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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邪阻少阳与因淋而劳分治急慢性肾盂肾炎

(2022-09-26 09:59:15)


时间:2022-03-03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张德超

肾盂肾炎是指肾盂、肾盏及肾间质由非特异性细菌感染所致的炎症病变。中医学将肾盂肾炎归属“淋证”范畴。

临证经验

笔者将急性肾盂肾炎与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归属“热淋”,将慢性肾盂肾炎归属“劳淋”论治。传统认为,热淋的病因是湿热,病位主要在膀胱和肾,以湿热蕴结、气化不利为病机要点,常用八正散为主方。笔者在临证中体验,传统的热淋辨治方法仅适用于下尿路感染的膀胱炎,而对于上尿路感染的急性肾盂肾炎或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并不完全适用。

笔者以为,急性肾盂肾炎或慢性肾盂肾炎急性发作的病因既有湿热还有毒邪存在;病位除了膀胱和肾,还涉及少阳三焦。《灵枢·本输》云:“少阳属肾,肾上连肺,故将两脏。”将者,统领也;两脏者,三焦、膀胱也。谓肾脏统领三焦、膀胱,三焦与膀胱生理上相互关联,病理上亦互为影响。因此,湿热毒邪阻结少阳,少阳枢机不利,三焦气机失畅为其病机要点。治宜清利解毒,和解少阳,疏利三焦。方以蒿芩清胆汤合自拟“莲萆知柏汤”。蒿芩清胆汤主治少阳湿热证,对于湿热郁遏少阳,三焦气机不畅的热淋颇为适宜。然其清热解毒、利水通淋之力不足,故合用自拟的“莲萆知柏汤”(半枝莲、连翘、萆薢、知母、黄柏、凤尾草)。

关于慢性肾盂肾炎从“劳淋”论治,应注意邪恋正虚,因“淋”而“劳”的特点。盖湿邪易于伤阳,热邪易于伤阴,况且久用利水通淋之属有伤阴之虞,多用苦寒之品有损阳气与化燥伤阴之弊。临床上单纯的中气下陷、肝肾阴虚、脾肾阳虚、气阴不足等固然可见,但湿热未尽而肾阳虚馁、湿热留恋而气郁血虚者亦复不少,又当根据邪恋与正虚的主次轻重而酌情辨治。

典型医案

案一:急性肾盂肾炎(湿热毒邪,阻结少阳)

钱某,女,32岁,2003年4月6日初诊。患者腰痛、尿频尿急尿痛伴寒热往来3天,经某医院查血常规中性粒细胞偏高;尿常规见大量白细胞、脓细胞,少量管型;清洁中段尿培养提示大肠杆菌感染。诊断为“急性肾盂肾炎”。患者要求服中药而来就诊。刻诊:寒热往来,寒轻热重(体温39.8),全身不适,头痛,乏力,胸闷脘痞,纳差,呕恶,口干口苦。腰痛,叩之益剧,尿频急而热涩作痛,甚则痛引少腹。舌苔白微黄而腻,脉弦滑而数。证属湿热毒邪蕴结肾与膀胱,邪阻少阳,枢机不利,三焦气机失畅。治以清化热毒,和解少阳,疏利三焦。方以蒿芩清胆汤合自拟莲萆知柏汤加减:青蒿15g,黄芩10g,炒枳实10g,竹茹10g,茯苓10g,法半夏10g,陈皮8g,碧玉散15g(布包),半枝莲30g,连翘15g,萆薢15g,知母10g,黄柏10g,凤尾草30g。3剂,水煎服。

4月10日复诊:寒热渐退,呕恶已止,腰痛、尿频急而热涩作痛诸症亦明显好转。继以原方略作加减,复进5剂。腰痛、尿路刺激症状基本消失。后以自拟莲萆知柏汤继续治疗周余,以清余邪。药后症状消失,精神转佳。前后复查尿常规3次均正常,中段尿培养转阴,病告痊愈。

按本案由湿热毒邪蕴结肾与膀胱,进而少阳胆与三焦受邪,少阳枢机不利,三焦气机失畅。症见腰痛,尿频急而热涩作痛,寒热往来,胸痞,呕恶,口苦,舌苔白微黄而腻,脉弦滑而数。故方以蒿芩清胆汤清热利湿、和解少阳、疏利三焦,合以莲萆知柏汤以增强其清热利湿解毒之功。于此可见,岳美中谆谆教导的辨证论治应重视专病专证专方专药的应用,对提高临床疗效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案二:慢性肾盂肾炎(肾阳虚馁,湿热未尽)

刘某,女,40岁,某厂工作人员。1981年3月30日初诊。

患者于1958年夏因尿频尿急尿痛伴腰痛发热,经尿常规、尿培养等检查,诊断为“急性肾盂肾炎”。迁延至今,病史达23年。近3年来,腰痛绵绵,时轻时重,尿频急而涩痛不显,尤以劳累或房事后,小便频急自遗,腰痛加重。虽经多种抗生素及中药清热利湿之剂治疗,但病情仍时好时歹,尿细菌检测未转阴。刻诊:尿频急而坠,无法控制,甚则尿失禁而自遗,白天小便每小时约3次之多,夜间小便3~5次,小便清长或混浊,或呈隐绿色,腰部酸痛,绵绵不休,晨起腰痛较甚,足膝酸软无力,头昏,畏寒怯冷,四肢不温,面色白无华,面目虚浮,纳谷欠香,口渴而喜热饮。月经周期尚准,量一般,2日即净。脉细无力,舌质淡红,苔白根腻。辨证为劳淋日久,肾阳虚馁,湿热未尽。治以温补肾阳,兼清湿热。方用右归丸加减。处方:大熟地15g,山萸肉10g,炒杜仲15g,菟丝子10g,怀山药15g,枸杞子15g,鹿角胶10g,龟板胶10g(二味烊化,分2次冲服),补骨脂10g,巴戟天10g,当归10g,鲜石斛15g,银柴胡10g,金银花20g,白薇10g。5剂,水煎服。

4月7日复诊:尿频急而坠、尿失禁及腰痛诸症均见明显好转,纳谷增加,精神亦较好。前后以上方为主,气虚神疲时加党参15g,配以陈皮5g。计服方近40剂,腰痛、尿频急坠诸症均除,精神转佳,尿细菌培养亦转阴。后以济生肾气丸善后。观察数年,未见复发。

按本案劳淋延久,肾之阳气俱虚,症见腰痛绵绵,尿频急而自遗,且见畏寒怯冷诸症。用右归丸加减,以培补元阳。肾阳气虚,多损及肾精。《内经》云“精不足者,补之以味”,故用龟板胶配鹿角胶血肉有情之品,以峻补肾中元阴元阳,寓阳得阴助之妙。去桂附之辛热刚燥,虑其助阳过剂而阴反受灼,代之以巴戟天、补骨脂温养元阳,且能益精、缩小便。气虚而益以党参益气健脾,少佐陈皮以理气,先后天同调;湿热未尽,参用石斛、银柴胡、金银花、白薇,清热解毒养阴,标本兼顾。大苦大寒之品,虑其有损阳气,化燥又易伤阴,故舍而不用。可见,中医临证,辨证固应须细,用药亦当求精,方能丝丝入扣,切中肯綮。(张德超 江苏省高邮市中医医院)

王永钧治原发性肾病综合征经验

 (2022-08-20 04:08:39)[编辑][删除]

摘自2022-8-10中国中医药报
章可谓 浙江省富阳市中医院肾内科
国医大师王永钧系浙江省杭州市中医院主任医师,多年临床形成了一套独特的治疗肾脏病的方法。现将王永钧有关原发性肾病综合征的治疗经验详述如下。
病因病机
王永钧认为本病属中医“水肿”“虚劳”范畴,其形成多因禀赋不足,饮食劳倦,或风邪外袭、湿毒浸淫、水湿浸渍、湿热内盛,而致肺、脾、肾三脏精气受损,功能失调。其中,风先犯肺,肺失宣降,水道失调;湿易伤脾,脾运受阻,湿饮不化;水湿壅盛,必损肾阳,气化失司。当风湿内扰,风为阳邪,其性开泄;湿为阴邪,湿性趋下,风湿合邪,干预肾的封藏职能,则肾失封藏,临床表现出大量蛋白尿、红细胞尿、血红蛋白降低。又肾为水脏,且为胃关,司开阖,分清泌浊,调节水液和代谢产物的生成与排泄。风湿内扰,干预肾的水液泌别,水、钠在体内蓄积,则出现尿少、水肿等。风湿内扰,干预肾的气血运行,久闭致痹,则发生肾脏局部瘀血、微型癥积。上述病机变化最终致肾劳,逐步使肾的气化功能丧失,病情加重时,进而影响多脏器受损。可见,风湿内扰是肾病综合征的病机中心。
辨证治疗
风湿气(阳)虚型 主症:大量蛋白尿伴或不伴镜下红细胞尿。次症:全身浮肿,腰以下尤甚,或伴胸腔积液、腹水,气短乏力,面色苍白,形体困倦,不耐久坐,舌淡红,苔薄,脉细弱。治宜祛风化湿、益气补肾。方用雷公藤多甙片(日用量1.5~2.0mg/kg)加黄芪防己汤加减,药用生黄芪30~45g,茯苓、猪苓各30g,炒党参15g,仙灵脾、汉防己、徐长卿各10~15g,炒白术、金樱子、芡实各10g。若形寒肢冷者,加桂枝、附子;兼精血不足者加当归、阿胶;小便短少者,再加薏苡仁、葶苈子、车前草。
风湿阴虚型 主症:大量蛋白尿伴或不伴镜下红细胞尿。次症:轻度浮肿,腰膝酸软,头晕耳鸣,心烦少寐,手足心热,盗汗,经渗利药、温阳药或激素治疗后,舌红苔薄腻,脉细数。治宜祛风化湿,养阴补肾。方用雷公藤多甙片(日用量1.5~2.0mg/kg)加大补阴丸加减,药用生黄芪、茯苓、旱莲草各30g,生地黄20g,知母、丹皮、丹参、杜仲、女贞子各10g,龟板、淮山药、怀牛膝各15g,阿胶珠6g。若口苦、咽干明显者,加麦冬、玄参、石斛;腰膝酸软明显者,加续断、桑寄生。
风湿挟热型 主症:大量蛋白尿伴或不伴镜下红细胞尿。次症:全身浮肿,胸腹痞闷,腹痛,大便干结,小便短涩,或痤疮感染,或继发疮疖,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治宜祛风化湿、清热解毒。方药雷公藤多甙片(日用量1.5~2.0mg/kg)加大黄泻心汤合四苓散加减,药用黄芩、泽泻、虎杖各15g,茯苓、猪苓、白花蛇舌草、白茅根各30g,制大黄、黄柏各10g,黄连3g。
风湿挟瘀型 主症:大量蛋白尿伴或不伴镜下红细胞尿。次症:病久,尿少浮肿,面色黧黑,唇舌肌肤有瘀点瘀斑,皮肤甲错,腰部刺痛。肾病理见毛细血管襻闭塞,肾小血管、毛细血管有微血栓样物质形成,肾小球囊粘连、疤痕,细胞外基质积聚,舌淡或红,舌边有瘀点,舌下筋系瘀紫,苔腻、脉涩。治宜祛风化湿,活血化瘀。药用雷公藤多甙片(日用量1.5~2.0mg/kg)加桃红四物汤加减,药用当归、赤芍、白芍、桃仁、淡海藻各10g,川芎30g,生地黄20g,炒莪术、益母草各15~30g,红花6g,水蛭粉3g(研吞)。
上述各型不是分立而存,在疾病的发展过程中往往互相夹杂,如风湿气虚挟瘀等,用药需随证加减。若浮肿较重者加泽兰、茯苓、泽泻;血尿较重者加白茅根、生茜草;伴气虚者加黄芪、人参。
临证特色
辨证结合现代诊疗技术 王永钧将微观病理融入宏观辨证中,以发现依靠传统的辨证手法所不能发现的重要的辨证依据。如肾病理活检出现细胞广泛融合、细胞增生、炎细胞浸润或毛细血管襻闭塞等,临床常用祛风湿药。
中西医结合治疗 临床实践证实:中医药治疗对微小病变型及系膜增生性肾小球肾炎疗效较好,若效果欠佳,或病理类型提示为难治性肾综时,可选择中西医结合治疗。有以下三种方案,即:中医辨证+激素治疗;中医辨证+激素+免疫抑制剂治疗;中医辨证+激素+免疫抑制剂序贯治疗。
(1)合理使用激素:王永钧认为,未经肾活检的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激素适用于以下情况:无肉眼血尿和(或)严重的镜下血尿;肾功能无进行性恶化;无持续性的高血压;高度选择性蛋白尿;尿FDP阴性。用药前排除结核病、糖尿病、症状不明的溃疡病、精神病及严重潜在性的感染等激素禁忌症。临床上王永钧强调应用激素的三原则:初量足、减药慢、维持长。初量足:目的在于迅速达到诱导缓解。新诊病例的初始剂量,成人强的松的日用量为1mg/kg,儿童日用量为1.5~2.0mg/kg,患儿年龄越小,所需剂量应越偏大,疗程8~12周。肝功能异常者选用强的松,剂量及疗程相同。服药时间应在晨间8时1次顿服。小儿微小病变性肾病综合征90%在4周内完全缓解,于缓解后再原剂量巩固2周后减量,成人常需8~12周获临床缓解,减量按每2~3周减原剂量的10%~20%,当减至首剂量的1/2时,可逐渐将2日药量改为隔日晨间1次顿服以后视情况持续缓慢减量。总之,剂量越小,减量越慢。激素撤减至2日用量0.4mg/kg,相当于生理需要量时,很少有不良反应,维持治疗12~18个月,再缓慢减量直至停服。为尽量减少激素的副作用,应同时服钙剂和胃黏膜保护剂。
(2)免疫抑制剂:对复发性肾病综合征的病例加用免疫抑制剂常有效,可以提高缓解率,减少复发。环磷酰胺采用脉冲疗法:每2周0.8g静滴(日用量一般0.4g,连用2天)。累计总量达150mg/kg。苯丁酸氮芥日用量0.15mg/kg,连用8~12周。环孢素A日用量5mg/kg,共用3~6个月。当一种免疫抑制剂的疗程结束,病情尚未缓解,或缓解后又复发,可序贯应用另一种免疫抑制剂。
(3)激素治疗过程中的分阶段中药辨证用药:在首始大剂量激素治疗阶段,王永钧认为,激素属阳刚之品,服药后使人出现医源性肾上腺皮质功能亢进症。患者表现为不同程度的阴虚火旺证。如五心烦热、口干舌燥、兴奋、失眠、痤疮等,本着“上工治未病”的原则,无论患者基础证型如何,王永钧均应用滋肾养阴中药,如生地黄、女贞子、牡丹皮、知母、生甘草、生龟板、黄柏、旱莲草等。在激素的减量过半至激素维持治疗阶段,患者阴虚火旺证逐渐好转,原先降低的血皮质醇开始逐渐回升,其中部分病例血皮质醇水平仍低,回升缓慢,可致肾阳虚证,表现为腰酸腿软、神疲体倦、食欲不振、胃寒肢冷等。故治疗应加入温补肾阳药,如仙灵脾、补骨脂、黄芪、制附片等。在维持治疗阶段,激素接近生理剂量,副作用少。此期主要是增强体质,防止病情复发。小儿着重补脾,用四君子汤加减;成人着重补肾,用六味地黄汤加减。
在肾综缓解后期补肺固表 复发因素最主要是感染,王永钧认为肺主表,肺气虚则易感受外邪,治宜补肺益气固表。常用玉屏风散,药用黄芪18g,白术10g,防风6g。
对肾综高凝状态治疗 原发性肾病综合征患者普遍存在高凝状态,大剂量激素及利尿剂的使用加重高凝状态。中医辨证可见患者腰部隐痛、面色黧黑、舌质紫暗有瘀点。王永钧通常在治疗的各个阶段中,酌情加入丹参、红花、桃仁、益母草等,活血化瘀药,以改善血液黏度, 改善毛细血管通透性,改善肾脏的微环境,减轻肾脏病理损害。
配合和胃益血中药治疗 应用免疫抑制剂时,为减轻胃肠道反应及骨髓抑制,常酌情加用和胃养血中药,如竹茹、陈皮、半夏、当归、首乌、桑椹子、鸡血藤等,个别造成肝功能损害的,加用茵陈、金钱草。
(本文摘编自《实用中医内科杂志》2007年第21卷第6期)

孙郁芝治疗尿血经验举隅

  (2022-06-30 14:48:52)[编辑][删除]

