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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解说(7·6-7)

(2022-04-15 17:26:17)

7·6

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巨室之所慕,一国慕之;一国之所慕,天下慕之。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

 

解说

这一章仅八个短句,却有四个“慕”字,无疑都是“敬慕”的“慕”,故“所慕”是指向往、追求的对象,译作“目的”,不能说错误。但本章的“思想”全落在头句表达的论断上,而其中的“巨室”一词,才是本章的关键词,又是“难解词”:究竟是指谁人或谁家呢?不好确定。——我的想法是:后文显是交代做这个论断的原因,也即理由,据此可知:“巨室”是指道德人格水平很高,颇孚众望,因而在民众中极有号召力的人物;在当时,这种人必同时是“权势者”,故以“巨室”称之;但这里的着眼点是他们的“人格威望”,即他们不但是社会的“精英”,社会地位高和影响力大,还被普遍当作社会的“良心”,以致最高当政者实行的政策举措要是不会受到他们的非议,相反,而是得到他们的赞成、拥护、赏识,那么其他人,广大民众,必定会基于对他们的信赖而“跟着”赞成、拥护、叫好的。——这样,他们就实际上成了引领社会潮流的人物,他们的追求、目的也就成了人们的普遍追求,共同目的:当政者得到他们的赞许、拥戴自然会“德教溢乎四海”了。

 

辩析

《杨著》给出的此章的译文是:“搞政治并不难,只要不得罪那些有影响的贤明的卿大夫就行了。因为他们所敬慕的,一国的人都会敬慕;一国人所敬慕的,天下的人都会敬慕,因此德教就可以浩浩荡荡地洋溢于天下。”《傅著》的译文几无区别。两书认定“巨室”是指“有影响的贤明的卿大夫”,其根据是赵岐的这个注释:“巨室,大家也,谓贤卿大夫之家。”但朱熹说:“巨室,世臣、大家也。”并未加“贤”字作限制性定语。更有人指明:“‘世臣大家’是两项。世臣,非一代之臣。大家,是贵宦之家。”——我不想、我的学力也不足以让我参与这些辨析与讨论。我只想又敢于说:“巨室”在这里无疑是指“政策举措合乎道义与否的权威鉴定者和裁判者”,从而也就是指社会舆论的代言人。因此,“不得罪于巨室”的实际涵义是:要使你的政策举措合道义、得民心。所以本章说明,孟子认为推行仁政要依靠社会精英,换言之,他是主张今天所谓的“精英政治”的,可说是精英政治的最早的倡导者。

 

译文

孟子说:“治理国政并不难,只要不得罪因其道德人格高尚而极有人望的社会精英就行了。因为社会精英所向往和追求的,国人都会向往和追求;国人一致向往和追求的,必也是全天下人的向往和追求。所以,得到了社会精英的赞赏、拥戴,推行的道德教化就必定畅通无阻,就会浩浩荡荡地洋溢于天下。”


7·7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天下无道,小役大,弱役强。斯二者,天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齐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绝物也。’涕出而女于吴。今也小国师大国而耻受命焉,是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也。如耻之,莫若师文王。师文王,大国五年,小国七年,必为政于天下矣。《诗》云:‘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孔子曰:‘仁不可为众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诗》云:‘谁能执热,逝不以濯?’”

 

解说

1、此章开头九句很值得注意:“小德”、“大德”和“小贤”、“大贤”都是指人;“役”是“役使”义,但是被动语态(后面省略了“于”字),故是“听命于”的意思。后文说的“小”、“大”、“弱”、“强”自然也是指人。所以前六句是对比地说:天下有道之时,是道德水平较低的人听命于道德修养较高的人,才能较差的人听命于才能卓越的人;天下无道之时,则是力量小的人听命于力量大的人,势力弱的人听命于势力强的人。就是说,“有道”与“无道”的区别仅在前者是以德才取人,后者是以势力服人。——这说明:孟子是拿讲不讲道德作为区分天下有道无道的标准的,他追求“天下有道”可归结为追求“讲道德”,但“役使和被役使”的关系并非不道德。在这里,他想申明的是:任何时候人与人之间都不会是平等的关系,总有“役使者”和“被役使者”,因为“斯二者,天也”,即这是天意使然,不可移易的;换言之,这乃是作为自然规律的“人性规律”作用的结果。这无疑是孟子关于“社会分工”的思想的一个有机部分:他是把“分工是人类的谋生方式”、“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人类个体有役使者和被役使者之别”这三个命题糅合在一起的。注意:在孟子那里,在当时,“治人”和“役使人”都是中性词,不含“价值评价”。

