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的公路，不仅是由此处开往彼处的通道，更是一幅变幻莫测的画轴。随着旅途开始，眼前徐徐展开的，是寂静的乡村、热闹的海滨；是崎岖的山区、坦荡的平原，是错落有致的森林、广袤富饶的牧场；是俯首帖耳的绵羊、桀骜不驯的骏马……这样的画面，在日升月出中不断转换，每每教人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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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新西兰，基本看不到隧道。没有打掉半截的山丘和挖着泥沙的河床，遇山必绕行，遇河建小桥，小到不能同时过两辆车。驾驶员约定俗成，先来者先行，互不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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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云彩绝对是新西兰公路上的最大看点，它总是让你处于亢奋状态，绝对不会因疲劳驾驶打瞌睡，我揣测，这也是新西兰鲜见车祸的原因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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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西兰北岛以丘陵为主，地势较为平坦，高速公路看上去比较简易，是开放式的两车道，但禁不住地大车少人守法，从没见过交通堵塞，大多数时间简直有“此路为我修”的幻觉。

       2014年4月8日下午，空旷的一号高速上，一辆红色小车一直不离不弃地在50米开外引领我们，直到月亮升起，才悄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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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隔断南北岛的库克海峡开始，风云突变，雨水不断，这种阴晴不定的天气一直持续到皇后镇。雨大时无法看景，但见打在玻璃上的雨珠如熟透的浆果一样晶亮，也很欢喜。

        当春雨飘呀飘的飘在

        你滴也滴不完的发梢

        戴着你的水晶珠链

        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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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库克海峡，行驶在南岛西岸的六号公路，经过惊涛拍岸的海峡和绚丽多彩的山谷，在宁静的湖泊和原始的村落边驻足停留。

       虽然老天仍阴沉着脸，但路边美景并无隐退之意，亭亭玉立的“鸡毛掸子”总会在每一个转角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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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号公路是指向库克山国家公园的唯一通道，南岛独有的连绵雪山会长久陪伴在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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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皇后镇，天空总算放晴，沿着悬崖边的小路往前走，秋阳下山之前的光线变得强烈，湖泊与山丘之上，乱云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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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岛道路单纯，基本上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减少高速就是减少炭排放，况且这里人少车稀，修那么多路也是浪费——问题来了：遇到紧急情况咋办？除去原路返还，完全没有退路。

       四月十八日下午，持续不断的大雨和推波助澜的狂潮令海水漫过堤岸，小城奥马鲁的交通完全瘫痪。调头回来的司机好心告诉排成长龙的车队：别等了，前方公路已经封锁，何时开通视明天情况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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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的新西兰人凡事都淡定，笑一笑挥挥手，各自回家洗洗睡，只苦了我们这些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游子。车里一半人建议摸着石头过河，先住下来等待观望；另一半人则不想坐以待毙，宁愿多跑路绕开此地再说。

       问题的关键是：即使留下来也根本找不到住处。当时正值基督受难日加复活节，全国放假一周，生性爱玩的新西兰人早已倾巢出动，百分之八十的餐馆住宿和商场都打烊停业，剩下少部分还在工作的小旅店早就爆满。

       令人绝望的大雨越发瓢泼起来，不仅海水看涨，山泉也裹挟着泥沙倾泄而下。老怪当机立断：命运不能掌握在老天手里。走！小S随即应和：行，我开前半段。

       一时间天地万物都模糊了，除了水还是水。我们在水世界中沿八号公路折返，翻山越岭几百公里回到特卡波镇，再分道七十九号公路，再转一号，终于逃出生天，到达碧空如洗的基督城。老怪心有余悸：好险！车轮胎磨损太过，大雨中可劲打滑，好几次方向盘差点失控。小S说你没看见一车人都紧张得目不交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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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号高速是新西兰最长的景观大道，从北岛以北一直贯穿至南岛以南。从基督城到库凯拉、再到库克海峡，我们始终在坎特伯雷大平原上沿着1号公路奔跑。在浑厚饱和的背景色中，枝干光秃的银山毛榉与披挂整齐的“鸡毛掸子”总会给你带来出其不意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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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惠灵顿，湿闷的天气还在持续，乌云不时凝结在空中，突然又掀开天幕一角，让大地沐浴在盛夏一般醇厚的阳光里，心情也跟着灿烂起来，连前方摇摇晃晃的拖车看起来都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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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到达陶波湖。湖水独立而诱人，寂静的街道洒满了柔和的灯光，舒展的公路几乎要熟睡过去。突然，银白的新月出其不意地从地下冒了出来，低得伸手可摘，大到不可思议，仿佛一把已经脱离宇宙运转轨道的弯刀，瞬间静止眼前。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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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二十二日临近奥克兰，路面渐渐宽阔，描画公路分界线的工程车客气地让在一旁，示意我们先过；终于现身的交通警察面对我举起的相机，露出慈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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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上期，有位摄影家博友建议我将照片编号，以便于点评。其实早前也有朋友提过几次，只是自觉片子平淡，羞于现眼。这期开始，恭敬不如从命，丑片腆脸，得号迎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