摘自2022-6-29中国中医药报
王左希 张轶欧 郝雨莹 山西省中医院
全国名中医孙郁芝是对肾病的发病机理及临床诊治等颇有研究,尤在治疗尿血方面独树一帜。尿血即尿中混有血液,或夹杂血块的一种临床常见病症。最早见于《金匮要略》“热在下焦者则尿血”。在《黄帝内经》中又称溲血、溺血。现代医学定义的血尿(新鲜清洁中段尿10mL,转离心沉淀1500转,离心沉淀5分钟,取尿沉渣镜检,如果红细胞数目≥3个HP或牛包华氏计算盘≥8x106/L),属于中医尿血范畴,包括肉眼血尿和镜下血尿。尿路感染、结核、泌尿系统的肿瘤、血液病等,均可导致血尿,根据其定位不同,可将血尿分为肾小球性血尿和非肾小球性血尿。笔者就孙郁芝治疗肾小球性血尿的临证经验简述如下。
辨证论治
孙郁芝认为,尿血分虚实,其形成是内因外因相互作用的结果,归结病机不外乎热、瘀、虚,病位在肾与膀胱,亦与心、肺、肝、脾等密切相关。如感受外邪,首伤肺卫,肺失宣降,水道不通,下注膀胱热邪灼伤肾络致尿血;平素嗜食肥甘厚腻、辛辣刺激之品,日久伤及脾胃,升降失和酿生湿热,蕴结于膀胱,损伤脉络,血溢脉外,则尿血心火炽盛,心与小肠相表里,火热下移小肠,迫血妄行,血不归经而致尿血;湿热之邪阻闭气机,血液运行不畅,脉络不通,致瘀瘀血内停,久而生热,瘀与湿热之邪胶着,血不循经,形成尿血忧思劳倦伤及脾肾气阴,若伤于气,脾气虚脾不统血,肾气虚,固摄无权血溢脉外若伤于阴,阴虚火旺迫血妄行,均可导致尿血;肾病为患,病程较长,久病入络致瘀,血行不畅,久病耗伤正气,气虚不能固摄血液亦可形成出血。根据多年临床经验,孙郁芝认为尿血属本虚标实,脾肾两虚,肾阴亏损为本,湿热、瘀血为标虚实夹杂,内外合邪发为血尿。中西合参辨证施治,现代医学认为,血尿包括肾小球性血尿和非肾小球性血尿,肾性血尿多见于肾病、局灶性肾小球硬化症、过敏性紫癜性肾炎、狼疮性肾炎等多表现为单纯性血尿、或蛋白尿,发病与免疫有关即抗原抗体复合物沉积,肾小球基底膜滤过屏障受损,引发血尿,治疗以抗炎改善循环调节免疫为主。而中医认为尿血即小便中有血液,甚有血块的一类病症。孙郁芝以热、瘀、虚为其基本病机,结合脏腑虚实益气养阴,凉血活血,清热利湿,标本兼顾,辨病辨证相结合,审证治之。
湿热蕴结证 上焦湿热,伤及肺卫,肺失宣肃, 可见咽干咽痒,口干,口苦咳嗽等,感冒易诱发或加重该病。治以疏风清热凉血止血。药用银花、连翘、生地、丹皮等。中焦湿热伤及脾胃,脾失健运,水湿内停,日久生湿热证见胃脘不适、胸闷、口苦、纳差、大便黏腻不爽等。治以健脾利湿、清热凉血之法,药用藿香、薏苡仁、白术、厚朴、当归等。下焦湿热湿热之邪蕴结膀胱,灼伤肾络,证见小便灼热、尿色赤、尿频、大便不爽、口舌生疮等。治以清热利湿凉血止血。药用小蓟、藕节炭、蒲黄、白茅根、篇蓄、瞿麦、赤芍等。
瘀血伤络证 症见持续尿赤或镜下血尿、腰部刺痛、固定不移或皮肤有瘀斑、唇舌紫暗。治以活血止血。选用当归、丹皮、赤芍、丹参等。伴见眩晕耳鸣、咽干口燥等阴虚证候,加女贞子、旱莲草等滋阴止血;伴见少气懒言、身倦神疲等气虚证候者,加党参、白术益气健脾止血;伴见排尿涩痛、口干口苦等湿热证候者,加小蓟、茜草等清热利湿、凉血止血。
脾肾两虚证 症见神疲乏力、腰膝酸软、面色少华、头晕耳鸣、纳呆便溏、小便赤,舌胖有齿痕、苔薄白,脉沉弱。忧思劳倦伤及脾肾脾气亏虚,统血乏权,血不循经故见尿血;脾虚失于运化气血生化无源,故神疲乏力,面色少华脾肾两亏,运化失司,故纳呆便溏;肾气不足则肾精不充腰为肾之府,故腰膝酸困,舌胖有齿痕、苔薄白,脉沉弱,均为脾肾两虚之舌脉。治以健脾补肾,固摄止血。药用:黄芪、党参、白术、茯苓、山药、当归。阴虚重者加女贞子、旱莲草。
阴虚内热证 症见小便短赤或镜下血尿、神疲乏力、腰膝酸软、潮热盗汗、五心烦热、头晕耳鸣,舌质红、苔黄,脉细数。肾病日久,耗伤肾阴,虚热内生,灼伤脉络故见小便短赤或镜下血尿;肾虚,脑窍失养,故见头晕耳鸣、神疲乏力、腰膝酸软;虚火上炎故见潮热盗汗;舌红、苔黄、脉细数,亦为阴虚火旺之象。治以滋阴清热凉血止血。药用:生地黄、熟地、山茱萸、山药、夜苓、丹皮、知母、黄柏、旱莲草、女贞子、小蓟、蒲黄等。
气阴两虚证 症见病久小便赤、气短乏力、手足心热、口燥咽干、舌质红、苔薄白、脉沉细或细数。久病多虚耗伤气阴,气虚不能运化,固摄无权血不归经,溢于脉外,尿血,阴虚生内热,五心烦热,虚火上炎,故见口燥咽干。治以益气养阴止血。药用黄芪、党参、山药、丹皮、茯苓等。
肾气不固证 症见病久尿血不愈、血色呈淡红色、头晕耳鸣、神疲乏力、腰膝酸软,舌淡、苔薄白,脉沉细弱。久病体虚或过劳,肾气大亏,失于固摄血溢脉外,故可见尿血;肾气不足,髓海空虚,故见头晕耳鸣,腰为肾之府,腰失所养,见乏力腰困、舌淡苔白、脉沉弱,均为血虚之象。治以益气补肾,固摄止血。药用熟地、山药、山茱萸、牛膝、肉灰蓉、菟丝子、杜仲、茯苓、蒲黄等。
典型医案
侯某,男岁,2012年11月8日初诊。腰困伴尿血年。患者于年前无明显诱因,出现腰困伴尿血,入住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诊断为慢性肾炎。查尿常规潜血(BLD)(+++),尿蛋白(Pro)(-),肾功能正常。静点液体不详,出院至今一直口服地黄叶总甙胶囊,尿潜血波动于(++~±),尿蛋白波动于(±~-)。现证见:腰困、双下肢不肿、尿赤、纳食可、大便调,舌红、苔薄黄,脉细弦。实验室检查:2012年11月7日与前一医院复查尿常规BLD(++),Pro(-),RBC14个/HP。
辩证分析:患者素体虚弱,腰为肾之府,肾虚故见腰困,乏力湿热内生下注膀胱,灼伤脉络迫血妄行,故见尿中潜血,舌红、苔薄黄,脉细弦亦见脾肾两虚、湿热内阻之象。
诊断:(脾肾两虚,湿热蕴结型)虚劳。
治则:健脾补肾,清热利湿。
药用:生地、熟地、丹皮各10g,茯苓、白术、杜仲、狗脊各15g,女贞子、旱莲草各15g,小蓟、白茅根、土茯苓等各30g,砂仁6g(后下),山萸肉10g。14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空腹温服。嘱患者饮食清淡,适当休息勿劳累,规律服药,不适随诊。
11月22日二诊:服药后腰困减轻,尿色淡红,纳可,眠差,舌脉同前。上方加炒枣仁、藕节炭、乌梅炭各15g,以宁心安神,凉血止血。14服,每日1服,水煎服。
12月6日三诊:现腰困、睡眠好转,尿常规BLD(++),RBC2个/HP。效不更方,14服,水煎服。
复查尿常规正常,无不适主诉。
现代病理学研究发现,肾性血尿发生多与免疫相关,治疗中清除抗原抗体复合物是关键。孙郁芝认为,热、瘀、虚贯穿疾病始终,治以清热、化瘀、补虚为要。湿热重者多用小蓟、白茅根等清热利湿药。小蓟可收缩血管达到凉血止血目的,白茅根亦可缓解肾小球血管痉挛。血瘀为主,多用丹参、桃仁等活血化瘀药改善微循环,缓解血液高凝状态。补虚多加黄芪等增强机体免疫,二至丸滋补肾阴,抗炎调节免疫,止血。笔者体会孙郁芝治疗尿血,以中西医辨病辨证相结合,现代医学研究成果与传统医学基础理论并重,合理用药,调节免疫标本兼治,疗效显著。

