乌鸦啄食着绞架上的尸体,身着西班牙红色铠甲的骑士,亦步亦趋,仿佛在铺垫一条缓缓聚扰的血路。风车诡异地悬在山顶,摇臂刺破云层,无尽循环。麦子变成面粉,面粉做成无酵饼,无酵饼是基督的身体,循环无限。只有圣母和门徒静止于前景,疏离于现实,悲恸自远古。

背负十字架的耶稣,几乎迷失在嘈杂的人群中。基督的牺牲被现世的琐碎遮掩,历史是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

低地高人勃鲁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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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特展有三幅不一样的《巴别塔》,两幅被鉴定为老勃真迹,一幅打了问号,想必是崇拜者的仿作?

旧约圣经说,挪亚在大洪水后,率所有人迁往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平原,在那里从事生产,繁衍子孙。这些人站稳脚跟衣食无忧后,担心又被水灾灭顶,决定动手修建一座能容纳全城人的高塔,以继万年。

“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他们彼此商量说:来吧!我们要作砖,拿砖当石头,又拿石漆当灰泥。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上帝闻讯亲临现场,一看之下急怒攻心:你们这帮不知天有多高的东西,才刚喘过气来就盘算着把巢穴建到我家门口?

施展神术变乱了人们的口音,使众人因言语不通无法合作,建塔计划半途而废,烂尾工程千年之后终成古迹。这个故事馈赠给我们的金句是:与天斗,注定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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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伊卡洛斯坠落的风景》被认为是勃鲁盖尔惟一一幅以希腊神话为题材的油画。 第一眼,你会被前景中身穿红衣的农夫吸引;他正慢慢地走在老马的后面,耕着自己可怜的几分地。第二眼,你会注意到农夫右边带狗的牧羊人;他正目不转睛注视左上方的天空。然后,你会瞄见右前方有个白衣人在钓鱼;大海中还有一艘正在行驶的豪华商船。

咦,这画不是叫《伊卡洛斯的坠落》吗?伊卡洛斯在哪儿?仔细看,碧绿的海水中露出了一双垂死挣扎的大白腿。

埋头耕地的农夫或许听到了扑通的落水声,但这对他并不重要。举头看天的牧羊人肯定目睹了这场自由落体运动,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专注钓鱼的白衣男屏蔽了眼皮底下的呼救,好继续安静的干活。爬在桅杆上的水手虽然瞅见了海面泛起的浪花,但他有自己的目的地要去。

可怜的伊卡洛斯没想到,得意忘形飞得太高,翅膀真的会被太阳烤化。不约而同装聋作哑的人没想到,伊卡洛斯扑腾挣扎的双腿,可能会在两周后,引发一场惊天海啸,人畜田园,无一幸免。自食其果是谜面,也是谜底。

现实世界中,佛兰德斯人的生活质量每况愈下,反暴政起义刚刚拉开帷幕,前所未有的镇压已经开始;城市被封锁,市民被饿死,置身事外者,亦难逃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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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勃鲁盖尔同时代的奥兰多•拉索,是佛兰德斯乐派的灵魂人物。他的弥撒曲采用了富于戏剧性的低地民间曲调,层次丰富,音色愉悦,是本期背景音乐的不二之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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