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天下》(5)
【原文】
公而不党,易而无私,决然无主,趣物而不两,不顾于虑,不谋于知,于物无择,与之俱往。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彭蒙、田骈、慎到闻其风而悦之。齐万物以为首,曰:“天能覆之而不能载之,地能载之而不能覆之,大道能包之而不能辩之。”知万物皆有所可,有所不可。故曰:“选则不遍,教则不至,道则无遗者矣。
【译文】
公正不党的学说,只有《易》引导人们正确利用思维认识自然规律能被人类所普遍利用而无偏私,决裂思维与生存意识这两种认识能力的勾连而只让思维根据储存信息来认识自然规律而无主观的先入之见,思维的志趣就在于认识自然万物的本质规律而不会用于第二种方式,不顾及生存意识七情六欲的忧虑,不附和生存意识好恶判断来玩弄思辨,对于自然万物不同本质规律的认识无需根据生存意识的好恶判断进行选择,让思维与自然万物的运动变化信息相一致进行比较、分析和推理来认识自然万物的本质规律。古人所提倡正确利用思维认识自然规律之“道术”而在当今之世具有这样来继承的人。彭蒙、田骈、慎到听闻其风也乐于继承。以齐同自然万物的聚合来源为首要认识对象,说:“作为虚空的天能覆盖自然万物却不能承载,大地能承载自然万物却不能覆盖虚空,周而复始的变化之道能包容自然万物却不能分辨其各自不同的本质规律。”对自然万物本质规律的认识都应以生存意识所好有益来进行选择,被生存意识所恶而不可能有益也就无需认识。所以说:“通过生存意识所好来选择则就不会普遍认识,用通俗语言文字来教导则无法让其理解思维与生存意识两种不同认识能力的区别,正确利用思维来认识自然万物的本质规律之‘道’才无所遗漏啊!”
【原文】
是故慎到弃知去己,而缘不得已。泠汰于物,以为道理。曰:“知不知,将薄知而后邻伤之者也。”奚髁无任,而笑天下之尚贤也;纵脱无行,而非天下之大圣;椎拍輐断,与物宛转;舍是与非,苟可以免。不师知虑,不知前后,魏然而已矣。推而后行,曳而后往。若飘风之还,若羽之旋,若磨石之隧,全而无非,动静无过,未尝有罪。
是何故?夫无知之物,无建己之患,无用知之累,动静不离于理,是以终身无誉。故曰:“至于若无知之物而已,无用贤圣。夫块不失道。”豪桀相与笑之曰:“慎到之道,非生人之行,而至死人之理。”适得怪焉。
田骈亦然,学于彭蒙,得不教焉。彭蒙之师曰:“古之道人,至于莫之是、莫之非而已矣。其风囗窢然,恶可而言。”常反人,不见观,而不免于魭断。其所谓道非道,而所言之韪不免于非。彭蒙、田骈、慎到不知道。虽然,概乎皆尝有闻者也。
【译文】
所以慎到暂时放弃擅长用思维附和生存意识来进行认识而排除对被生存意识所恶的认识,而其是缘于通过傍上“道”来追求名利的不得已。如此冷酷淘汰那些被生存意识所恶的自然万物,并认为这就是正确利用思维来认识自然万物之理。他说:“强行认识那些被生存意识所恶而不应该认识的自然万物,将无法减轻思维认识对象而后还会导致生存意识这个邻居受到伤害。”他如此赤裸受生存意识所支配而无法胜任正确利用思维,而还敢去讥笑那些被天下人所崇尚的贤人。如此受生存意识支配的而脱离正确利用思维所形成的认识结果是无法指导行为的,而以生存意识所恶来非议天下的大圣。脊椎虽然能够承受正常的负荷但也无法承受反复不断的打击而断裂,认识自然万物为何要根据生存意识的评判这如此婉转的环节;这是舍弃思维的正确利用而服从生存意识支配的非,哪里能够根据生存意识所恶来免除思维对自然万物本质规律的认识啊!不能效法先师引导人们正确利用思维不受生存意识支配的忧虑,不了解人的感觉器官接收信息时生存意识能作出即时性好恶判断在前而思维通过储存的信息来认识其运动变化规律在后,这就是两种不同认识能力巍然不变认识法则而已啊!生存意识对于感觉器官所接收的信息能够直接推动人的行为,生存意识同时能作出即时性好恶判断并拽住思维附和其进行认识。而思维对于感觉器官接收而储存的信息进行认识像飘风一样往返于信息海洋之中,像柔和的羽毛不能在信息海洋中进行盘旋,其认识结果的形成像通过磨石与燧石相互摩擦而不断碰出的火花。其认识结果的完美是能被全人类所利用没有人对其提出非议,无论是指导人们的行为、还是清静无为地认识自然规律都没有过错,未曾听说这样正确利用思维认识自然规律有罪。
这是什么原因呢?那些没有思维认识能力的自然万物,就不会建立同类共享思维认识结果的忧患,直接受生存意识驱动的动物就没有如何正确运用两种不同认识能力的牵累。因此无论是指导人们的行为、还是清静无为地认识自然规律都离不开维持生存发展之理,所以终生不会受到毁誉。所以说:“以至于人类退化到像没有思维认识能力的动物那样,才无需贤圣来引导如何正确利用思维。那大地这个大块头仍然不会丧失遵循周而复始的变化规律而照常运动变化着。”而那些与慎到一样用思维附和生存意识进行认识的豪杰们也相互嘲笑他说:“慎到之“道”,对活人的行为没有规范作用,而只适用于去对死人讲理。”用思维如此适应生存意识的好恶判断来进行认识的人那实在是怪异啊!
田骈也是这样,受学于彭蒙,得到不言之教的“真谛”。彭蒙的老师说:“古时候得道之人,无非是达到了没有谁说其是、也没有人说其非的境界而已。他们的“道术”就像风口吹过迅驰气流所形成的呜呜乱叫之声,怎么能够用准确的语言文字表达出来呢?”常常违反人的生存意识所作出的好恶判断,未见其被人们所尊敬,其言论仍不免像魭似的圆滑和武断。他们所说的道并不是直正的道,而他们所有言论常常出现违背常义之处都不免遭受人们的非议。彭蒙、田骈、慎到这些人他们并未正确利用思维认识自然之道。虽然如此,通过这样来概述他们恐怕皆觉得未尝听闻过这样的评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