刘伟敬辨治肾性血尿思路
摘自2023-6-2中国中医药报
姜玉华 蔡雨孜 娄文娇 北京中医药大学 刘玉宁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
“肾性血尿”是指红细胞经过肾小球滤过膜随尿液排出体外的疾病,临床上表现为单纯性血尿伴或不伴有蛋白尿。IgA肾病是一种主要以IgA为主的免疫复合物,沉积于肾小球系膜区为特征的原发性肾小球疾病,其临床表现为反复发作的肉眼血尿或镜下血尿,迁延难愈。目前对于以血尿为主的IgA肾病尚无特效西药,故IgA肾病的中医辨证治疗显得尤为重要。
刘伟敬是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主任医师、教授,在肾病的诊治及研究方面颇有建树,以多例重复肾活检的IgA肾病患者为例,采用中西医结合方法治疗,降低了IgA肾病的复发率,突显中医药在血尿临床应用方面的优势。IgA肾病现在明确为进展性疾病,在有关IgA肾病文献报道中,10%~20%以血尿为主的IgA肾病患者在10年内进展为终末期肾病,可见血尿的治疗不容忽视。现以IgA肾病为例并结合以往中医药治疗肾性血尿相关文献,探析刘伟敬对肾性血尿的诊疗思路。
病因病机
IgA肾病在中医学中无特定的病名,根据其发病机制和临床表现,可归属“血尿”“肾风”“虚劳”等范畴。血尿最早记载于《黄帝内经•素问•气厥论》:“胞移热于膀胱,则癃溺血。”传统中医认为风邪是引起血尿的原因之一,《素问•风论》曰:“风者,百病之长也,至其变化,乃为他病也,无常方,然致有风气也。”太阳主表,内合膀胱,与肾相表里,风邪袭表,太阳气化不利,肺先受邪,或风邪循经入里,直接伤肾。根据五行相生关系,肺属金,居于上焦,开窍于鼻,外合皮毛,为肾之母脏;肾属水,位于下焦,与膀胱相表里,开窍于二阴,主二便,为肺之子脏。故外感风热之邪,从皮毛犯肺,邪蕴肺络,伤及肺脏,致肺气亏虚,金不生水,母病及子,而致肾阴亏乏,出现尿血。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有云“风邪入于少阴,则尿血”,则进一步证实了血尿发生与风邪有关,病位主要在肺与肾。
其次,《血证论•瘀血》中提到“吐衄便漏,其血无不离经。凡系离经之血与营养周身之血已睽绝不合”,离经之血既是鲜血也是瘀血,瘀血阻滞肾络,致血不归经,溢出脉外,亦可引发或加重血尿。肾性血尿最核心的病机为本虚,《灵枢•口问》曰:“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中气,指中焦脾胃之气。溲便,指大小便。溲便之变,既指腹泻、便秘,又表示小便不畅、尿浊、尿血等。因此,脾胃之气不足,气虚不能固血摄血,亦发生尿血。
刘伟敬基于临床观察提及,IgA肾病出现的肾性血尿症状多由于外感风热之邪,从口咽犯肺,或风寒之邪入里化热,进而侵犯肺肾两脏;或湿热瘀毒侵袭中下焦脏腑,尤以脾肾二脏为要,故要注重从风、从瘀论治,同时重视脏腑辨证,以补益脾肾为根本治法。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张昱提出“虚-风-瘀-毒”的病机,作为IgA肾病的基本病机,其中“脾肾两虚”为本,“风邪”为始动因素或诱因,络脉中瘀血的化生是导致病情恶化的继发因素。该病因病机与肾性血尿不谋而合。
临证思路
基于上述肾性血尿本虚标实的病机,刘伟敬认为主要从“风”“瘀”“虚”三方来论治血尿,因此刘伟敬对血尿分型辨证并予祛风清热、活血化瘀兼补益脾肾以达标本同治的目的。
从“伏风”论治
肺风 肺风指的是伏匿于肺络的风邪。肺之伏风的产生主要是由于外感风邪,藏于肺络,而后发作;或人体正气亏虚,无力与邪气抗争,风邪内陷,过后复发。肺主气,开窍于鼻,具宣发肃降、通调水道之功。肺络之伏风受外感六淫之邪(多为风热),或内生之邪(痰湿、瘀血等)引动,发而为病,致肺肃降不利,肺气上逆,出现鼻塞、咽喉肿痛等症状。并且肺位最高,与外界相通,最先受邪,咽部受袭,风热犯肺,久致肺气虚损,复感外邪而发生尿血。《血证论•尿血》记载“肺虚不能治节其下,以致尿后渗血”,指出肺气虚对尿血的发生亦有重要的影响。故治疗上要宣肺疏风,补益肺气。临床上基于此病因,刘伟敬在治疗上常常选用麻黄、杏仁、桔梗、牛蒡子等中药配伍,以达宣肺疏风利咽之效,进而治疗由肺风引起的咽喉不适等症状。同时重视补益肺卫,采用玉屏风散和防己黄芪汤配伍,首选中药黄芪,增其正气,标本兼治。伏邪发病多由外邪引动,一般称为“新感引动伏邪”,故治疗上可以从肺咽论治,运用柴胡、青蒿、鳖甲、皂角刺、石见穿等中药清透伏邪,从而达到减轻血尿的目的。
肾风 肾居于下,与膀胱相表里。《临床中医内科学》将“肾风病”总结为“肾风病是在肾元亏虚的基础上,风邪或兼夹其他病邪侵入肾体而发病。” 外风侵袭机体,深入肾络,逐渐导致肾之体用俱损,膀胱失约,血尿由生。肾风不单单由外风引起,同时与内风紧密相关。刘伟敬指出对于风邪久羁内伏肾络者,普通祛风散邪之品很难奏效,刘伟敬善用搜风剔邪、息风化痰的藤类药物,祛除潜伏于肾络的内风。常用药物有雷公藤、青风藤、络石藤等。若伏风未得及时透发,日久与痰、湿、瘀、毒等邪气侵入肾络,壅塞络脉,需用虫类药搜风剔络,直达病所,祛除伏风。
治“虚”为要
肾主藏精,为先天之本,若肾气不足,命门虚衰,肾脏不能封固,血随小便而出,肾之阳气不振,固摄无权,血液妄行,亦可成血尿;脾主统血,运化精微,为后天之本。脾气亏虚,统血无力,血溢脉外,下输膀胱则成血尿。《血证论•脏腑病机论》有云:“脾统血,血之运行上下,全赖乎脾。”故脾肾二脏在血尿的形成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IgA肾病相关血尿、蛋白尿的治疗中,刘伟敬认为脾肾为主的脏器亏损是本病的首要病因,补益脾肾当为治疗本病的首选方法,方用补中益气汤合四神丸加减,选用黄芪、白术、补骨脂、肉豆蔻等药物相伍,暖脾温肾,用于中气不足,中下焦脾肾亏虚患者疗效显著,男子先天不足出现遗尿或者妇女妊娠后尿频者尤为适用。若伴有下焦湿热气淋、尿道涩痛者,可选用清热利湿通淋的药物沉香、冬葵子、王不留行等进行加减。湿热是致虚且使血尿病情缠绵难愈的病理关键,由于“风”“热”“虚”“瘀”在血尿发生发展的不同阶段各有侧重,对症治疗则湿热祛除,尿路刺激征缓解,血尿症状也会随之消除。
刘伟敬指出对宿有血尿病史的表虚患者,遇外感容易复发,采用益气滋肾的治法可以修复卫气不固,使人体正气充盈,有力抵御外邪。若伴气分热盛者选用白虎加人参汤,其中人参热性较重,易为北沙参更为合适。临床上刘伟敬多用养阴生津的北沙参替代人参、党参等补气之品,药物用量多为30~50g,同时配以黄芪、山药、芡实、杜仲等补益类中药充分发挥健脾补肾的功效;若出现血分受热,迫血妄行,尿血加重,可采用生地、玄参、水牛角等入血分的药物。清热凉血,血行脉道,血运正常,血尿可去。
从“瘀”论治
凡是血证,终以活血化瘀为要。肾性血尿病情多迁延不愈,反复发作,久病入络,瘀血阻滞肾络,致血不循经,溢于脉外,可发为血尿。清代叶天士将《黄帝内经》中有关“络脉”的认识加以深化,明确提出了“久病入络”说,肾络失养、血行不畅、津凝痰聚、气血瘀滞,多种有形实邪阻滞肾络,损伤肾脏功能,导致慢性肾脏病的发生,进而导致血尿的出现。血尿与其他出血性疾病不同,不可单纯使用固涩剂,影响尿液的生成和排泄,出现危证。出血必致留瘀,瘀积不散,血不归经,是血尿反复发作的重要原因。
刘伟敬遵循“止血不留瘀”的指导思想,在血尿治疗上强调活血通络治法须贯穿始终。常用丹参、三七、莪术、三棱之属活血破血。对于顽固性尿血者,刘伟敬则善用虫类药入络剔邪、活络逐瘀,常用药物为水蛭、全蝎、僵蚕、蜈蚣、地鳖虫等,瘀去络通,络宁则血止,阴血归经,疾病向愈。
典型医案
陆某,男,45岁,2018年5月14日初诊。患者因出现蛋白尿、血尿4月余前来就诊。4月前体检时发现尿微量白蛋白454.9mg/L,血肌酐79μmol/L,伴有尿泡沫增多,4月份于北京某三甲医院,查尿常规:尿蛋白(PRO):2+,尿潜血(BLD):2+,尿红细胞(镜检):1~2个/HP,24h尿蛋白定量(24h-UTP):781mg/d,测血压为:140/95mmHg,后进行肾脏穿刺活检,诊断为:轻度系膜增生性IgA肾病。现腰部双侧酸胀,耳鸣,尿中泡沫多,夜尿频,大便溏,2次/天,口干喜饮,纳眠可,舌黯红,苔黄厚腻,脉滑涩。刘伟敬依据中医理论辨证为脾肾气虚,湿热瘀滞,治疗上予健脾补肾化瘀、清热利湿通络。药用:醋鳖甲18g,生地黄15g,黄芩15g,绵萆薢18g,川芎20g,川牛膝15g,牡丹皮12g,北柴胡15g,炒栀子15g,丹参40g,烫水蛭3g,生黄芪50g,法半夏12g,山药15g,麸炒芡实15g,菊花 15g,炒杜仲15g。14剂,水煎服,1剂/天,分两次口服。并嘱患者清淡饮食,戒烟限酒。
6月11日二诊:患者腰部症状明显减轻,偶有单侧酸胀,时有夜间耳鸣,夜尿次数减少,舌黯,苔白腻,脉细。尿常规:尿潜血(BLD):阴性,尿红细胞(镜检):0~1/HP,24h-UTP513mg/24h,遂于原方上加赶黄草40g,桂枝12g,以加强清热利湿,宣通阳气之力;黄芪加量至60g,以增其益气固肾之功。服药两个月后患者肾功能趋于正常,故效不更方,继续守方治疗,随访至今,血尿症状并未复发。
按 该案患者以脾肾亏虚,湿热瘀滞为病理机制,脾肾不足为本,湿热瘀血为标。刘伟敬注重辨病与辨证相结合,治疗上重视扶正祛邪,标本兼治。选方重用生黄芪以补脾益气,杜仲、山药补肾助阳,配伍丹参、牛膝、川芎、水蛭等活血化瘀以止血,黄芩、栀子、赶黄草等清热利湿。诸药合用,共奏健脾补肾益气、清热化瘀止血之功,从而改善血尿症状。
张大宁辨治肾小球性血尿经验
摘自2023-7-10中国中医药报
王拓然 中国中医科学院针灸医院
国医大师、天津市中医肾病研究所主任医师张大宁长期致力于中医肾病临床和科研,学贯中西,融汇古今,提出了“心-肾轴心系统学说”“肾虚血瘀论与补肾活血法”等理论。笔者有幸随师侍诊,受其点拨,获益颇丰。现将其辨治肾小球性血尿的临证经验介绍如下,以飨同道。
病因病机
肾小球性血尿是指肾小球疾病引起的血尿,常见于急慢性肾小球性肾炎、IgA肾病等。本病缠绵反复,治疗比较困难,若迁延不愈,最终将发展为终末期肾病。因此早发现、早治疗,对保护肾脏功能具有重要意义。
张大宁认为,肾小球性血尿的病位在肾,然脾肾相济,肾为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共为人体之本。诸多因素耗伤脾肾,脏腑功能失调,肾气虚则封藏失职,精关不固,精血游溢;肾阴虚则相火妄动,热迫血行,游溢脉外;脾气虚则无以升清固摄,脾不统血,亦致血尿。
“正虚”是血尿发生和进展的重要因素,气虚则血脉壅滞,阴虚则血少脉涩,阳虚则血脉寒凝,因虚致瘀,脉络瘀阻,血溢脉外。“邪实”也是血尿发生和反复的重要因素,外感风热、湿热下注,热移于肾,既可直接燔灼肾络,络伤血溢,又可煎熬阴精,凝聚成瘀。另外,脾肾亏虚,湿、热容易相合,胶着体内,阻滞气机,影响血行,亦能致瘀。脉络瘀阻,血不循经,溢于脉外,同时离经之血即是瘀血,一瘀、一溢互为因果。因此,瘀血既是病因,又是加重病情的关键。
基于以上,张大宁认为肾小球性血尿以脾肾两虚、瘀血阻络为本,辨治应抓“虚”“瘀”“热”“湿”四个要素。
辨治特色
宜平补、知开阖
张大宁治疗肾小球性血尿以调理脾肾为基础,主张宜平补、知开阖。脾肾亏虚,湿热之邪易乘虚相合,此时需攻补兼施,以通为补。另外,因燥热温补之药易滋生内热,有伤阴动血之弊,滋腻重浊之品易生湿滞,有腻滞碍胃之嫌,故避而不用。
关于补益脾肾,张大宁最喜用黄芪。此药味甘、性温,为纯阳之品,可补一身之气,上可入肺补气、助卫固表,中能壮脾胃、升清阳,下能利小便;在外可以益气固表托毒,在内可以益气活血。张大宁宗补阳还五汤之法,常重用黄芪60~120g,补益脾肾之气,气行以血活,升阳利尿。五味子也是益肾气的常用药,此药酸温而涩,上收肺气,下敛肾精,益肾纳气,滋肾养心。
关于调补脾气,张大宁主张:一要健运脾气,用白术、山药配以茯苓益中土;二要顺应脾气,脾以升为顺,升麻禀平寒之气,得清阳通达之性,为阴中之阳,能升气于至阴之下。
补肾同时要活血
补肾活血法是治疗血尿的基本治则。临证时,张大宁还会仔细分析患者症状特点,在核心用药基础上,依据止血药的性味归经之异,进行灵活加减。
三七、苎麻根和阿胶珠是常用的止血药。三七又名参三七,味甘、性温,因形似人参,有功同人参之说。此药既能补气,又能止血,更能活血化瘀,止血而不留瘀血,一举三得。张大宁因恐三七块入汤剂非久煎不能析出有效成分,故以三七粉用药汤冲服,每次2g,以提高药物利用率。苎麻根味甘、性寒,凉血止血,清热解毒,对邪热内郁、壅滞下焦所致血尿者尤为适宜。阿胶味甘、性平,具有滋阴补血、养血止血之效,对阴血亏虚兼有虚热者最为适宜。为了加强药效,张大宁常用蒲黄炒阿胶成珠,以增强其活血止血的作用。
但过用止涩药,会致瘀血形成,损伤脉络,会加重出血。另一方面,既然有出血,就会留有瘀滞;久病及虚,气血亏虚,血运迟滞,也会形成瘀滞。因此,张大宁一方面用活血止血药,另一方面擅用活血化瘀药,取“以通为补”之意。常用丹参、川芎,瘀血明显者用三棱、莪术、水蛭攻逐瘀滞,但用期宜短,中病即止。桃仁也是一味有效的活血化瘀药,相较于丹参、川芎,更具润燥的特点。热与血结自然生燥,燥热伤阴,煎灼血液形成瘀血。通过桃仁润燥功能濡润干血,加强了散积化瘀之效,尤其适宜于年高、久病阴虚或伴有便秘患者。
重视兼证
肾小球性血尿患者病程较长,脾肾亏虚,抵抗力低下,常因外感致病情反复或加重。病情轻浅者,配以金银花、苏叶、桑叶、桔梗。对咽炎、扁桃体炎反复发作者,可用张大宁自拟的茶饮方,用适量金银花、西青果、麦门冬代茶饮,不拘于时。因素体脾虚,加上长期服药,肾小球性血尿患者常出现胃痞、满闷、胃胀、胃酸等不适,轻者可配以佛手、半夏、砂仁等,重者可用张锡纯的活胃散(木香、高良姜、荜茇、佛手、鸡内金、肉桂)温中和胃、行气健脾。
此外,久病伤阴,肠道津亏便秘者,可配以火麻仁、桃仁、郁李仁润肠通便;病久及络,耗伤气血,血虚便秘者,可配以当归、肉苁蓉养血通便;病程过久阳气耗损或素体阳虚出现四肢不温、便溏等脾肾阳虚症状者,可加以补骨脂、肉豆蔻、五倍子温补脾肾,固精止泻;病邪郁而化火者,加青蒿退热除烦;烦热扰心,焦虑不安,难以入眠者,加酸枣仁、合欢皮;思虑过度者,再加远志;汗出较多者,重用黄芪配以煅牡蛎或浮小麦;耳鸣者,加磁石;牙痛者,加白芷。

刘光珍创制经验方治疗慢性肾脏病

  (2022-07-31 05:13:33)[编辑][删除]

摘自2022-7-29中国中医药报
王瑶 张李博 山西中医药大学 吴金鸿 山西省中医药研究院
全国名中医刘光珍是山西省中医院主任医师,潜心研究慢性肾脏病(CKD)的诊治,在治疗上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CKD是指各种原因引起的肾脏结构或功能异常≥3个月,临床表现包括血尿、蛋白尿、水肿、高血压等。本病起病隐匿,具有高患病率,低知晓率的特点。全球疾病负担相关研究表明,CKD是造成全球疾病负担增加最重要的驱动因素之一。中医辨证治疗本病,具有一定优势。笔者有幸跟随刘光珍学习,现将其治疗CKD的临床经验总结如下。
创制经验方
CKD人群约1.2亿,其中,CKD3-5期患者约200万,而CKD3-4期是疾病进展的关键时期,同时也是治疗的重点,此期病机呈现脾肾亏虚、湿热瘀毒胶结的特点,故刘光珍以健脾养血益肾,兼利湿化浊、活血化瘀为主要治法,在长期的临床工作中创制出治疗CKD的经验方,药物组成:黄芪20g,当归15g,党参15g,白术10g,苍术10g,茯苓15g,砂仁15g,赤芍15g,丹参15g,薏苡仁30g,石韦15g,白茅根20g,续断15g,杜仲10g,狗脊15g,生龙骨30g,生牡蛎30g。
方用黄芪、党参益气健脾,行气消肿;白术、苍术健脾渗湿,以助脾运,脾胃旺则气血生;杜仲、续断、狗脊平补肝肾,补肾强腰,治病求本,上述6药共奏补肾健脾之功。少佐当归、赤芍、丹参凉血活血;石韦、白茅根利湿化浊,凉血止血,减少血尿及蛋白尿;茯苓、薏苡仁渗湿健脾;砂仁醒脾助运防补药滋腻;生龙骨、牡蛎收敛固摄,镇静安神。
临证加减:若外感风热,咽痛加用金银花、桔梗、浙贝母;若湿浊犯脾,出现恶心、呕吐、纳呆则加用厚朴、陈皮、香附芳香化湿、理气;若肝肾阴虚,出现口燥咽干、手足心热,可加用女贞子、墨旱莲、枸杞子、菊花等;若肿甚则合用五皮饮;若血尿明显则加用乌梅炭、藕节炭收涩止血;若喘不得卧则加用葶苈子等。全方共奏补肾健脾,利湿化浊之功,药物无一峻猛,可长期服用,临床需根据病情发展加减剂量及药味,适应病情变化,刘光珍在临床上灵活运用此方,取得较好疗效。
典型医案
张某,女,45岁。2020年7月4日初诊。患者2016年来,反复腰困、乏力,未予重视。半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恶心、呕吐、纳差、腹胀、乏力、困倦、畏寒、口干、头晕、眠差、便干。舌淡苔白腻,脉沉细。遂就诊于门诊。尿常规:蛋白质(++);肾功能:尿素氮13.2mmol/L,血肌酐325μmol/L。血常规:血红蛋白98g/L。
诊断:(脾肾亏虚、湿浊内阻兼胃气上逆型)虚劳(西医称为慢性肾功能不全4期)。肾性贫血。
方药:黄芪20g,党参15g,茯苓10g,白术10g,山药20g,生地黄10g,清半夏10g,薏苡仁24g,厚朴12g,陈皮10g,竹茹20g,酸枣仁15g,生大黄9g。14服,水煎服,日1服,早晚空腹温服。嘱患者行低盐、优质低蛋白饮食,避免感冒、劳累。
7月20日二诊:患者精神一般,呕吐较前减少,面色萎黄,腰困,余无明显不适。舌红苔黄腻,脉弦滑。肾功能:尿素氮11.1mmol/L,血肌酐298μmol/L。血常规:血红蛋白107g/L。此时辨证为脾肾亏虚、湿热瘀阻证,治以补肾健脾,利湿化瘀兼清热。药物:在上方的基础上去白术、山药、生地黄、厚朴、竹茹、酸枣仁,黄芪改为30g,茯苓改为15g,加丹参30g,赤芍12g,杜仲15g,炮穿山甲15g,黄芩10g,枸杞子15g,女贞子15g,砂仁6g,炒麦芽12g,炒谷芽12g,生龙齿30g,当归12g。14服,煎服法同前。
8月14日三诊:患者精神可,纳可,面色萎黄较前好转,血压偏高,波动于145/90mmHg上下,舌红苔黄腻,脉弦滑。肾功能:尿素氮8.7mmol/L,血肌酐256μmol/L。在二诊方的基础上加用菊花15g,枸杞子15g,白术10g,桔梗9g。14服,煎服法同前。
9月1日四诊:患者自诉无明显不适,嘱患者守方继服14服,后可改服海昆肾喜胶囊等具有保护肾功能作用的中成药。随诊时,血肌酐水平稳定,无明显虚劳之象。
按 本病患者病程较长,初期仅有乏力、腰困等不适,证属脾肾亏虚,后期湿浊内生,困遏脾胃,出现恶心、呕吐等症,因患者拒绝肾脏替代疗法,先行中药治疗,故予补肾健脾,利湿化浊为主的中药治疗,使用黄芪、党参、茯苓、白术健脾益气,山药、生地黄补肾固摄,生薏苡仁健脾渗湿,厚朴行气消胀除满,陈皮、竹茹理气止呕,清半夏降逆止呕,酸枣仁除烦安神助眠,大黄通腹泻浊,泻下通便。二诊时患者舌红苔黄腻,热象明显,呕吐症状缓解,去燥湿、降逆、补益之品,在上方基础上加用黄芩清虚热,同时加用当归,配合黄芪益气生血,杜仲、炮穿山甲补肾强腰,丹参、赤芍凉血活血,改善血行又不助热,女贞子、枸杞子平补肝肾之阴,防热渐伤阴,砂仁醒脾助运防滋腻碍胃,炒麦芽、炒谷芽健脾消食助运,生龙齿安神助眠。三诊时患者血压稍高,加用菊花、枸杞子养肝阴、柔肝体、抑肝阳以降血压,患者仍有湿热之象,加白术以健脾祛湿,桔梗轻疏风热利咽,防湿热所致咽痛及外感病邪。药后患者肾功指标较前缓解,症状减轻,守方继服,病情稳定。
刘光珍认为本病起病隐匿且病程较长,应积极开展疾病筛查,早期预防,早期治疗。在治疗时,应耐心与患者沟通,建立信心,以达到最优治疗效果,督促患者服药同时采用低盐、优质低蛋白饮食方案,可延缓肾损害,提高患者生存质量。

治肾病对药

时间:2019-06-21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罗华昌

 

