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方寺建于1060年,位于当时真腊的政治中心,是献给湿婆神的国寺。通过一条用无数小圆柱架空的引道,走向43米高的主体建筑,现在我们看到的巴方寺其实是2006年才由法国人重新艰难修复的。

这座呈金字塔形的须弥山,共有五层台基,在单数台基上各有一个封闭式回廊,回廊四边的四角皆有塔楼。

公元9世纪至14世纪是真腊王朝的鼎盛时期,国力强盛,文化发达,创造了举世闻名的吴哥文明。元朝使节周达观于公元1296见证了这个帝国的繁华昌盛,他回国后花四年时间写成《真腊风土记》,详细记载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和文化艺术,这份军事报告歪打正着地成了后人了解吴哥文明的最佳史料。
1819年,《真腊风土记》被译成法文后,一位法国植物学家凭此书到吴哥探险,找到这座被埋藏在乱树杂草中的废都。之后柬埔寨被法国殖民,大量吴哥珍品在此期间流失海外。


也有一批真诚的法国学者希望帮助当地人重建吴哥城,他们对巴方寺作了精细的考查,经过缜密的讨论,绘出复杂的图纸,把坍塌的几十万块石头编号、拆除,摆放在寺庙前的空地上,准备复原出一座完整的巴方寺。但1975年红色高棉政权上台后,法国专家被全部赶走,本地技术人员被全部约虐杀,资料档案被全部焚毁,只留下一堆再也无法被放置到原位的石块。对曾经的辉煌和现在的落泊,石头逆来顺受,哑口无言。

有趣的是,几百年过去,来吴哥的老外,依然人手一册《真腊风土记》,以书照物,一一对应游览,中国人反倒看的是澳大利亚人写的《LonelyPlanet》。
巴方寺建成一百多年后,在公元1181年至1219年间,真腊王朝国势渐弱,外敌入侵,近七十岁的银发皇帝阇耶跋摩七世为免国土沦陷生灵涂炭,不得不扛起重振帝国的大旗。他执政时期,逐步将真腊王朝由一个破败之国发展成为一个统辖周边五十四省的强大帝国,今天吴哥遗迹的大部分建筑都是他修建的。
经历了残酷的战争后,阇耶跋摩七世厌倦了印度教表现的永无休止的拉扯与较量,他开始关注生命的淡泊和宁静、人性的包容与恒远,并将国教改换为大乘佛教,崇拜观世音菩萨,建造了大量装饰着巨大人面的佛塔。

斑黛喀蒂是阇耶跋摩七世于12世纪所建的最早的佛教僧院,位于吴哥城外寂静的古迪村。

僧院700米长的外墙上有四座城门,城门上方有阇耶拔摩七世最钟爱的四面佛雕像。吴哥的圆雕很有特色,几吨重的石块先堆叠起来,再在这堆石头上雕刻成像,几百年过后,石块间的缝隙越变越大,每块石头的颜色和风化程度都不一样,看上去所有的佛像都变成了五花脸,而且好像随时会有一块石头从拼凑的佛头掉下来。

这座近乎废墟的寺庙引道、中心殿、回廊都已坍塌,只能从残存的结构中猜测它的稚形。




值得一赞的仍然是这些墙上的深浮雕,她们是延续下来的印度教的留存。这些天女表情相似,动作有微妙区别,有拨弄头上花穗的、有拉扯衣裳飘带的,一阵微风吹起树下的落叶,叶片像绿色的小鸟在天女身边盘旋飘舞,轻啄着她们自我陶醉的脸颊。




在斑黛喀蒂对面,有一条阇耶跋摩七世下令挖掘的人工湖,作为皇室人员烧香拜佛前举行沐浴仪式的场所,人称皇家浴池。

这绝对是世界上最夸张的浴池了,可惜原来的中央寺庙已不见踪影,只有在旱季水位较低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它仅存的石基。

1186年,阇耶跋摩七世为纪念他的母亲建造了塔普伦寺。

风格古典的塔普伦寺供奉的是智慧观音,具有庙宇和佛学院双重功用,在顶盛时期有一万名僧侣长住。

经过城门,一条褚红土路在森林里延伸,长春藤叶子密密麻麻缠绕在几十米高的大树和灌木上,透过树影隐约可以看到小路尽头的寺院引道。



引道和寺院平台都有些塌陷,歪斜的塔门与两旁的藏经阁就像湛蓝天空下的版画一样,显得很不真实,感觉上是它在向我靠近,而不是我在走向它。

公元1430年泰国暹罗族入侵真腊,七个月后吴哥被屠城,高棉人被迫迁都金边。自此,被遗弃的塔普伦寺就与寂寞的热带雨林疯狂拥抱在一起,难分彼此。



看似坚不可摧的寺院围墙和回廊都已被树木穿透,大树的根须包着佛塔、撕裂围墙、掀开石阶,举起屋顶,建筑在植物的抵死纠缠下顽强地坚守着不被吞没的最后底线。


现在塔布笼寺被印度认养,在修复过程中,大多数人提议砍树保寺,也有人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既然岁月能让一粒掉在石缝里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人类有什么权利扼杀它们的生命呢?树木和建筑谁更有生存的权利呢?
印度人最后决定采纳少数人的意见,让佛像与树木共生,建筑与自然平衡。他们把巨大的无花果树蟒蛇一样的根须砍掉,露出寺院回廊的窗口,再用铁架把坍塌的建筑支撑起来。

修复后的回廊与顶部通风口。




吴哥文化是喜悦与自恋的,天女那么爱把身体暴露在明亮的阳光下,她们在寺院的每一个角落半闭眼帘,自得微笑,这种参透了荣辱生死之后的温柔静美,被西方人称为“东方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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