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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的眼光

(2009-03-29 15: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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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顾彬又来到我们的视野里了,这位德国汉学家上次接受采访,将当代中国文学称作“垃圾”,引起文坛轰动。近日在南京大学作兼职教授,他又将当代中国文学称作“火腿”。他说在德国,火腿被用来比喻通俗文学,比较大,比较厚,可以带在旅行途中吃。在他看来,当代中国小说都是通俗文学。对于那些不了解真正文学的人,阅读通俗读物是为了消遣,并不指望从中认识人生与世界。
      也许顾彬把文学看得太重要,于人生不可或缺,不知道中国作家早已不把文学视作人生的表现了,因而才过于苛刻。但问题是,顾彬所批评的当代小说家,在中国都被看作是严肃作家。当代中国小说一直都自视甚高,总把数量当力量,以为其成就超过了四九年以前的全部作家,但要说严肃读者会认为他们的作品于人生不可或缺,可能谁也不会承认。顾彬是德国人,他使用的母语曾经为世界贡献了歌德、托马斯·曼、卡夫卡这样的文学巨人,所以他敢说中国当代小说都是通俗文学。也只有以世界文学为背景的人,贴近看中国文学,入乎其中,出乎其外,才会有这种“他者”的眼光。
      伴随着三十年当代文学走过来的严肃读者,不能不承认顾彬的判断是准确的:当代中国诗歌的成就远远高于小说。尽管今天的德国也像中国一样,很少有人在读诗歌了。悖论的是,严肃文学与通俗文学的一大分野,就是看为自己而写,还是为读者而写。与当代小说家相比,诗人们创作时更少考虑到读者,这是诗歌的读者少而成就高的原因之一。自然,诗歌更感性,小说则需要有认识。昆德拉说:“认识是小说的唯一道德。”这正是中国当代小说所缺乏的。
       顾彬这样解释通俗小说的定义,“因为他们讲故事”。他说在欧洲,小说家已经不再讲故事,唯一还在讲故事的作家是美国人和中国人。我们每天的生活中,都有太多超出作家想象的故事发生,小说家需要的不是讲故事,而是揭示。实际上,除了将小说看作是单纯讲故事之外,那些即使不是为市场而写的作家,也因为无法提供某种独特的认识,于是才只好讲故事。甚至按照顾彬的说法,“中国当代小说家喜欢讲已经讲过的故事,他们没有什么想象力”。这已经不再是仅仅用比喻来酷评,而是进入了分析形态。
        要讲故事,较高的文学姿态和素养反而有害。事实上,三十年当代小说展示给我们的,就是一个传奇的年代。虽然在生活中我们从来不是那么天真,但对文学却有一种非常浪漫主义的看法。仿佛离开故事就无法想象平淡人生。正如张爱玲所说,中国作家喜欢的就是“传奇化的情节,写实的细节。”唯有在小说中我们可以抚慰自己。这些作品的真正问题在于美学虚幻,没有任何人生的真正阻碍。所有的小说都太戏剧、太典型,也太有头有尾,独独缺乏戈迪默所说的“基本事实”。于是从这些作品中,我们难以看到生活的真相。
        照我看来,当代小说家们缺乏的不是小感觉,而是大感觉。对人生与人性没有什么独到深刻的认识,用顾彬的话说:“他们根本不知道人是什么。他们写的都是人的表象。”这种大感觉来自人道主义,而中国传统文化和当代文化缺少的恰恰是这个,它造成了中国人为活着而活着的心理。不是活在真实之中,而是活在当下,并以此去想象这个世界。然而,艺术的法则从来都是,从永恒的角度去领会现实,而不是相反。
        这种文化心理上的结构性缺陷,使得大多数中国作家不能超越自身,发现和描写日常生活的真相,也不知如何看待时代与文学的关系,甚至在处理苦难的题材时,他们也往往会将它写成一个奇异的故事,成为一个写在白纸上的悲剧。然而,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一部长长的中国小说史,缺少的从来都不是传奇,而是生命的写实。有时不免让人想到,中国人是否只能玩技巧性的东西,就像我们能玩乒乓球,却不能玩足球。
         照片上的顾彬一脸严肃、忧郁,令人印象深刻。是生活还是文学赋予了他这副面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位“他者”来自另一个有着伟大文学传统的国度,他对中国文学的态度是真诚的。也许他已经意识到了,他会成为中国媒体关注的对象,仅此而已。
        在中国,他其实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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