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内政与外祸
(2012-05-02 06:2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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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19世纪四、五十年代,清末思想家魏源对其定义为“无用之王道”提出这样的批评:“口心性,躬礼义,动言万物一体,而民瘼(注:疾苦)之不求,吏治之不习,国计边防之不问;一旦与人家国,上不足制国用,外不足靖疆圉,下不足苏民困,举平日胞与民物之空谈,至此无一事可效诸民物”(《魏源集》)。
魏源所批评的,毫无疑问是事实。但不能不说,这种事实仅是表象。这种批评仅仅是惯性中的事实在碰到国难时的人们的一种反思而已。正因为它的一贯性,临事而予以批评,能起到多少作用也是值得质疑的。所以在整个清末半个多世纪,会出现这样的历史事实现象:外患急迫,士论便会腾起,指责吏治不伦、时弊万端;而一旦战事一过,官僚士绅阶层又会一贯性地“恬嬉”度日。此谓时醒时梦、似醒非醒。实质来说,这个封建国家,这个制度体系,根本不具备一种追求“一体”、“ 民瘼”、“ 吏治”、“ 国计边防”的国家本质。战时与国难时期的视角,换成了暂时的平和时期,人(治)的视角变了,再谈那种曾经指责过的应该“追求”,便会成为一种荒诞,连官僚群体自己也会没了底气。
“口心性,躬礼义”,“ 无一事可效诸民物”,这几乎就是这个封闭皇朝的“统治之本”。也正因为如此,据宠侍女官得龄回忆,八国联军入侵以后的女主慈禧曾这样抱怨:西方人为什么不呆在他们自己的国家里,要跑到我们国家干预我们的事情。她把皇朝主观腐朽落后的内因推向了客观干预的外因。可以说,从道光皇帝到60多年以后的女主慈禧,无不具有这种把主观推向客观的抱怨。这是否是他们的统治观念具有幼稚儿般智力水平的真实反映呢?实质是,封建朝代的所谓国家君主,根本不懂得“国家”的含义——只把自己臆想成“天子”而“天下”是他们的私产。
六十年代的洋务思想家冯桂芬说过:“法苟不善,虽古先吾斥之;法苟善,虽蛮貊吾师之。”这句话曾流入日本成为明治维新者改革内政的经典语。
民用民利,商办商利、民富国强已经是部分向外探索者的呼声。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魏源主张:“凡有益民用者,皆可于此造之”。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的“洋务运动”期间这种呼声更多。但是,在利和权挂钩、一分权便为一分利的清朝治权体制内,这种主张无异于“大逆不道”,既背离了“商为末等”的传统观念,又会动摇体制根本,因而予以看不懂,——这只是一个利权集团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内政不修招外祸”,这是中国古代先智早已给出的警语。但是,在利权等级的蒙蔽与自我陶醉的惯性中,所谓“国计民生”的内政早已成为了岂有此理的“空谈”,权力作用下,对“愚民”就得用“愚政”治之,几乎就是落后皇朝的统治之纲。结果是,它从根本上损害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整体利益。“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式的遇事汹汹士论,用于专制的皇朝政权,同样合适。
魏源又说:“受光于隙见一床,受光于牗见室央,受光于庭户见一堂,受光于天下照四方”(同上书)。封建统治者穴居于封闭黑屋的时间太久了,他们一指责黑屋内的“愚民”;二指责黑屋外的阳光,而自以为天子“圣明”。魏源这种关于“受光于天下照四方”的反思,在数十年后的觉醒者梁启超等人那里,得到了共鸣。它不会是历史的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