  对药又称药对,系用相互依赖、相互制约,以增强疗效的两味药组方治病。笔者总结临证治疗肾病疗效确切的以下7组对药,供同道辨证施用。

  黄芪与地龙

  黄芪味甘,微温,归脾、肺经,功能补气健脾,益卫固表,利尿消肿。现代医学认为黄芪可调整蛋白和脂代谢紊乱及保护肾功能;地龙中提取的纤溶酶具有抗凝、抗肿瘤及抗免疫作用。黄芪与地龙相伍,可改变肾炎患者血液流变学,抑制肾小球局部血栓的形成,从而延缓慢性肾衰进展。

  对于慢性肾病,用药强调平补,以免滋腻助邪。黄芪加地龙相配伍的方法,益气开瘀,利尿消肿。黄芪每日用30~60克,地龙每日用10~15克。以黄芪充养大气,调节肺、脾、肾三脏之功能,促进全身血液循环,提高免疫力,同时兼利尿;以地龙为化瘀要品,走窜通络,利尿降压,两药相伍,有益气化瘀、利尿消肿、降低血压等多种作用。在辨证论治的前提下,以两药为主组成方剂,服药后常可收浮肿消退、血压趋常、蛋白转阴之效。

  附子与仙灵脾、黄芪

  由于慢性肾炎的主要证型之一为脾肾阳虚,所以其重要治则是温补脾肾。附子、仙灵脾为对,不仅可以温肾,而有肾上腺皮质激素样作用。附子、黄芪为对,可固表益气培本,解毒利尿,改善微循环,且有助于肾功能之恢复。

  黄芪与益母草

  黄芪、益母草配伍用于慢性肾炎、肾病综合征,证属气虚血瘀水停者。黄芪一般用量30克,益母草则要60克以上。黄芪补气,益母草利水,两者配伍,益气活血行水,可治气虚血瘀水停之证,若消水肿,益母草用量至90~120克效果始佳。

  生地榆与生槐角

  生地榆与生槐角为治淋药对。药对中,生地榆凉血清热力专,直入下焦凉血泄热;生槐角入肝经血分,清泄血分之湿热。二者配伍治淋,能迅速缓解尿频、尿急与尿痛等尿路刺激症状,且有明显的解毒、抑菌与消炎作用。

  大黄与大黄炭

  两者均能泻下排毒,用于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大黄泻下浊邪,可降低血尿素氮和肌酐,对多种原因所致的急慢性肾功能衰竭尿毒症均有良效。如服后大便在3次以上者,可酌减生大黄用量,以大便每日2次为宜。如加用六月雪、扦扦活、牡蛎各30克,石苇20克,可提高疗效。

  乌药与金钱草

  乌药与金钱草相配伍,可解痉排石,缓解肾结石、输尿管结石、膀胱结石引起的绞痛。乌药一般用量为30克,金钱草用量为90克。因大剂量乌药有止痛作用,再加上与金钱草配伍,则可解痉止痛排石,治疗尿路结石屡收显效。

  鸡内金与金钱草

  鸡内金有化坚消石之功;金钱草有清热利尿、消肿排石及破积止血的功效,临证通常需要较大剂量使用。二者配伍治疗泌尿系结石效果明显。(罗华昌 江西丰城华康诊所)

慢性肾炎临证“三个三”
摘自2024-4-17中国中医药报
柴瑞霁 山西省运城市中心医院
中医治疗肾病,是在中医理论指导下进行的辨证论治。尤其在临证时,一定要突出中医理论,运用中医思维,发挥中医优势,注重中医特色。以下就中医治疗肾病的相关理论与临床问题探讨如下。
准确理解“三个病机”
肾气不化 肾气不化,是慢性肾病深层次的基本病机。中医认为,肾脏主水与藏精的两大功能依赖于肾气的温煦和肾阳的温化。所以,肾气不化,包含着不能化水与不能化精两个方面。若肾气不足,或肾阳虚弱,不能化水,水液失其温化布散,潴留体内,不为人体所用,反而变成有害的“邪水”。而且,肾气不足,不能化精;关门不固,藏精失守,就会肾精渗漏,造成精气亏损,加重肾气不化的程度。由于气能化精,精能化气,精气之间存在着紧密的互化关系。故若肾气不化,失其主水与藏精的功能,便会出现水液的潴留与肾精的流失,形成慢性肾炎“显证”的水肿,与“隐证”的蛋白尿。可见,慢性肾病出现的显性水肿与隐性蛋白尿,属于疾病本身相互关联的两种表现形式,而“肾气不化”则是其共同的基本病机。因此,若忽视显性水肿与隐性蛋白尿并存的病机关系,简单地认为或强调“肾气不固”,则失之偏颇。因为肾气不固只是肾气不化的表现形式之一,其病机针对的是肾气不足、关门不固所致尿液失摄或精液外泄出现的遗尿、遗精等症,与隐性蛋白尿中的“蛋白”流失,不尽相同。所以,将“肾气不固”作为慢性肾病的病机解释,不仅难以自圆其说,而且会干扰中医辨证论治的思维。现在临床上经常看到侧重于固肾涩精或补肾敛精的治法和用药套路,实际上是把遗精与慢性肾病蛋白尿的治疗混为一谈。这种现象,都与上述的思维和认识相关。
肾精亏损 毋庸置疑,慢性肾炎蛋白尿导致大量的“蛋白”流失,是肾精亏损的主要原因。中医所谓的“肾精”,是藏之于肾,既能为人体所用,又可以化生肾气。若一旦失其所藏,特别是渗漏尿中,并与之相混,就成为“尿浊”,尿中的“蛋白”,不再为人体所用,便成为“死阴”。如果再与水湿相合,加害于人,导致出现水肿或其他病症,便视之为“邪水”。也就是说,只要“肾精”失藏,渗漏尿中,即为“尿浊”“死阴”“邪水”,不再是人体的精微物质,反而变为继发性的内生病邪。现代医学认为,蛋白尿是由肾小球渗透膜和肾小管重吸收功能减弱所致,这与中医“肾气不化”的病机认识基本相同。因此,准确理解肾精亏损的病机,分析形成原因,辩证地看待渗漏尿中的“蛋白”,即为尿浊、死阴或邪水,就不难得出临床治疗的思路与方法。中医强调治病求本,辨证论治,不再把尿中“蛋白”视为精微物质,也就不会作出弃本求末的治疗选择。
阴阳两虚 中医认为,肾主藏精,精能化气。其中,肾精为阴,肾气为阳,所以,肾中寓有真阴与真阳,两者互相补充,相得益彰。若肾精亏损,必然造成肾气不足;若肾气不化,势必出现肾精亏损。在慢性肾炎病程中,因二者互为因果,最终导致阴阳两虚。因此,临床所见慢性肾炎的“虚证”,绝对是“阴阳两虚”。如果说有区别,仅侧重不同而已。所以,中医临证一定要兼顾两者的辩证关系。诚如张景岳所谓:“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源泉不竭。”(《景岳全书》)由此可见,单纯补阴或补阳,尚且需要阴中求阳或阳中求阴。何况“阴阳两虚”之证,更应做到认识上不可偏废,治疗中不能偏颇。我们在慢性肾病证治中,采用补脾益肾、阴阳兼顾的治疗原则,即源于此。
严格把握“三个治法”
清利湿热,以利湿为主 慢性肾炎早期或中期以湿热为患居多。湿热胶着,流连下焦,气化失常,清浊不分,以致出现隐性蛋白尿,清利湿热是主要治疗方法。近代中医学家刘志明先生说过:“没有湿热,就没有慢性肾炎。”说明湿热病邪在慢性肾炎发病的早期或中期阶段较为常见。清代医家叶天士指出:“或透风于热外,或渗湿于热下,不与热相搏,势必孤矣。”强调了渗湿利水是分消湿热的重要途径。盖因湿热流连,如油入面,难解难分,加之慢性肾炎位于下焦的肾与膀胱,故清利湿热的最佳方法是以利湿为主,使“湿热分离”,湿去热孤,有利于提高疗效,缩短病程。
益肾泄浊,应两相兼顾 清浊相干,水精互混,是慢性肾炎蛋白尿的病机特点。中医认为,水谷精微,只有在“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水精四布,五经并行”的状态下,才能为人体所用。由于湿热流连,伤及肾气,而使水气不化,加之精微渗漏,与水混合,清浊相干,以致形成“蛋白尿”。可见,此处尿中的“蛋白”,已非人体所用的精微,而成为“肾浊”或“死阴”;且与水邪相混,加害于人,又被视为“邪水”。故临床所见,慢性肾炎水肿愈甚,“蛋白”渗漏愈多,即是此例。因此,益肾(补脾)培本,泄浊(利水)治标,使“清浊分离”,进而达到“水精分离”,才是两相兼顾的上策。
祛邪扶正,应有所侧重 鉴于肾虚水泛、水精互混的临床特征,以及病程较长、反复发作的病情特点,祛邪扶正或扶正祛邪,始终是权衡慢性肾炎治疗的动态方法。需要注意的是,如果慢性肾炎发病短暂,凸显湿热流连的病机时,以清利湿热祛邪为主,扶正侧重于健脾益气;由于病程较长,湿热伤肾,病情由实转虚,突出肾虚精亏时,以益肾补虚扶正为主,其祛邪则侧重在利湿泄浊。所以,临床切忌固化不变的治疗用药或套路,避免凿枘不合之嫌。如能准确把控辨证方向,并有所侧重,往往会收到较好的疗效。
慎重选用“三类中药”
慎重选用苦寒与温燥药 慢性肾炎因湿热流连,损伤脾肾而发病,此时,因脾肾已伤,故在清利湿热药的选用上,要避免使用过于苦寒的清热药,如黄芩、黄连、黄柏之类,尤其是清热兼有泻下作用的大黄。同时在选用祛湿药时,也要避免过于温燥,如苍术、厚朴、半夏等。这种用药考虑,在于避免苦寒清热药伤脾败胃,损害肾气;或温燥祛湿药,辛烈助热,损阴耗精。此外,因二者久服之后,易生变局,会使病情复杂,从而影响慢性肾炎的长期治疗。
慎重选用温补与滋腻药 慢性肾炎病程日久,或由实转虚,最终多见肾精亏损,阴阳两虚。对此,补阳养阴即为临床治疗及善后调理的基本方法。鉴于病情至此,治疗非一日之功,且阴阳两虚,用药应不失偏颇。所以,对于补阳扶阳用药的选择,应慎用辛热峻烈的附子、肉桂等,以免“壮火食气”;在滋阴养阴药的选择上,应慎用滋腻厚味的熟地黄、山茱萸、龟甲、鳖甲等,以免“遏阳留邪”。
慎重选用收涩药 收涩药,是指性味酸涩,具有敛汗、固精、缩尿等作用的一类药物,如桑螵蛸、金樱子、覆盆子、五味子、诃子、山萸肉等。临床上一般用于久病体虚,或肾气不固的自汗或盗汗、遗尿或遗精等症。临床有观点认为,慢性肾炎长期反复出现的“蛋白尿”,为人体的精微物质,使用收涩药物,可以减少或消除“蛋白尿”。譬如桶漏水流,收涩即是补漏。这种认识,目前较为普遍。
我们认为,慎重使用收涩药,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病情不同:对于慢性肾炎出现水肿,或水肿较为明显者,因其基本病机为脾肾两虚、水气不化,健脾补肾、温阳化水即可标本兼顾,达到消除水肿和减少“蛋白”的双重作用。若不当或过量使用收涩药,影响肾与膀胱的气化作用,不仅“蛋白”难以减少,还会加重水肿,难免犯“关门留寇”的禁忌。二是阶段不同:对于慢性肾脏病诊断为期、期、期的患者,病情进入肾功能不全或肾衰竭阶段,中医认为病机属于“清浊互混”“水精互混”,或“水毒蕴结”。在这个病机阶段,如果使用收涩药,不仅有“青红皂白”不分之嫌,而且会留湿敛邪,蓄浊害清,潴水蕴毒,引发尿毒症。三是病因不同:针对慢性肾炎因湿热为患,流连下焦,导致脾肾损伤,水气不化,出现蛋白尿者,清热利湿唯恐治疗不及。若加用收涩药,更加使湿热难解难分。
鉴于慢性肾炎蛋白尿,无论是偏实的湿热流连,抑或是偏虚的脾肾虚弱,最终均形成“清浊相干,水精互混”的基本病机。其中治疗上的“湿热分离”“清浊分离”“水精分离”是提高疗效、缩短病程的关键所在。因此,对于单纯性或无症状的蛋白尿,应慎用收涩药,如金樱子、桑螵蛸、覆盆子、诃子、芡实、五味子、龙骨、牡蛎等,以免留湿敛邪,影响治疗或加重病情。对于慢性肾炎水肿较为明显的“水气病”,无论是“风水”“皮水”“正水”或“石水”,均应忌用收涩药。慢性肾炎病情平稳,或处于恢复期时,临床无明显症状,尿蛋白检测指标较低或微量,且以脾肾两虚、水气不化基本病机为主时,可以适当使用具有补益肾气与收敛涩精双重作用的药物,如山茱萸、益智仁等。
(柴瑞霁系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山西省运城市中心医院主任医师

