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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有关修辞

(2022-03-31 10:4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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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有关修辞作者:李志勇

          有关修辞

                    ----读书笔记之

 

         李志勇   

 

 

1、在网络上曾经见到过一些在诗歌写作中要拒绝比喻、拒绝修辞一类的观点,理由似乎是说运用修辞是种曲里拐弯的表现手法,不是一种直接表现事物的语言。这是对修辞的误解。修辞在初学者的层面上确实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表现手法,可以看作是在辩论、演讲、说话当中的一点小技巧,但要在语言自身的层面上讲,它却不是语言旁生的、附带的东西。修辞正是语言赖以存在的东西,只要使用语言就不可能摆脱修辞。保尔·德·曼指出,“修辞手段不是语言派生的、边缘的或反常的形式”,“不存在可以作为参照点的非修辞、自然的语言:语言本身就是纯粹修辞游戏和手段的产物……各种修辞手段不是某种可以被随心所欲地从语言中增加或减去的东西,它是语言的最真实的性质。”修辞并不是语言附带的一种可有可无的形式,事实上也不存在一种直接表现的语言。在语言中要拒绝修辞,应该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目标。从词语的层面来说,词语的意义也是在人们一次次地使用中不断丰富起来的,包括人们通过比喻、拟人等等修辞手法拓展和创造的意义。要运用语言同时还要完全拒绝修辞,有点类似要拔着头发离开地球,没有实现的可能。也许我们也可以在这个意义上理解美国诗人查尔斯·伯恩斯坦说的这话:“诗歌想超越修辞是最糟糕的修辞:否认自身修辞性的修辞。”

 

2、修辞不讲逻辑而讲真实。有学者指出:“当你白纸黑字的说出‘此就是彼’,你就彻底背离了逻辑和理性,因为在逻辑上,两样东西不可能既是相同的,又还是两样东西。”不讲逻辑也许是一种错误,但正如保尔·德·曼所说,“人们自我如果不犯这个错误就不可能存在。”他说;“人类凭借隐喻将自己对世界的解释强加于整个宇宙,用一种令他的空虚得以释明的以人类为中心的意义替代一种将归结为宇宙秩序中的纯粹昙花一现的偶然存在的意义,从而免得自己成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生灵。隐喻替代是反常的,但人们自我如果不犯这个错误就不可能存在。”

    在保尔·德·曼的文章中,他引用尼采的观点阐明了修辞就是对“人类关系加以理想化、更换和美化”,真实也是通过修辞体现的。尼采问道:“真实是什么?”尼采回答说:“是一群移动的隐喻、换喻和拟人说,总之是人类关系的总结。人们正是从诗学和修辞学上对这些人类关系加以理想化、更换和美化,直至在长期反复应用之后,人们感到它们已经可靠、规范和不可废除。真实是其假象性已经被遗忘的假象,是已经被用尽、丧失其特征、现在仅作为金属品而不再作为硬币起作用的隐喻。”

    而被理性所看重的“逻辑”,在保尔·德·曼眼中也不完全可靠,不值得完全信任,他指出,“逻辑(就像几何学和算术一样)仅仅适用于我们创造的假设的真实。逻辑是凭借我们自己假定的存在规划理解现实世界的企图,更确切地说,是使现实世界更易于形式化和估算的企图。”既然如此,作为文学创作,修辞就可以更不讲逻辑了,修辞其实是另一种更为可信的把握真实的途径。这一点事实上也给了修辞更大的自由,给了文学更多的可能,正如保尔·德·曼指出的,“修辞从根本上悬置了逻辑,并使文学得以任意偏离正常坐标,其可能性之多,令人眩晕。”诗人弗罗斯特也从另一角度指出了逻辑与文学的不同之处,他说:“逻辑是向后看的,它出现在事情发生之后。但诗却要像预言一样,必须是预先感知的,而不是事先就看到的。”

 