2、接下征引的齐景公的话,意思是:既无能力命令别人(即成为“役使者”),又不愿意听命于别人,那简直做不成人(“绝物”的“物”是指人)。换言之:人要么成为役使人者,要么成为受人役使者,没有别的出路、活法。这显是借齐景公之口指证上述“天意”的存在 。之所以抬出齐景公来,乃因景公有个可悲的遭遇,他这话可说是“穷途末路之人”的经验之谈,因而发人深省:齐国是当时的大国,却是弱国,景公碍于面子,不愿“受命”于他国,但他无能,非但没能称霸诸侯,还被蛮夷之邦吴国打败,不得不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吴国作人质,下嫁给吴王阖庐(或说吴太子)为妻,他感到自己简直无地自容了,故出此言。——后句显是交代说这话的背景(其中的 “女”字是动词,“嫁女”义),本该紧贴在“景公”后面的,为了凸显“此言”,就移后了。

3、接下用“今也”领起,直到“《诗》云”为止的几句,意思明白清楚,只是与上文是怎样联系的,一下看不出来。我未见有注家就此做过指点。我理解,这是前面说的“天意”,特别是“顺天者存,逆天者亡”两句的推论,蕴含着一个更具行为指令意义的提示:所以人们都想自强,以免沦为“役于人者”;故而小国之君必定希望以大国为师,走上强国之路,但又放不下架子,不愿听命于人家(“而耻受命焉”)。齐景公的哀叹其实是这个“两难处境”的写照,孟子就讥之为“犹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指出他们终将达不到强国的目的,会重蹈齐景公的覆辙:想到这一层,这里的联系不就很显豁了?——但更要知道,孟子的真意在于教他们走另一条路,那就是行仁政。所以做了那个比喻,指明“师大国”之路不可行之后,马上就说“莫若师文王”,亦即走行仁政的道路,说那样才既不会蒙受“役于大国”之耻,又能很快地强大起来,以至于王天下,只是需要的时间稍微长一点罢了。

4、细心的读者应该看出来了:孟子肯定行仁政具有“免耻”和“强国”两个效果,也就对“天意”的内容作了一个限制,亦即同时预设了:“天”只是规定了人类个体必有“大小”和“强弱”的区分,这是永恒的法则,不可移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某一确定的个体属于“大德(大贤)”还是“小德(小贤)”,“强者”还是“弱者”,则不是天定的,而是社会因素决定的,包括个人的自我选择和奋斗,从而是可变的,甚至“事在人为”。——很明显,不将这个意思补充到前述“斯二者,天也”的论断中去,他说“师文王……必为政于天下也”就毫无根据,就是自相矛盾的谬论了。惟其如此,他接下又征引《诗经·大雅·文王》中的八句诗和孔子的两句话(二者讲的都是这个意思)。——《诗》云的八句,有人翻译为:“商代的子孙,数目何止十万。上帝既已授命于文王,他们便都为周朝的臣下。他们都为周朝的臣下,可见天命没有一定。殷代的臣子也都漂亮聪明,执行灌酒的礼节助祭于周京。” (“丽”有“数量”义;古时十万为一“亿”;“侯”字在这里是无义的语词;“祼”是一种祭礼)孔子说的两句,意思明显是:“仁政的力量是不能仅凭人口的数量来论定的,只要君主爱好仁,其国就天下无敌。”(“为众”是个缩略说法)。