邹燕勤辨治原发性膜性肾病经验
摘自2024-7-11中国中医药报
仲昱 江苏省中医院 孙卉 南京中医药大学
原发性膜性肾病(IMN)是以肾小球上皮细胞下免疫复合物沉积,伴基底膜弥漫增厚为特征的一组肾脏疾病,以大量蛋白尿、高度水肿为临床特征。国内外报道显示,IMN占原发性肾病综合征的30%~40%。近年来,我国膜性肾病发病率超过IgA肾病,成为肾活检中最主要的诊断,最终大约有40%的患者进入终末期肾衰竭。有报道称,在原发性肾小球肾炎进展至终末期肾衰的患者中,膜性肾病成为第二大病因。病程持续在3年以上的患者均难以自发缓解,最终进入肾衰竭阶段。
本文报道国医大师、江苏省中医院主任医师邹燕勤治疗原发性膜性肾病验案一则。该患者超大量蛋白尿3年,对糖皮质激素及多种免疫抑制剂治疗抵抗,病情持续进展,经重复肾活检已发展至膜性肾病III期,肾脏结构破坏,病变严重,将发展至肾衰竭。
孙某,男,21岁,就诊于2011年3月9日,发病节气:惊蛰。主诉:水肿间作3年余。现病史:患者于2008年2月感冒后出现大量蛋白尿,诊为肾病综合征。在某三甲医院行肾活检,诊为原发性膜性肾病(期),予足量糖皮质激素,并先后予雷公藤多甙片、吗替麦考酚酯、他克莫司等免疫抑制剂治疗,病情无明显缓解,24小时尿蛋白定量波动于6.87g~17.08g。2010年2月重复肾活检提示:膜性肾病(期)。肾小球膜性病变,血管袢皱缩,广泛链条样改变,小管间质慢性化病变明显加重,广泛纤维化。因患者免疫抑制治疗无效,膜性肾病进展,小管间质慢性病变加重,遂停止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治疗。病程中血压正常,肝肾功能正常。24h尿蛋白定量8.48g。尿常规:蛋白(+++),红细胞58/uL,隐血(++)。血清白蛋白26g/L。刻下症:患者面色晦暗,形体消瘦,双下肢轻度浮肿,按之凹陷,时有腰酸乏力,尿中泡沫堆积,纳谷一般,寐安,夜尿1次,大便日行1次,偏稀。舌淡红,苔薄腻,舌边有齿痕,脉细。平素易受凉感冒、咽痛反复,饮食不洁后易腹泻。
中医诊断:水肿(脾肾气虚,风盛湿瘀证)。
西医诊断:原发性膜性肾病期。
中医治法:健脾益肾,祛风除湿通络,逐瘀利水消肿。
方用自拟益肾护膜方加减:川断15g,桑寄生15g,杜仲20g,太子参30g,生黄芪40g,炒白术10g,生薏苡仁30g,茯苓皮50g,猪苓30g,石韦20g,僵蚕15g,全蝎3g,蝉衣8g,牛蒡子15g,地龙10g,猫爪草10g,白花蛇舌草20g,丹参20g,川芎10g,红花10g,车前子(包煎)35g,泽兰25g,泽泻25g,小红枣10g,生甘草5g,佛手10g,防风5g。14剂,水煎服,日1剂。
中成药处方:健肾片(院内制剂),5片/次,3次/天,口服,14天,共3瓶。
西药处方:厄贝沙坦150mg,每日1次,口服,14天,共2盒。
医嘱:低盐低脂饮食,忌辛辣刺激、生冷等食物,以及发物,如海鲜、香椿、芫荽等。早睡早起,劳逸结合,避免剧烈运动,注意保暖,清洁卫生,避免呼吸道、皮肤、胃肠道等感染。保持心情舒畅。若有尿量减少、肉眼血尿、胸闷、呼吸困难等不适及时就医。
患者服上方14剂,未诉明显不适,无腹胀,大便偏稀,每日1行。其后逐步将生黄芪加量至40g~65g,以加强补气之力;并加入桃仁、水蛭以加强破血逐瘀;加入山慈菇、龙葵、白花蛇舌草加强清热解毒利湿之功;加入当归、赤芍、白芍、女贞子、旱莲草以养肝和络。期间患者多次感冒、腹泻,方药遂调整为治感冒剂及治腹泻剂,兼顾肾脏,待表证一去,腹泻停止,又转为原法治疗。
2011年7月初:患者精神状态逐渐好转,面色转华,水肿消退,纳谷渐增,感冒腹泻次数明显减少,唯尿中泡沫堆积,复查24h尿蛋白定量10.05g。考虑其膜性肾病(III期)属难治性肾病,且肾小管间质亦慢性化严重,若要逆转病情,须费时日。治疗上守法守方,并嘱其减少体育锻炼,多休息,节制饮食,延长煎药时间须达1~1.5h,方可煎透,令药效尽出。
2012年7月25日:患者诉双下肢轻度水肿,无腰酸腰痛,无乏力,大便3日2行,咽红,纳食可,夜寐安,无口干苦,脉细,苔薄淡黄。辅助检查:24小时尿蛋白定量3.328g。血常规未见明显异常。中药处方:生黄芪60g,制苍术10g,生薏苡仁30g,茯苓皮50g,淮山药20g,续断15g,槲寄生10g,制僵蚕8g,蝉衣6g,牛蒡子15g,石韦20g,地龙10g,全蝎3g,水蛭3g,丹参15g,川芎10g,白茅根10g,芦根20g,车前子(包煎)30g,白花蛇舌草20g,防风6g,猪苓20g,泽兰20g,泽泻20g。中成药处方:健肾片(院内制剂),4片/次,3次/天,口服,14天,共3瓶;甲花片(院内制剂),4片/次,3次/天,口服,14天,共3瓶。
2012年8月至2014年4月:守方守法治疗,患者蛋白尿波动于2.3g~2.7g之间。此期间患者因家贫,经济负担重,一度中断服用汤剂,邹燕勤听闻,鼓励其坚持服药,并免除挂号费用,使患者能够坚持治疗。
2014年5月5日,患者未诉明显不适,面肢不浮肿,纳寐可,夜尿0~1次,大便成形,3日2行,咽红,苔薄淡黄,舌边齿痕,脉细。辅助检查:24小时尿蛋白定量:1.863g。中药处方:生黄芪65g,炒白术10g,炒薏苡仁30g,制僵蚕15g,蝉衣8g,牛蒡子15g,黄蜀葵花20g,石韦20g,地龙10g,全蝎4g,水蛭4g,车前子(包煎)30g,丹参15g,川芎10g,泽泻20g,玄参10g,射干10g,桃仁10g,红花10g,防风5g。中成药处方:健肾片(院内制剂),4片/次,3次/天,口服,14天,共3瓶;甲花片(院内制剂),4片/次,3次/天,口服,14天,共3瓶。
2014年6月尿蛋白定量最低降至0.42g,病情基本缓解。患者顺利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临床疗效满意。
按 本例患者原发性膜性肾病已进展到期,超大量蛋白尿3年,对糖皮质激素,及多种免疫抑制剂治疗抵抗,属于难治性肾病综合征。邹燕勤认为,膜性肾病属于中医学“水肿”范畴。病变涉及肺脾肾三脏,兼加风湿、湿热、瘀血等病理因素。《诸病源候论》认为:“风水病者,由脾肾气虚弱所为也。肾劳则虚……风气内入,还客于肾,脾虚又不能制于水,故水散溢皮肤。”《景岳全书•肿胀》进一步阐述了肺、脾、肾三脏功能障碍是水肿发病的关键环节:“凡水肿等证,乃肺、脾、肾三脏相干之病。盖水为至阴,故其本在肾;水化于气,故其标在肺;水惟畏土,故其制在脾。”《金匮要略》开创性地提出了“水分”与“血分”互相转化,是久病致瘀、瘀血致病的重要理论依据。
邹燕勤认为,对于该患者已至膜性肾病期来说,脾气亏虚,肾元衰惫,风湿、湿热、瘀血胶着于肾,是其发病关键的病理环节,肾脏痰瘀癥积形成是其最终的病理表象;反复呼吸道感染,风湿、湿热、瘀血搏结,不断循经下扰肾关,是其病情加重与恶化因素。治疗上须健脾益肾,祛风除湿通络,逐瘀利水消肿。临证偏湿热者须重点清利湿热,有咽喉肿痛则兼以清肺利咽。
方用自拟益肾护膜方加减。健脾益肾以川续断、槲寄生、生黄芪、党参(太子参)、炒白术、茯苓(皮)、生薏苡仁、甘草等组成基本方药。邹燕勤尤喜用大剂量生黄芪大补脾肾元气。《神农本草经》将黄芪列为上品,其味甘,性微温,归脾、肺、肝、肾经。《本草纲目》云:“耆,长也,黄耆色黄,为补者之长,故名。”《金匮要略》立防己黄芪汤以治疗风水,故用生黄芪增强补气利水功效,大剂量轻药重投提高了生黄芪降尿蛋白作用。
邹燕勤擅用虫类药,取虫类药搜风剔邪,逐瘀通络功效。如蝉蜕、僵蚕,祛风利咽、降蛋白尿;地龙祛肾风、通肾络适用于风火湿毒之证;全蝎祛风解毒、化瘀通络,适用于气血毒瘀之证。僵蚕无毒,可用至10g~20g;蝉衣轻灵,6g~8g即可;而全蝎、蜈蚣均为有小毒之品,注意剂量控制在蜈蚣3g、全蝎1.5g~4g,避免其毒性反应,亦使无伤正气。活血化瘀药物大多采用当归、赤芍、丹参、川芎、桃仁、红花等活血通络之品,养血不伤正。若患者瘀血程度较重,可使用虫类药如水蛭,破血瘀、散积聚、通经脉,因其有小毒,故水蛭剂量不超过6g。在健脾益肾,祛风通络的基础上,邹燕勤采用茯苓皮、猪苓、泽泻等淡渗利水消肿之药,更用石韦、牛蒡子、猫爪草、黄蜀葵花、白花蛇舌草、车前子等清热解毒利湿之品,以加强湿热之邪的祛除。
综上,邹燕勤于本案中采用复法大方,用大剂量黄芪、党参、续断、槲寄生等补肾健脾扶助正气,兼以祛风通络、活血化瘀、清热利湿之法如僵蚕、蝉衣、全蝎、水蛭、防风、丹参、泽兰、泽泻、石韦、猫爪草、白花蛇舌草等抗炎、调节免疫,减轻免疫复合物及诸多炎症因子在基底膜的沉积和损伤,改善肾脏基底膜的结构和功能,诸药并进,相互配合,协同作用,全方共奏益肾护膜之功。
邹燕勤认为,治疗难治性膜性肾病需强调在辨证准确的基础上,守法守方,以平淡之剂缓缓图治,方可取得良效。这是因为此类疾病病程绵长,一方面风寒湿瘀热胶结,病邪难以速祛;另一方面脾肾亏虚,正气难以速复。故若无兼夹外感、腹泻等急症,在病势相对稳定阶段,基本病机不会发生急剧变化。本例医案中,邹燕勤抓住该病人脾肾亏虚、风盛湿瘀的基本病机,以健脾益肾、祛风除湿通络法为主进治,守法守方历时3年余,使得正气渐充,邪气渐去,尿蛋白渐降,逐步获效,其后仍坚持治疗,最终患者尿蛋白显著下降,血清白蛋白上升,肾功能稳定,病情基本缓解,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吕仁和用灵芝红景天治疗慢性肾衰

  (2022-12-26 10:52:01)[编辑][删除]

红景天
摘自2023-9-11中国中医药报
周超凡 中国中医科学院
益气活血治心痛,气虚血瘀配川芎。
通脉平喘治喘促,胸痛心痛效独崇。
抗缺氧与抗疲劳,高原作业仍从容。

时间:2020-09-11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5版  作者:黄晓强 赵进喜

  慢性肾功能衰竭(CRF)是指在各种原发性或继发性肾脏疾病基础上,肾功能进行性损害,所出现的一系列症状或代谢紊乱综合征。临床表现多样,是各种肾脏疾病持续发展的最终结局,并发症多,预后较差。国医大师吕仁和学验俱丰,在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上,形成了鲜明的学术特色,并有独到的经验,临床提倡“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创立肾病“微型癥瘕”病机理论,提倡运用“六对论治”临床思维,本文就吕仁和教授运用灵芝、红景天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的临床经验总结如下。

  灵芝为多孔菌科真菌赤芝或紫芝等的干燥子实体,始载于《神农本草经》。按五脏颜色分为青、赤、黄、白、黑、紫六种,谓赤芝可以益心气、补中;黑芝可以利水道、益肾气;青芝可以明目、补肝气;白芝益肺气;黄芝益脾气、安神;紫芝可以益精气、坚筋骨。味皆平无毒,位列本经药物之“上品”,久服无毒,延年益寿。

  吕仁和教授认为灵芝可以补心、肺、脾、肝、肾五脏精气之不足,结合慢性肾功能衰竭的病情特点,患者大多病程久,体内瘀血浊毒内蕴,五脏受损,精气常不足,运用灵芝一味药即可补养五脏精气,可奏一药多功之效。药理研究表明:灵芝多糖可提高抗氧化能力,抑制脂质过氧化物的形成,提高免疫力并能抗衰老,也可调节免疫,降血糖、血脂,抗淋巴瘤,灵芝中的其他成分还可镇静、强心、抗凝血等。吕老结合现代药理学研究,认为灵芝用于慢性肾功能衰竭有重要价值,不但可以提高患者的免疫力,同时对于抗肾脏损伤具有一定功效。

  《神农本草经》记载,红景天“味苦、平。主大热、火疮、身热烦,邪恶气”。后世认为红景天可以补益肺气、活血化瘀。现代研究显示,红景天可以扩张血管,改善血流量,降低血黏稠度,抗氧化,具有良好的抗衰老、抗缺氧、抗疲劳功效,广泛运用于心系病症、脑系病症以及抗高原反应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吕老结合经典理论与现代药理研究认为:在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中,运用红景天,不但可以提高患者免疫力,同时由于患者常常出现肾性贫血这一并发症,血液中血红蛋白含量不足,机体处在慢性缺氧的状态,红景天可以抗高原反应,扩张血管、改善血流量,同样地也可以改善患者的慢性缺血缺氧的状况,对缓解慢性肾功能衰竭患者疲乏症状大有裨益。

  从生理上讲,肾主藏精,主水,主纳气,与他脏相同,肾脏同样具有运行气血之用,而肾络即是气血运行的基本通路,同样也是承接内外之邪侵犯之处,外邪侵犯或久病入络,均可导致络脉阻塞,正常气血不得流通,停留便形成气滞、痰阻、瘀血,与外邪夹杂,可见痰湿、热毒等邪气,瘀滞于肾络,进一步可阻碍气机升降出入。由此可以看出,瘀血阻络为“微型癥瘕”发病的重要环节,同时脏腑精气必然受到损伤,治疗大法应当补虚化瘀。吕仁和教授临床运用灵芝、红景天正是这一治法的典型代表药物,其中灵芝可以补脏腑之不足,红景天可活血化瘀,两药合用,相得益彰。(黄晓强 赵进喜)

慢性肾衰竭辨治心法

   (2022-10-24 08:22:19)[编辑][删除]


时间:2021-08-18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张佩青

慢性肾衰竭是指慢性肾脏病引起的肾小球滤过率下降及与此相关的代谢紊乱和临床症状组成的综合征。本病属中医“癃闭”“关格”“水肿”“虚劳”“呕吐”“眩晕”“腰痛”等病范畴。

病因病机演变规律

慢性肾衰竭是各种慢性肾病日久迁延不愈发展而成。慢性肾病各个阶段的临床表现虽然不同,但疾病演变过程与肺、脾、肾功能失调,三焦气化失司密切相关,其中脾肾虚损是本病的病机关键。

本病因脾虚运化失司,则水湿内停;肾虚气化不利,升清降浊之功能紊乱,则浊不得泄;湿浊内蕴,日久必化浊毒,湿浊毒邪内蕴日久,致血络瘀阻为患。故临床常见脘闷纳呆、食少呕恶、少寐烦热、舌苔垢腻或舌瘀斑等症状。

慢性肾病逐渐发展至慢性肾衰竭阶段,大多已有湿浊郁久化毒,湿毒入血,血络瘀阻的病理改变。这些病理改变虽然源于正虚,但其留滞停蓄,又会进一步加重正气的耗损,使慢性肾衰竭恶化,故湿浊瘀血是促使疾病加重的主要因素。疾病演变过程中还常会出现并发症,如感染、心力衰竭、急性胃肠炎等。

脾肾衰败,二便失司,气化功能严重障碍,浊毒难以从下窍而出,浊毒不降,或上犯脾胃,或蒙蔽心窍,或触动肝风,或入营动血,或水气上逆凌心犯肺,最后阳衰阴竭,阴阳不相维系而阴阳离决,常为本病之结局。因此,从慢性肾病发展到慢性肾衰竭,脾肾两虚贯穿始终。

总之,脾肾两虚、湿毒内蕴、血络瘀阻、正虚邪实、虚实夹杂为慢性肾衰竭病机演变的基本特征。这种特征决定了慢性肾衰竭病势缠绵、证候多变、难以速愈的特点。

辨证分型及治疗

湿热内蕴证

辨证要点:呕恶,脘腹胀满不欲饮食,口气秽味,大便秘结或不爽,或兼肢体虚肿,舌苔厚腻稍黄少津,脉弦滑等。方用化浊饮加减:醋炙大黄10克,黄芩10克,黄连10克,草果仁15克,藿香15克,苍术10克,紫苏10克,陈皮10克,半夏15克,砂仁10克,甘草10克。水煎服,每日1剂。

瘀血内停证

辨证要点:头痛少寐,恶心呕吐,舌紫少苔或舌有瘀斑,舌下静脉紫暗,面色青晦不泽,五心烦热,搅闹不宁,脉弦或弦数等,表现为血瘀见证。宜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治疗,方用加味活血解毒汤:连翘20克,桃仁15克,红花15克,当归15克,枳壳15克,葛根20克,赤芍15克,生地20克,丹参20克,柴胡20克,甘草15克。水煎服,每日1剂。

湿热伤阴证

辨证要点:恶心呕吐,口干或咽干,脘腹胀满,食少纳呆,口中黏腻,舌质干、少津,脉沉细数。方用加味甘露饮:生地15克,熟地15克,茵陈15克,黄芩10克,枳壳15克,枇杷叶15克,石斛15克,天冬15克,麦冬15克,沙参15克,天花粉15克,芦根20克,大黄10克。水煎服,每日1剂。

脾肾气血亏虚证

辨证要点:倦怠乏力,气短懒言,面色少华,胃脘胀满,腹胀便溏,食少纳呆,舌润口和,或舌淡舌苔白润,脉象沉弱等。方用归芍六君子汤:人参15克(或用党参20克),白术20克,茯苓15克,甘草10克,半夏15克,陈皮10克,白芍15克,当归15克,黄芪30克,熟地20克,山芋20克,山药20克,菟丝子20克,甘草15克。水煎服,每日1剂。

脾肾两虚、湿浊瘀血证

辨证要点:倦怠乏力,气短懒言,恶心呕吐,面色晦暗,腰膝酸软,脘腹胀满,食少纳呆,肌肤甲错,舌苔厚腻,舌质紫暗或有瘀点瘀斑。方用肾衰保肾方:党参15克,白术15克,茯苓20克,熟地20克,菟丝子20克,羊藿叶15克,大黄10克,黄连15克,草果仁15克,半夏15克,丹参15克,赤芍15克,桃仁15克,红花15克,甘草15克,水煎服,每日1剂,早晚分服。

难治因素治疗经验

大量蛋白尿日久不消

此症状多由脾失升清,肾失封藏导致,坚持长疗程的补脾益肾药有助于蛋白尿的消失。常用方剂如清心莲子饮、升阳益胃汤、参芪地黄汤等。慢性肾衰竭的早期,尤其是原发病为肾小球肾炎、IgA肾病、过敏性紫癜性肾炎者可视病情活动情况加用肾上腺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及中成药雷公藤多甙片、昆仙胶囊等。