3、近年来才开始想到,在童话、寓言中动物、植物都会说话,会说人的语言,这种文学手段恐怕很难称为是现实主义的,也不是拟人这样的修辞术语就能简单解释的。动物、植物会说人的语言,这么离奇、荒诞的事情在童话、寓言中却被人们习以为常、欣然接受,这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没有经过任何文学的训练熏陶,听一个童话故事时也是津津有味甚至是信以为真的。细细想来,所谓的文学修辞,归根结底还是人认识世界、体验世界的一种方式,人总是要在自身周围构建出一个“人化的世界”,文学修辞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人就是这样生存于世的,这就是人的语言形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认识、体验的语言形式。福柯有句话说,“语言修辞最终只能从语言本身来理解,而不能从世界来理解。”这自然是对的,但是又感觉修辞并不纯粹是语言本身的事情,修辞其实更是人对世界的一种认识、一种建构。有学者指出,诗人可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地运用这比喻这类原始、粗糙而古老的思想形式,“因为他的工作不是描述自然,而是向你呈现一个完全由人的心智所吸纳和拥用的世界。”童话、寓言以及各种文学正是如此,诗人向人们要展示的其实也不是什么诗性不诗性的语言,而是要展示一个世界。

 

4、 叶嘉莹在一篇文章中谈到诗歌中形象和情意的关系时,涉及到赋、比、兴的表现手法,将诗歌中形象与情意的关系分作了三类,和赋、比、兴这三种手法一一对应,“所谓形象与情意的关系,无非是‘由物及心’、‘由心及物’和‘即物即心’这三种。由物及心的是兴;由心及物的是比;即物即心的是赋。”这是一种深刻、新颖的见解,也说明了理解修辞仍不能只在停留在语言自身的层面,仍要在人和世界的关系中去把握。之后她也对西方文学理论中各种修辞手法逐一作了分析,指出:“在西方理论的这么多有关形象的术语中,不管明喻、隐喻、转喻、象征,还是拟人、举隅、寓托、外应物象,全是先有了心中的情意,然后选择一种技巧,寻找一种形象来传达这种情意。也就是说,全都有心为之的。如果探讨其中形象与情意的关系就会发现:它们所代表的全都是由心及物的那一种关系,即‘比’的关系。”这一研究连通了中西方两种有关修辞的诗歌理论,让人眼界大开。不论那些具体的修辞技巧是什么,都是人认识、理解世界的一种方式。文学总是人的文学,语言也总是人的语言,修辞当然也是人的修辞。

 

5、有段时间,自己对一些谜语当中的修辞非常着迷。谜语有着千百年的流传、演变历史,其中一些谜语当中体现出的那种精准的观察和丰富的想象,以及种种奇妙无比的比喻、夸张、拟人等等手法,常常让人叹为观止,也让自己时常感到那些所谓最新潮的现代主义或是后现代主义的什么文学手法,在我们流传于大街小巷的谜语当中其实早就已经存在了,其描摹事物的变形夸张程度,对身边世界“陌生化”的语言处理,和那什么超现实主义、荒诞派等等的艺术都有得一比,不仅描述通俗明白、人人易懂,结果又能超人意外、令人惊叹。“兄弟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如果写大蒜,哪首诗也不敢这么去处理,这么去下笔的。单单就修辞来看,一些谜语远胜于诗歌、美术这类一般的高雅艺术。自己作为一名写作者,真的应该好好向这些无名的谜语制作者学习,那种大胆自由、新奇瑰丽的想象一定也会有助于个人的写作。

 

6、弗罗斯特指出,“诗歌在培养每个人运用修辞和隐喻方面一直具有非常了不起的价值。”他从这个层面肯定了诗歌的价值,同时也提到了修辞的作用,“如果没有修辞运用,如果听众从中得不到任何暗示或启发,你不可能讲出一个大家愿意洗耳恭听的故事。”更进一步,他认为“隐喻几乎就是思想”,“我称之为‘思想’的东西,始于用隐喻的方式把事物联系起来。”说人生如梦,这不仅是一个比喻,也是一种思想。他指出,“除非你使用隐喻、类比、寓言这些修辞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思想,否则思想是无法呈现的。”这样来看,修辞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技巧问题,特别是文学当中的修辞,它饱含诗人作家的情感、见识,构建的是一个亦真亦幻的文学世界,唯其如此那些诗歌才不是和谜语一样的游戏。说到底,语言是人的语言,而不是给机器下达的程序命令。修辞来自于人对世界的感受和认知,可以说也是人的一种存在方式。

 

 

                                   2021年8月作。刊于《向度》2021年“冬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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