5、最后三句是又回到前面的话题,先说:如今有些君主既想他的国家成为天下无敌的强国,却又不想走行仁政的道路,那真像是热得满身臭汗了却又不肯洗澡一样,并引《诗经》上表达这意思的两句诗结束全文。——这两句诗,有注家说:“逝,语词,无义。段玉裁《经韵楼集诗执热解》云:‘寻诗意,执热犹触热苦热,涰谓浴也。”我则以为,认为这个“执”字乃是借作“炙”,更为合适。

 

辩析

1、“是绝物也”句中的“物”字,赵岐注曰:“物,事也。”——但我认为这个“物”字是指人(《老子·二十四章》:“其在道也,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左传·昭公二十八年》:“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废,皆是物也。”这两个“物”字都是指人)。

2、关于这一章的主旨,说解颇多,就我所见,每家的说法都不足以总领全文,这说明论者还没有把原文真正读懂。我以为,本章不过是继续阐发5·4章中已经论及的“分工是人类的谋生方式”的思想(那里表达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对之作个补充说:对君主而言,施行仁政是自强的最最有效途径,由于“皇天无亲,唯德是辅”,所以还是“王天下”的唯一而又可靠的道路。

3、蒙培元论及这一章时说:“在孟子看来,天的目的决定了人类的历史活动,以及人的贤否,但天确实不是上帝,而是自然界本身。孟子所说的‘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这个天似乎是指上帝的意志,但是如前所说,作为人格神的上帝,已经被彻底虚化了,不具有任何实质性意义。”——我认为,蒙先生这话表明,他对本章涉及“天”的几个说法理解得很不准确:“斯二者,天也”句中的“天也”,虽然可以翻译为“天意也”,但明显是“非人力所为也”的意思,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这是客观规律作用的结果”。因此,接下的“顺天者存,逆天者亡”,也相当于今天说的“按客观规律办事才能成功,否则,必然受到客观规律的惩罚”。既如此,这个“天”字怎么“似乎是指上帝的意志”呢?通观全章,看不出“在孟子看来,天的目的决定了人类的历史活动,以及人的贤否”,相反,倒是看出了:孟子认为,笼统地说,人们的德、才、力有差异,因之社会地位不一样,这是“天”定的,亦即人不能消除的,但具体到每一个人,其德、才、力的状况(贤否),却不是天定的,是他自己可以改变的;惟其如此,人们之间才会有社会地位之争,个人并非不可能争取到地位的改善,否则,“天定了”还争什么?就如人们不会争取诸如性别、身高、面相的改变一样。

 

译文

孟子说:“天下有道之时,是道德水平较低的人听命于道德修养较高的人,才能较差的人听命于才能卓越的人;天下无道之时,则是力量小的人听命于力量大的人,势力弱的人听命于势力强的人。这两种情况都是天意,顺之而为者存,逆之而为者亡。齐景公的情况就是适例,他在流着眼泪把女儿嫁往吴国时说的就是:‘既不能号令他人,又不愿听命于他人,这种人简直不配做人。’所以,弱小国家要是既想效法强大的国家,却又以听命于人家为耻,就如同学生以接受先生的教诲为耻一样,是自相矛盾了。如果真以听命于人为耻,那就以周文王为师,走保民而王的道路好了:那样,若是大国,只需五年,若是小国,也只要七年,就一定(非但不必听命于人,还)可以王天下的。《诗经》上说:‘殷商的子孙,数目不下十万。上帝既已降命,他们都臣服于周。他们都臣服于周,可见天命并不固定。商臣通达聪明,也来到周朝都城助祭。’孔子也说:‘仁政的力量是不能仅凭人口的数量来论定的,只要君主爱好仁,其国就天下无敌。’所以,谁想要无敌于天下却又不愿行仁政,就好比既苦于炎热又拒绝冲个凉水澡一样。《诗经》上说:‘有谁能解除炎热却不用凉水冲洗?’(就是这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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