血压高居不下

慢性肾衰竭伴高血压的病机多为本虚标实,本虚为肝肾阴虚,脾肾两虚,标实多肝阳上亢,兼夹痰浊、瘀血等,虚实夹杂,病情难愈。治疗多采用滋阴补肾、平肝潜阳、补脾益肾、祛痰化浊、活血化瘀等标本同治法。常用代赭石重镇降逆,怀牛膝引血下行,使虚阳归于下元;再配龙骨、牡蛎、石决明、钩藤、菊花以清肝热,平肝潜阳;用白芍、枸杞子、生地、玄参滋阴以制阳。

血肌酐持续升高

此症状多由脾肾亏虚,久病入络致肾络瘀阻造成。可结合临床辨证应用活血化瘀药物,常用治法有补脾肾活血化瘀法、活血化瘀解毒法、活血化瘀通腑法、活血化瘀化浊法、活血化瘀养血生血法。常用活血化瘀药物有桃仁、红花、葛根、赤芍、川芎等,血瘀重者加水蛭、土虫等。国医大师张琪教授应用《医林改错》解毒活血汤治疗慢性肾衰竭辨证属血络瘀阻浊毒内蕴者,疗效甚佳。

顽固性水肿

此症状多由脾肾两虚,湿浊内蕴,三焦升降失常导致,尤其见于慢性肾衰竭合并充血性心力衰竭者。笔者继承张琪教授治疗水肿经验,采用健脾利湿、行气利水、活血利水及益气温阳化气利水等法治疗。常用方剂如茯苓导水汤、决水汤、加味真武汤、坤芍利水汤等。

虚实寒热错杂

此证临床辨证用药难度极大,笔者临床常用大方复治法治疗,如自研参地补肾胶囊,治以补脾肾,泻湿浊,解毒活血。此方补与泻同用,扶正不留邪,祛邪不伤正,用于慢性肾衰竭失代偿期及肾衰期,证属脾肾两虚、湿浊瘀阻者,疗效甚佳。方中既用四君子汤益气健脾,配伍菟丝子、熟地等补肾益精之品,同时又用连翘、大黄、黄连合草果仁、半夏以清热解毒化浊,桃仁、红花、丹参、赤芍活血化瘀,共20余味药,药味虽繁却多而不乱,有法可循。

调理脾胃促进恢复

在慢性肾衰竭的治疗过程中,通过调理脾胃,使胃纳脾运的功能得以恢复,可以后天补先天,促进脾肾功能的恢复。且脾胃功能正常可使气血生化有源,使贫血状况得以改善。通过和胃降浊使肌酐得以下降,患者恶心呕吐等临床症状缓解,饮食增加,体力恢复,为进一步治疗提供机会。临证常用甘露饮加减、归芍六君子汤、半夏泻心汤等。(张佩青 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

张佩青治泌尿系疾病验案四则

时间:2022-08-31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5版  作者:陆贇

 

全国名中医张佩青是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主任医师,师从国医大师张琪,黑龙江省中医肾病重点学科带头人,在中医治疗肾病方面经验丰富。笔者有幸跟张佩青随诊学习,受益匪浅,现选取张佩青运用滋肾通关丸治疗泌尿系疾病医案4则,供同道参考学习。

滋肾通关丸出自《兰室秘藏·小便淋闭门》,由知母、黄柏、肉桂三药组成。原为治疗下焦湿热、小便癃闭、点滴不出而设,而张佩青移用其治疗多种泌尿系疾病。方中以黄柏清热除湿,知母滋肾水而育阴,然“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只顾滋阴,不知助阳,则阴终不能生,故辅以肉桂反佐助阳,俾阴得阳化,则膀胱气化出焉,而小便自然通利。

前列腺增生案

戴某,男,56岁。2017年11月9日初诊。患者前列腺增生病史5年,平素尿频尿急,排尿困难,夜尿增多,畏寒肢凉。曾口服保列治及金匮肾气丸,症状偶有缓解,半月前着凉后症状加重。主症:尿频尿急,排尿困难,尿等待,尿分叉,腰酸,手足心凉。

诊断:(脾肾阳虚型)癃闭。

治法:健脾温肾,助阳化气。

药用滋肾通关丸加味:黄柏、肉桂、仙灵脾、仙茅、白术各15g,知母、覆盆子、菟丝子、茯苓、生山药、枸杞、桑螵蛸各20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

12月8日二诊:尿频尿急缓解,排尿通畅,夜尿1次,手足心凉好转。前方加大黄10g,泽泻、桃仁各15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复诊3次,排尿顺畅。

按前列腺增生为临床常见男性中老年疾病,以小便不利点滴而下,甚至小便闭塞不通为主症,中医学属“癃闭”。《黄帝内经》云:“丈夫八八天癸竭,精少,肾脏衰,形体皆极,则齿发去。”肾阳不足,气化功能失调,不能下达州都,而致小便不利,轻则涓滴不利为癃,重则点滴全无为闭。肾主水司二阴,肾虚则膀胱气化失司,日久湿热瘀血阻滞,尿淋漓不通。本病多因肾阳式微,肾气虚衰,湿浊痰瘀滞结不化,阻塞水道,小便不利,可知肾阳及肾元虚为致病之本,痰浊血瘀为致病之标,属本虚标实证。张佩青认为治疗首当益肾,又不可忽视祛邪,标本兼顾,方能提高疗效。

尿路感染案

宋某,女,51岁。2018年1月24日初诊。患者反复尿路感染2年,口服及静脉滴注抗生素好转,每遇劳累或情绪急躁时复发,1月前劳累后症状加重,自行口服左氧氟沙星片、三金片,症状无减轻。尿常规:白细胞8~10个/HPF,未行中段尿细菌培养。超声示:残余尿量15ml。主症:尿频尿急,余沥不尽,尿色黄,伴排尿灼热感,舌红、苔薄白,脉弦数。

诊断:(湿热蕴结下焦型)劳淋。

治法:清热利湿通淋。

方用滋肾通关丸加味:黄柏、肉桂、车前子、焦栀子、黄芩、泽泻各15g,知母、瞿麦、萹蓄、石韦、生地、柴胡各20g,土茯苓50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温服。

2月8日二诊:尿频尿急好转,尿色淡黄,排尿灼热感减轻。复查尿常规:白细胞2~3个/HPF。前方去焦栀子、石韦,加蒲公英10g,山茱萸、生山药、女贞子、菟丝子、白花蛇舌草各15g。14剂。每日1剂,水煎,早晚温服。后患者自行继服原方1月,复查尿常规阴性,症状明显好转。

按尿路感染中医学属于“热淋”“劳淋”范畴,本案中患者年龄已过“七七”,肾脏虚损,膀胱气化失司,湿热之邪易侵,导致膀胱气化不利而发此病,其病机特点缠绵难愈,伤及阳气。《中脏经》明确提出“劳淋”,认为其属一种全身疾病,“五脏不通,六腑不和,三焦痞涩,营卫耗失”皆可致病。巢元方谓“劳淋者,劳伤肾气而生热成淋,其壮尿留茎中,数起不出。引小腹痛,小便不利,劳倦即发也”。张佩青分析其病机关键为“肾虚膀胱热”,本虚标实,虚实夹杂,脏腑阴阳气血功能失调和机体防御功能减退,易遇感冒、劳累、情志不遂而发作。治疗上急则去其标,祛邪不忘扶正,正胜则邪退。

膀胱颈硬化症案

王某,女,53岁。2018年3月7日初诊。患者反复尿频尿急1年,曾口服及静滴多种抗生素,效果均欠佳,食寒凉之品症状加重,平素情志不佳,易怒。既往慢性结肠炎病史5年。多次行实验室尿常规检查均为阴性,中段尿细菌培养提示无细菌生长。1月前行膀胱镜检查示:膀胱颈硬化。口服哈乐胶囊,症状无明显缓解。主症:尿频尿急,余沥不尽,憋尿感明显,尿道口及外阴部疼痛,小腹坠胀,腰痛,便稀。舌红、苔薄白,脉弦。

诊断:(膀胱湿热,气滞血瘀型)癃闭。

治则:清利湿热,行气止痛,软坚活血。

方用滋肾通关丸加味:三棱、莪术、黄柏、肉桂、熟地、丹皮、泽泻、怀牛膝、车前子、川楝子、橘核、荔枝核各15g,知母、山茱萸、山药、茯苓、丹参各20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

4月3日二诊:尿频尿急症状较之前缓解,憋尿感明显减轻,尿道口疼痛稍减轻,小腹胀痛,无腰痛,便稀。前方加菟丝子、覆盆子各20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患者未按时复诊,自行继服原方1月。

6月13日三诊:尿频尿急减轻,无明显憋尿感,尿道口稍有疼痛,小腹痛,无腰痛,便不成形。前方去川楝子、橘核、荔枝核,加附子10g,延胡索、乌药、小茴香、扁豆各15g,王不留行、炒白术各20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患者1月后复诊症状均明显减轻,后连续复诊4次,均上方化裁,诸症基本消除,小便正常。

按膀胱颈硬化症多发于老年女性,主要表现为排尿延迟、尿流变细、排尿费力、尿滴沥并逐渐出现剩余尿、尿潴留和充溢性尿失禁等。张佩青认为本病应在清热利湿通淋基础上,加以软坚活血之品,临床上常以此方与八味地黄丸合用调补肾中之阴阳,加活血消坚之品以消其瘀滞,如三棱、莪术、桃仁、赤芍等。诸药合用,共奏补肾之阴阳而益肾气,除湿热瘀血而通利水道,使湿热瘀血得去,阻滞消除,肾气充沛,气化正常则小便畅利。

尿潴留案

刘某,女,67岁。2018年4月17日初诊。患者排尿不畅1年余,每次小便时间约15~20分钟,伴小腹胀痛,腰酸。膀胱彩超示:残余尿量20ml。主症:排尿不畅,尿不尽,点滴而下,小腹胀,腰酸,口干。舌红、苔白腻,脉滑数。

诊断:(肾阴阳俱虚,湿热内蕴型)癃闭。

治则:温肾化气,行气利水通淋。

方用滋肾通关丸合济生肾气丸加减:黄柏、肉桂、丹皮、泽泻、附子、怀牛膝、车前子、滑石、竹叶、姜黄、泽兰叶各15g,知母、熟地、山茱萸、生山药、茯苓、瞿麦、萹蓄各20g。14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

5月1日二诊:排尿时间缩短,腹胀减轻,口干、腰酸好转。前方加益母草30g。28服。每日1服,水煎,早晚温服。复诊4次,排尿畅通,诸症消除。

按尿潴留属中医学“癃闭”范畴,表现为膀胱内充满尿液而不能自行排出,常由排尿困难发展而来,分为急性与慢性,尿潴留急性者多责之膀胱,慢性者可及于肾,老年人以虚证为多,此医案为慢性尿潴留。张佩青认为究其病因,不外乎肾与三焦功能失常。膀胱为贮尿之器,尿液依赖三焦气化,若三焦气化失职,就会发生异常,下焦为肾之分野,肾为水脏,主开阖而与膀胱相表里,该患年老体虚,肾气不足,肾阴亦不足,肾阳无以为化,肾阳虚衰,不能温煦,气化不行,开阖失常,遂小便不通,故治疗关键在滋肾阴补肾阳,行气利水,方可药到病除。(陆贇  黑龙江省中医药科学院)

建中理劳汤

时间:2019-08-29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4版  作者:姚鹏宇

 

  陶汉华 山东中医药大学教授,中医内科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出版著作10余部,主持并完成国家及省自然基金课题多项。师从山东中医药大学建校“九老”之刘献琳教授,从医40余年主要研究仲景学术思想及中医内科杂病的辨证论治规律,对于温病学亦研究颇深。

  组成:党参30克,黄芪30克,山药30克,茯苓30克,生地黄15克,菟丝子15克,泽泻10克,当归10克,丹皮10克,炙甘草10克,水煎服。

  功效:建中补肾,化瘀泄浊。

  主治:慢性肾功能衰竭、肾病综合征、糖尿病肾病、肾萎缩、肾结石等肾系疾病,属中医虚劳病肾劳范畴者。

  方解:依据《金匮要略》“虚劳建补中气”“气血水并调”的学术思想,以建中补肾、化瘀泄浊为治疗原则的建中理劳汤,由保元汤、当归补血汤、肾气丸三方化裁而成。《灵枢·邪气藏府病形》载:“诸小者,阴阳形气俱不足,勿取以针,而调以甘药也。”首倡甘药理虚。张仲景针对虚劳病机特点制定了建中气、调阴阳的治疗大法,创立小建中汤、黄芪建中汤、薯蓣丸等一系列传世名方,开创了“虚劳建中”治法先河。叶天士有云:“凡补药气皆温,味皆甘,培生其初阳,是劳损主治法则”,他进一步明确了劳损治以甘药是虚劳病的用药特点。方中党参、黄芪、山药、茯苓、炙甘草均系味甘之品,主入脾经,建中央以运四旁,资后天气血生化之源,补劳损不足。《素问·宣明五气篇》载“肾恶燥”,马莳释曰:“肾主水,其性润,肾燥则精涸,故恶燥”,叶天士云:“肾为柔脏”“精血主脏,脏体属阴,刚则愈劫脂矣”。生地黄、菟丝子、山药为柔静之药,填补肾中精血。《金匮要略·脏腑经络先后病脉证》言:“肾气微弱,则水不行”。《金匮要略》中治疗“小便不利”“小便反多”的方剂,皆含利水之品,以小便通利可助肾之气化,故方用茯苓、泽泻利水通阳泄浊。《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载:“血不利则为水”,奠定了气血水同治的理论基础。《血证论》言:“水病则累血,血病则累气”“血与水本不相离,病血者未尝不病水,病水者未尝不病血”论述了气血水同病的复杂病机,且精血同源,肾主藏精,选当归、生地黄、牡丹皮补肾养血活血。诸药相合,以建补中气为主,脾肾同治,气血阴阳并补,使先天与后天相互资生,气血充足,阴阳平衡;辅以化瘀泄浊,气血水同治,补泻兼施,寓泻于补。

  建中理劳汤一方,系陶汉华教授在仲景治疗虚劳病学术思想基础上提出的,观方中诸药用量,可以明晰治疗主次。此方依法组方,配伍严谨,曾作为国自然基金项目的研究对象,经过了临床和实验室的双重检验。建中理劳汤在临床上可以延缓肾功能衰竭、降低透析频次,尤其对贫血的纠正具有显著疗效,对肾纤维化有较好的延缓作用。实验室观察能够改善慢性肾衰大鼠模型症状和体征,升高其血红细胞、血红蛋白的含量,降低慢性肾衰大鼠尿素氮、血肌酐,改善脂代谢紊乱,抑制大鼠系膜细胞HBZY-1纤维化。

  方药加减:对建中理劳汤加减化裁,需要把握三点:中医病机,临床症状,检验结果。依据临床实际灵活应对,衷中参西。若水肿明显,伴小便不利,加桂枝、附子、补骨脂、车前草、芦根等利水渗湿,助阳化气;若瘀血症状较重者,加益母草、泽兰、丹参等活血化瘀,调血利水;若肾虚症状较重者,加熟地黄、枸杞子、何首乌等补肾填精;检查尿素氮、肌酐升高,出现恶心症状,加竹茹、砂仁、炒麦芽、鸡内金等益胃降浊,必要时加用大黄活血化瘀,通腑泄浊;检查尿蛋白较高,加用炒白术、黄精、升麻、葛根等或与补中益气汤合方。山东中医药大学刘献琳教授曾提出“蛋白属人体精微物质,离不开脾的化生和健运”的观念,陶汉华结合脾主摄、肾主藏,针对尿蛋白表现,多从健脾、固肾着眼治疗肾病。若属肾结石,症见腰痛、血尿、小便不利者,加用海金沙、鸡内金、郁金、石韦、金钱草等。肾结石运用中药排石,需要结合影像学相关内容,部分患者结石较大需选择碎石治疗或其他治疗手段。

  方剂之用,在于灵活应用,执定方、定药应变化之病,是为医家大忌。陶汉华常强调方剂学习,要从方药窥理法,师其意而不拘其制。(辽宁中医药大学 姚鹏宇整理)

皮持衡治疗慢性肾衰竭经验
摘自2023-2-6中国中医药报
吴国庆 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国医大师皮持衡系江西中医药大学教授、主任医师,潜心临床、教学、科研,临证经验丰富,形成了其独特的学术风格,笔者对皮持衡对慢性肾衰竭的辨证施治、遣方用药,悉心观察,总结其诊治慢性肾衰竭的临床经验,以飨同道。
病因病机
脾肾两虚,湿邪从生 慢性肾衰竭病位在脾、肾,久而累及心、肝、肺三脏,肺主行水,肺气虚则宣肃失司,脾转运之津液不得四布,致水液从聚。脾喜燥恶湿,脾虚则水饮不得运化枢转,湿邪横生而困于脾,湿浊困遏脾气,升清降浊无度,水湿更甚。肾主水,司开阖,肾气虚则蒸腾气化无力,膀胱开合失权则聚水而生病也。
水湿内停,蕴而化热 湿浊之邪因脾肾亏虚,水湿运化失权,若久食肥甘,抑或是里热素盛,则水湿之邪必郁而化热,湿热交蒸,壅滞三焦。
气虚血瘀,久病入络 久病血瘀入络则脉络瘀阻,瘀血不去,新血不生则血虚不濡,脉络不滑则血瘀更甚,血瘀阻滞脉络,脉络受损更有血溢脉外之嫌。血瘀必兼气滞,气滞则血行不畅,二者亦互为因果,故临证当化瘀行气并行。
内外毒邪,弥漫三焦 慢性肾衰竭的“毒邪”主要是脏腑功能失调和气血运行失常产生的“内毒”,但也有部分“外毒”。本病患者体质素虚,风热毒邪客于卫表,亦可由脏入腑,热毒之邪充斥气分、血分、营分而致气血两燔。湿热郁滞不运、血瘀留滞日久蕴而化毒,疾病后期脾肾衰败,湿热瘀等毒邪排泄无处,而充斥三焦。在尿毒症期,湿热痰毒蒙蔽神窍,患者常喧扰不宁,神明逆乱。
治疗原则
温补脾肾,生化有源 诚如《诸病源候论》所言:“水病无不由脾肾虚所为。”脾肾亏虚则生化乏源,水病从生,亦如张景岳云:“温补而愈,皆终生,绝无后患。”慢性肾衰竭疾病后期多气虚血亏,故而温补脾肾当为治疗各种慢性肾病正确之道,脾肾健旺则肾精之海充盛,气血生化有源,湿热之邪亦健运有径。皮持衡常以参苓白术散为基础,加用黄芪、肉桂,以期健脾益气,然值得注意的是本病患者易感染外邪,若兼表证,纯补之剂有闭门留寇之嫌,应辅以解表药以疏散外邪,祛邪外出。
湿热瘀毒,化之有道 基于湿热之邪,当从三焦辨治,皮持衡善用吴瑭之三仁汤化裁为主,承载行湿化浊。血瘀存于慢性肾衰竭始末,活血化瘀当贯穿其中,皮持衡在温补脾肾之上,常辅以通阳活血之肉桂、川芎、桂枝等品。此外,皮持衡据此自创肾衰泄浊汤(生黄芪30g,生牡蛎30g,蒲公英15g,巴戟天20g,生大黄15g,槐花10g等)化瘀生新、通腑泄浊,以期巩固疗效。
间者并行,甚者独行 正气为本,邪实为标,急则治其标,缓则求其本,正如《素问•标本病传论》云:“谨察间甚,以意调之。间者并行,甚者独行。”皮持衡将其融会贯通,并创新性地提出多途径、交替给药,如“补泻交替、扶正祛邪”“敛散交替、摄精散邪”等,本病患者本虚标实,若虚实兼顾,则药味沉冗繁杂,难以面面俱到,治不精专,为法之大忌。单补则敛邪,独泻则伤正。交替独行,药味精专,补益有节,攻伐有度,方能并行不悖。
典型医案
张某某,女,39岁。半月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腰酸乏力至当地医院就诊,门诊查肾功能示血肌酐异常(304.7μmol/L),予以尿毒清、肾衰宁等中成药,口服降肌酐,患者自觉症状无明显改善,为寻求中医治疗,遂来就诊。
2019年1月11日初诊:患者精神软,神疲乏力,头晕头痛,如立舟船,咽痒,偶有干咳,双下肢轻度浮肿,无腹胀、腹痛,纳差,夜寐欠佳,夜尿1次,大便日行2~3次,质偏稀,小便量约1300ml/天,舌质暗红,舌苔黄腻,舌下络脉迂曲,脉弦滑。
诊断:(脾肾气虚,湿浊内蕴型)肾衰病。
治则:健脾益肾,泄浊解毒。
方选化裁三仁汤和参芪四物汤加味。化裁三仁汤:苦杏仁10g,薏苡仁30g,白豆蔻10g,半夏10g,小通草6g,淡竹叶10g,乌贼骨24g,茜草6g,当归20g,川芎20g;参芪四物汤加味:党参15g,黄芪30g,熟地15g,当归20g,川芎20g,白芍10g,丹参15g,丝瓜络15g,瓦楞子15g。每方14剂,水煎,隔日1服,交替服用,另嘱其服用肾衰泄浊汤,150ml/次,日2次,早晚2次温服。
2月13日二诊:患者精神尚可,面色偏黄,易疲劳,畏寒,四肢冰凉,喉干咽痒,纳寐尚可,大便日行1次,质偏稀,小便量可,舌质红,苔薄黄,脉弦细。守上方,化裁三仁汤加巴戟天15g,仙灵脾15g,参芪四物汤加仙茅15g,煎服方法如前,继服肾衰泄浊汤。
3月8日三诊:患者精神尚可,仍感乏力,较前已有所改善,偶有腰酸腰痛,怕冷,纳可,寐安,夜尿1次,大便1~2次/天,偏稀,小便量可,舌质偏红,苔薄黄,中有裂纹,脉沉细,右弦。守上方,参芪四物汤去丝瓜络、瓦楞子,加狗脊15g,杜仲15g。每方各14服,水煎,隔日1服,交替服用。
4月2日四诊:患者神清,精神可,活动后易感疲劳,腰酸腰痛缓解,手足渐温,食欲尚可,寐一般,大便稀,每日1~2次,小便调。舌质红,苔薄黄,脉沉细。辅助检查:尿常规:蛋白质(+);肾功能:尿素氮15.6mmol/L,肌酐254.0μmol/L,尿酸462.4mmol/L。守上方,服法如前。此后患者定期复诊,复查尿常规、肾功能,肌酐一直维持在250μmol/L左右,并有缓慢下降之势。
按 本症患者初期脾肾气虚,脾失健运则水湿运化乏力,故水湿泛滥而致湿浊内蕴,气行不畅则致头晕头痛、舌下络脉迂曲等一派血瘀之象,“湿、瘀、虚”俱在,脾肾气虚为本,湿、瘀互结为标,因而从健脾益肾、泄浊解毒立法,方选三仁汤及参芪四物汤为主线,方中三仁汤以苦杏仁宣利上焦肺气,白豆蔻舒畅中焦脾气,薏苡仁渗利湿热促使湿邪从下焦而去,三药合用,以宣畅、降泄、渗利三焦气机,三焦分消,共为君药。并以通草、竹叶、半夏行气化湿利水,当归、桃仁、红花、川芎活血化瘀,共为臣药。佐以茜草化瘀止血,乌贼骨制酸止痛,配合参芪四物汤益气养阴。因患者素来阳气亏虚而畏寒,故加仙灵脾、巴戟天、仙茅以温肾补阳,杜仲、狗脊以强筋健骨。同时予以肾衰泄浊汤贯穿其中以通腑泄浊、化瘀生新,使水湿毒邪下泄,血瘀得清,邪祛则扶正有道。诸药配伍,交替使用,使泻中有补,补中有泻,祛邪而不伤正,扶正而不留邪,共奏补脾益肾,泄浊解毒之功。

慢性肾衰竭辨治心法【探秘镇院之宝】山东省济宁市中医院的“肾宁合剂”

慢性肾功能衰竭是慢性肾炎等各种肾脏病发展到后期出现的一种疾病,进一步发展会到尿毒症期,必须血液透析才可维持生命。该病起病隐匿,许多病人因腰酸、水肿等原因去医院检查时,即发现血肌酐已明显升高。

  挖掘古籍文献、整理民间经验方的基础上,将黄芪、大黄、川芎、六月雪等具有补益脾肾、利湿泄浊、活血通络作用的中药提纯,制作成肾宁合剂,具有补益脾肾、利湿泄浊、活血通络之效,可灌肠或口服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症见:腰酸乏力、口苦纳呆、腹胀便秘等症候。该制剂主要药物组成有黄芪、川芎、大黄等。其中黄芪味甘,性温,归肺、脾、肾经,功能补益脾肾之气,主治虚劳诸不足,为君药;川芎味辛、性温,归心、肝胆经,功能活血通经,行气止痛,主治久病瘀血顽疾等,为臣药。大黄味苦性寒,归脾胃、大肠经,功能泻下攻积、活血解毒,具有促进毒素排泄的作用,为佐使之药。全方共凑补益脾肾、利湿泄浊、活血通络之效。灌肠或口服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使气血调和、血瘀浊毒无留滞之所,则诸症减轻,病情稳定。应用“肾宁合剂”治疗慢性肾功能衰竭,符合中医学辨证论治的基本原则,充分发挥中医药特色优势,故能取得较好疗效。

 慢性肾功能衰竭的患者,应尽早采取天然无副作用的中医药来调理治疗,延缓进入尿毒症期。(王碧辉)

曹恩泽:从三焦辨治慢性肾衰

    (2017-04-07 04:37:28)[编辑][删除]

曹恩泽,第三、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主任医师,从事中医内科临床工作数十年,尤其对中西医结合辨治肾脏疾病有丰富的治疗经验,其在长期临证实践中创立的从三焦辨治慢性肾衰的证治规律对于该病的中医辨治具有实用指导价值。

曹恩泽认为慢性肾衰病程冗长,病因病机繁杂多变,但脾肾亏虚为本及浊毒瘀血蕴结为标的基本病机不会轻易变化,而其病机之关键当为浊毒弥漫三焦。临证之时要抓住浊毒弥漫三焦的病机关键,依据三焦辨证理论结合慢性肾衰具体病程演变,确立辨证治疗规律。

邪犯上焦

肺肾气虚,风邪侵袭

慢性肾衰病程冗长,患者素体本虚为发病根本因素。肾病的产生首先是由于各种原因(包括外感六淫、七情、酒色、饮食劳倦等)导致肺、脾、肾等脏不同程度虚损、气化功能失调的结果。故慢性肾衰辨证应抓住肺脾肾三脏之虚,尤其以脾肾亏虚为主。但在其病程早期,肺肾气虚证又表现相对突出,症见水肿,腰膝酸软,易感冒,神疲乏力,少气懒言,自汗,舌质淡,苔薄白,边有齿痕,脉细弱者。肾气先亏于下,金水相生,故致肺气亏于上。由于肺主气,合皮毛,布卫气于肌表,肺气虚弱则卫外功能不足,易遭受外邪侵袭而发病,母病及子,又可导致肾病加重;其中又以风邪挟寒热侵袭为主,多表现为外感症状。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二者相互资生,互相影响,如肾的温煦、气化功能可影响肺的宣发肃降功能,反之亦然。可予以玉屏风散加减以补肺益肾治疗。黄芪性甘温,归脾、肺经,长于补气升阳、益气固表,兼有利尿消肿之功;白术益气健脾,助黄芪以加强益气固表之功,二药合用,使气旺表实,外邪不易入侵;再配以防风走表祛风并防御风邪,防风性微温,长于发表散风。黄芪得防风,则固表而不留邪;防风得黄芪则祛风而不伤正。三药合方为玉屏风散,可达益气固表、祛风散邪之功,能有效防治感冒发生。同时方中加用黄精、菟丝子、山萸肉和地黄等补肾益气之品,以加强扶正祛邪之效。

浊毒内蕴,上犯心肺

肾病日久,必损及人体正气,“精气夺则虚”。脾气受损,土不生金,累及肺卫,导致卫外不固,易反复感受外邪诱使肾病反复发作。邪犯则更伤正,如是反复循环,以致正气渐衰,病情日重,甚则急剧加重,出现湿浊毒邪上犯心肺之证。症见少尿或无尿,恶心呕吐或烦躁不安,甚则邪毒上犯心包,出现谵语、神昏等症。此时患者肾阳虚微,水液气化失司;脾阳衰极,阳不化湿,湿浊内生。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见小便短少或无尿、恶心呕吐、口有尿味;湿浊浸淫肌肤,则颜面、四肢浮肿;湿浊溺毒上逆,蒙蔽心窍,故嗜睡神呆,甚至神昏不醒;舌质淡白有齿痕,苔白腻,脉濡细均为湿浊阻遏之象。若湿浊郁久化热,上逆蒙蔽心窍,见神昏谵语、烦躁不安;热入血分,迫血妄行,易出现鼻衄、紫斑;热结胃肠,传导失司,见大便闭结,口有尿臭;热邪耗伤阴津,水气化源枯竭而无尿。以上为慢性肾衰处于肾功能衰竭期、尿毒症期的主要证候;脾肾虚极,气化不行,导致湿浊内蕴,是此证之病机根本所在。若邪毒逆犯心包,根据有无热化,又当分湿浊上犯心包和湿浊化热内陷心包二证。湿浊偏盛者,给予温化降浊开窍;热邪偏重者,则解毒降浊,清心开窍为治。湿浊上犯心包证当予菖蒲郁金汤合温脾汤加减。方用石菖蒲、郁金清化痰浊,行气解郁,开窍醒脑;连翘、丹皮、山栀清心解毒;竹叶、滑石利尿化湿;温脾汤方用附子、干姜、人参温补脾肾;大黄推陈致新,泄浊于下,其性苦寒,亦归心包经,尚具有“破痰实”,通脏腑,降湿浊之功。湿浊化热内陷心包证当予牛黄承气汤加减。安宫牛黄丸清热涤痰以开心窍;承气汤中大黄荡涤污秽,引热下行,疏通经隧,清降湿浊。

邪犯中焦

肾病日久耗伤人体正气又当以脾肾为主。《医宗必读·虚劳》:“夫人之虚,不属于气,即属于血,五脏六腑,莫能外焉。而独举脾肾者,水为万物之源,土为万物之母,二脏安和,一身皆治,百疾不生。”曹恩泽认为由于肾病及脾,或脾肾同病,致使脾肾虚衰,气化不及,升清降浊的功能失常,不能及时疏导转输、运化水液及浊毒,因而造成秽浊、湿热、瘀血,形成因虚致实,虚中夹实的复杂局面。在临证中湿浊毒邪侵犯中焦最为常见,脾失健运,湿浊之邪易积于脾胃,常出现恶心,纳差,嘈杂,呕吐,乏力等症。若邪随太阴湿化,湿浊之邪壅积困遏脾阳,则成寒湿毒邪困阻中焦证,常见脘腹胀满、纳呆恶心,甚至呕吐,颜面及肢体浮肿,四肢欠温,舌淡胖,苔白腻,脉濡等症。若邪随阳明燥化,则成湿热毒邪蕴结中焦证,多见于慢性肾衰早中期阶段,此时患者病情尚不深重,治疗相对容易。邪犯中焦证为大多数慢性肾衰患者病变进程之所在,临床多见,为临证辨治重点。根据临证本虚、标邪之侧重点不同,又可分型辨治。

脾肾气虚,湿浊内蕴

在慢性肾衰早中期阶段,虽浊邪已成,但仍以脾肾气虚为主,症见乏力,纳差,腰酸腰痛,水肿,舌淡苔白,脉细。曹恩泽自拟清补降浊方加减以健脾益肾、降浊化瘀为治。本方以益气健脾为先,方中生黄芪补气固表,健脾利水;白术、茯苓、薏苡仁健脾渗湿助运,使补而不滞,湿化气行;蝉衣祛风胜湿,风药能胜湿,又能健脾升阳;土茯苓、白花蛇舌草清热解毒利湿,既配合上面诸药行水利湿,又防治水湿久郁,酿成热毒。本型虽以本虚为主,但湿浊瘀血等标邪已成,“久病入络”,同时“血不利则为水”,故加地龙、泽兰、益母草化瘀通络行水,生大黄降浊解毒,以达“去菀陈莝”之功;少佐金毛狗脊、仙灵脾以温补肾阳,取“少火生气”之意。

脾肾阳虚,寒湿困阻

慢性肾衰患者久病素体本虚,脾肾阳气本不足,又因饮食不节,过食生冷,以致寒湿内停中焦;或因冒雨涉水,久居潮湿,寒湿内侵伤中;或因嗜食肥甘,湿浊内生,困阻中阳。症见畏寒肢冷,恶心呕吐,乏力,头身困重,纳呆,便溏,脘腹痞闷,面色白光白,水肿,舌质淡胖,苔白腻,脉濡缓或濡细。脾喜燥恶湿,寒湿内盛,中阳受困,脾胃升降失常,脾气被遏,运化失司,则脘腹痞闷,纳少,便溏;浊阻中焦,胃失和降,故泛恶欲呕。阳气被寒湿所遏,不能温化水湿,泛溢肌肤,则肢体浮肿,小便短少。湿为阴邪,其性重浊,流注肢体,阻遏清阳,故头身困重。舌体胖,苔白腻或白滑,脉沉缓或濡细,均为寒湿内盛,脾肾阳虚之象。当以健脾燥湿,和胃降浊为治,曹恩泽自拟清降汤号方加减。方用生大黄、生黄芪、土茯苓、白花蛇舌草、丹参、苍术、白蔻仁、砂仁、莪术、蝉衣、全蝎、煅龙骨、煅牡蛎等。生大黄解毒泄浊化瘀,使浊毒之邪从肠道而去,为君药;生黄芪性甘微温,归脾、肺经,善补脾肺之气,既能益气生津、充络摄血,又能达表固卫、利尿消肿,且药用生品无生热伤络之虞;以白蔻仁、砂仁、苍术等芳香宣化之品燥湿化浊,但这些药物均为辛香燥烈之品,为防辛燥伤阴,用量不宜过重;土茯苓、白花蛇舌草解毒除湿,助君解毒泄浊;煅龙骨、煅牡蛎收敛吸附,使体内浊毒从肠道排出,助君排毒降浊;丹参、莪术、蝉衣、全蝎化瘀通络,以增强大黄化瘀之功,共同为臣药。

脾肾亏虚,湿热蕴结

脾之健运、化生精微,均借助于肾阳的温煦气化,有“脾阳根于肾阳”之说。肾病日久及脾,脾失健运之功,肾失开阖泌浊之能,湿浊溺毒蕴于体内,久必化为湿热。脾为湿土之脏,胃为水谷之海,故湿热多以脾胃为病变中心。正如章虚谷所言:“湿土之气同类相召,故湿热之邪始虽外受,终归脾胃。”症见恶心纳呆,甚则呕吐,口干苦,时口中可闻及尿臭味,自觉烦热,胸闷,舌体胖大边有齿痕,黄腻苔,脉滑数。曹恩泽自拟清降汤号方清热化湿、降浊和胃为治。方用生大黄、胆南星、土茯苓、白花蛇舌草、地龙、炒黄柏、淡竹叶、白茅根、玉米须、竹茹、姜半夏、莪术、槐花米、蝉衣、全蝎、煅龙牡等。大黄性苦寒,可解毒泄浊化瘀,使浊毒之邪从肠道而去,为君药,生用更具泻下通便,导湿热外出之功,可用于湿热蕴结之证;应用土茯苓清热除湿解毒,以助君药;煅龙骨、煅牡蛎收敛吸附,使体内浊毒之邪从肠道排出,助君排毒降浊;地龙、莪术、蝉衣、全蝎化瘀通络,以增强大黄化瘀之功,共同为臣药;胆南星、炒黄柏、淡竹叶、白茅根、玉米须清热化湿,常配用姜竹茹、姜半夏等和胃降逆;槐花米清热凉血,善清泄大肠之火热,可防治湿浊久郁成热毒,为佐使。

邪犯下焦

肝肾阴虚,风阳上扰

肾衰日久,邪毒侵犯下焦,必耗伤肾阴。“肝肾同源”,肾阴耗伤于下,“水不涵木”,不能上以滋养肝阴而成肝肾阴虚,则易形成肝阳上亢,肝风内动之证。症见头昏,头痛,烦躁易怒,耳鸣,时有手足抽搐,尿闭,肌肉动,甚则眩晕,神昏等,与临床之肾性高血压相似。当治以镇肝熄风汤加减。方中重用怀牛膝归肝肾经,入血分,性善下行,重用以引血下行,并有补益肝肾之效为君;配代赭石镇肝降逆,合牛膝以引气血下行;龙骨、牡蛎、龟板、白芍益阴潜阳,镇肝息风,共为臣药;玄参、天冬以滋阴清热,合龟板、白芍以滋水涵木;茵陈、川楝子、生麦芽清泄肝热,疏肝理气,以利于肝阳的平降镇潜,均为佐药;甘草调和诸药,与生麦芽相配,并能和胃调中,防止金石类药物碍胃之弊,为使药。本方虽达滋阴潜阳,镇肝息风之功,但要注意肾衰为病本,应配予降浊、活血方药以加减。

阴阳两虚,浊毒弥漫

肾主一身之阴阳,寓真阴而涵真阳,慢性肾衰发展至后期,人之真阴真阳俱受损,形成阴阳两虚之证。症见面色灰暗,全身浮肿,四肢厥冷,气急不续,面色白光白,恶心呕吐,口有尿味而咸,无尿,舌淡胖,苔黑或灰,脉沉细欲绝。可予温阳益气固脱为治,方用参附汤及黑锡丹加减。此时邪毒侵犯下焦,命门之阴阳耗竭,急宜温阳固脱,重用附子、人参,灌服黑锡丹。附子辛甘、大热,能上助心阳、中温脾阳、下补肾阳,为“回阳救逆第一品药”,配人参大补元气;黑锡丹温补下元,镇纳浮阳以达回阳固脱之功。但此期已脾肾衰微,浊毒弥漫三焦,变证、坏证多出,若湿浊毒邪同时侵犯上下二焦,则可现阴阳离决之侯,非一方一药可获效,要根据病情中西结合并治,如尽早选择透析替代治疗,方能不至延误病情。(吕勇 陈小飞整理)

 



健脾益肾汤

药物组成 黄芪15g 连翘15g 神曲15g 菟丝子15g 当归12g 川芎12g 党参12g 白术12g 丹参30g 公英30g 大青叶30g 泽泻30g 白茅根30g 女贞子30g 茯苓20g

制剂用法 上药煎20~30分钟取汁约300ml ,日服2次,每次150ml。

适应病证 慢性肾功能衰竭。

资料来源 王新舜.当代中医师灵验奇方真传,1994:425

评 按 本方以健脾益肾汤为基本方进行化裁,兼有肝肾虚者加服六味地黄丸,每日2次,每次1丸;兼脾肾阳虚者加服金匮肾气丸,每日2次,每次1丸;兼气阴两虚者,去连翘、大青叶、公英,加生地15g,萸肉、枸杞各l0g,山药30g。共治210例,疗程1—3个月,显效27例,有效86例,总有效率54.2%。方中参、芪、神曲健脾益气;菟丝子、女贞子补肾益精;茯苓、白术、泽泻、茅根健脾利水;当归、川芎、丹参活血化瘀;公英、连翘、大青叶清热解毒。合用有健脾滋肾、清热利水之功。

肾固志坚笑傲江湖

   (2022-12-27 05:04:17)[编辑][删除]


——诗词中的“肾”及其蕴含的医学道理

时间:2020-09-10  来源:中国中医药报8版  作者:黄新生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这首《渔家傲》是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的作品,抒发边关将士壮志难酬和思乡忧国的情怀。词牌《渔家傲》因晏殊“神仙一曲渔家傲”而得名,曲调创自范仲淹。肾藏志,主藏精,五行属水,主持和调节人体水液代谢,为先天之本。描写肾的古诗词众多而隐晦,反映出肾与健康的关系。

  肾藏志

  中医的志,指的是意志和记忆,《灵枢》曰:“意之所存谓之志。”肾藏志,指肾主意志和记忆的功能。汉语中的“志”与中医的“志”一脉相承,互相印证。志原本是意念、感情的意思,如《尚书》:“诗言志,歌永言。”引申为意志,如曹操《观沧海》:“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志又有记忆的意思,如《论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成语有永志不忘、博闻强志等。中药远志也因服用之后能交通心肾,益智强志而得名。

  “食叶长志气,食花长肾肠。大雀乐妻孥,小者哀其旁。”(明代王鸣雷《罗浮五色雀歌》)中医认为,肾藏精,精为神之宅,志藏于肾精之中,且受精的涵养。肾精充盛,则意志坚定,情绪稳定,有毅力,对外界事物有较强的分析、识别判断和记忆能力,表现出足智多谋、反应灵敏、活动敏捷。

  “志枢动静勤朝暮,特玩屯蒙,消息玄通,橐龠吹嘘契太空。匠成伏火纯阳体,法界冲融,造化真功,宇宙都归掌握中。”(元代王吉昌《采桑子》)肾精不足,则意志消沉,感情淡漠,对外界事物分析、识别、记忆能力下降,精神萎靡不振,神情呆滞,行动迟缓,健忘痴呆。当肾功能衰竭出现尿毒症时,患者出现理解力和记忆力减退,头晕头痛,烦躁不安,精神抑郁等症状,与肾精不足出现志病的表现相似,现代医学称之为肾性脑病。

  肾主藏精

  人体之精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之精包括气、血、津液等人体一切精微物质;狭义之精专指生殖之精。肾主藏精,指肾贮存、封藏精气以主司人体的生长发育、生殖的生理功能。肾中精气分为肾精、肾气。肾精来源于先天,充养于后天,是肾脏活动的物质基础;肾气是肾精所化之气,是肾脏生理活动的物质基础及动力来源。精藏于肾而不无故流失,是其发挥正常生理效应的重要条件。

  “心非火,肾非水,凡精不可云天癸。黄婆元不在乎脾,玄牝亦休言口鼻。”(元代李道纯《破惑歌》)肾主生长发育与生殖,指肾精、肾气具有促进机体生长发育的作用。肾藏精,精化气,肾精足则肾气足,肾精亏则肾气衰,人的生、长、壮、老均取决于肾中精气的盛衰。机体生殖器官的发育,性功能的成熟与维持,以及生殖能力等,同样取决于肾中精气的盛衰。中医将肾精充盈而化生的促进生殖器官成熟,维持生殖功能的物质称为“天癸”。14~16岁,天癸来至,女子月经来潮,男子精气溢泻;49~56岁以后,肾精、肾气逐渐衰少,天癸随之衰减,生殖功能逐渐衰退。

  “奉劝人人,早把元阳保。休虚耗,结成珍宝,得赴蓬莱岛。”(元代马钰《万年春》)肾为脏腑之本,指肾中精气阴阳对先天脏腑的生成和后天脏腑的功能具有重要的生理作用。肾气由肾精所化,分为肾阴、肾阳两部分。肾阳又称元阳、真阳,为脏腑阳气之本,推动和激发脏腑的各种功能,温煦全身脏腑形体官窍。肾阳充盛,脏腑形体官窍得以温煦,各种功能旺盛,精神振奋。肾阳虚衰,则脏腑功能减退,精神不振,发为虚寒性病证。肾阴为脏腑阴液之本,宁静和抑制脏腑的各种功能,滋润全身形体官窍。肾阴充足,脏腑形体官窍得以滋润,其功能健旺而又不至于过亢,精神内守。肾阴不足,则脏腑功能虚性亢奋,精神虚性躁动,发为虚热性病证。

  “雌一守命门,回九填血脑。委气荣卫和,咽津颜色好。传闻共甲子,衰颓尽枯槁。独有冰雪容,纤华夺鲜缟。”(唐代元稹《和乐天赠吴丹》)肾主生髓化血。肾藏精,精能生髓,精髓不仅可上充脑髓,还可充养脊髓、骨骼等组织器官,促进骨骼的生长发育,使骨骼健壮有力、牙齿坚固。《灵枢》曰:“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肾精不足,化髓减少,可导致精髓亏虚、骨失充养而影响骨的生长发育,出现骨质疏松、牙齿早脱等。人体血液的生成也和肾精密切相关。肾精生髓,髓充于骨,骨中精髓为化生血液之源。肾精充足,则血液生化有源;肾精亏虚日久,则导致血虚。现代医学也发现慢性肾功能衰竭可导致骨营养不良和贫血,称之为肾性骨病和肾性贫血。

  “为人八十有三岁,游历名山几洞天。若问老翁何所得,无心学道不求仙。不求仙,仙自然,炼气炼形精亦炼,精全神旺合长年。”(宋代赵夔《赠海陵佘公老人》)肾精具有保卫机体,抵御外邪,使人避免疾病的作用。精充则生命力强,卫外固密,适应能力强,邪不易侵。反之则易生疾病。《冯氏锦囊秘录》曰:“足于精者,百病不生;穷于精者,万邪蜂起。”古代养生气功因此非常重视培养肾中精气,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之说。

  肾主水

  “六月纯阳尽入庄,阴魔赶退出街坊。壬癸北方添肾水,丙丁南岳爇真香。”(金代王重阳《得道阳》)肾调节津液代谢。肾为脏腑之本,肾气的蒸腾气化、肾阴的滋润宁静、肾阳的温煦推动,对各脏腑参与津液代谢功能的正常发挥具有重要的调控作用。通过对各脏腑之气及其阴阳的调控,肾主司和调节津液代谢的各个环节。

  “肾黄肾脉肿,积冷致如然。还须熁腰上,以此出顽涎。”(唐代徐成《王良百一诗》)肾调节尿液的生成和排泄。输布于全身的津液,通过三焦水道下输于膀胱,在肾气的蒸腾气化下,津液之清者上输于肺,重新参与津液代谢;津液之浊者生成尿液。尿液的排泄,也依赖于肾中阴阳的平衡、肾气蒸化与固摄作用的协调。肾阳虚衰,激发和推动作用减弱,津液不化,则尿少水肿;肾阴不足,相火偏亢,虚热和水湿蕴结,则尿频而数;肾气虚衰,失其固摄,则尿失禁。

  肾主纳气

  “真一北方气,玄武产先天。自然感合,蛇儿却把黑龟缠。”(宋代夏元鼎《水调歌头》)肾主纳气,指肾具有摄纳肺吸入的清气而维持正常呼吸的功能。肾气摄纳肺所吸入的清气,保持吸气的深度,防止呼吸浅表。《类证治裁》说:“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肾气充沛,则呼吸均匀和调,气息深长;肾气衰弱,摄纳无力,肺吸入清气不能下纳于肾,则呼吸浅表,动则气喘。

  养肾

  肾为先天之本,主蛰藏,肾气封藏则精气盈满,人体生机旺盛,故养肾至为重要。

  “养生先节欲,葆粹在惩忿。圣贤人可为,勿使善恶混。”(宋代王迈《四十自寿》)肾易虚而难盈,精易泻而难秘,故保精护肾是养生的关键环节,诗人通过节欲使精气充盛。

  “起来无可作,闭目时叩齿。静对铜炉香,暖漱银瓶水。”(白居易《晚起闲行》)肾在体合骨,而齿为骨之余,叩齿可以健肾;肾在液为唾,唾源于肾精,咽而不吐,能回滋肾精。“叩齿吞津保健法”是传统中医养生术之一,能使肾精元气充沛,百病不生。

  “暮年世事转悠悠,揽涕凄然类楚囚。不道浑无排遣处,病观周易闷梳头。”(陆游《遣怀》)头发的生长,赖精血以养,肾中精气旺盛,则发长而润泽。古代养生有“干梳头”法,能强腰肾,补精气,益脑髓。

  “畏老老转迫,忧病病弥缚。不畏复不忧,是除老病药。”(白居易《自觉二首》)肾志为恐,恐则气下,使肾气不固,《灵枢》曰:“恐惧而不解则伤精,精伤则骨酸痿厥,精时自下。”诗人“不畏复不忧”,避免情志伤肾。

  “杲杲冬日出,照我屋南隅。负暄闭目坐,和气生肌肤。初似饮醇醪,又如蛰者苏。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白居易《负冬日》)肾五行属水,为阴中之阴,与冬气相通,冬三月养生应“早卧晚起,必待日光”,避寒就温,以利阴精积蓄,阳气潜藏。

  “野饭盈盘厌葱韭,春风半道解狐貂。归时定倒迎门屣,问雁安能学度辽。”(宋代黄庭坚《送杨瓘雁门省亲》)食疗养肾,简单易行,诗人选择的是韭菜和大葱。韭菜味辛,性温,归肾经,具有补肾、温中行气的功效。赵瑾叔《韭菜》诗:“韭剪周颙带雨淋,丛生长叶翠青深。止将崩带无从下,固却遗精更不淫。”

  “黄精宜益寿,萱草足忘情。候采灵芝服,还应羽翼生。”(宋代白珽《题洞霄宫药圃》)黄精性味甘平,具有补虚填精、补肾润肺、益气滋阴的功效,运用得当,自然可以延年益寿。清代王如鉴《黄精》诗曰:“黄精甘平性和平,益气宽中补髓精。善下三尸安五脏,仙家服食自长生。”

  “清静无为鼎内,觉心中真火,下降肾堂。肾水化为真气,气结红霜。”(元代马钰《满庭芳》)肾为先天之本,作强之官;心主神明,为君主之官。通过气功锻炼,肾固志坚,心肾交通,自然身康体健,笑傲江湖。(黄新生 河南省武陟县卫生健康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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