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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普通人看清末史专题 |
章寿麟(史称“少孤贫”,民国名士章士钊族兄)是曾国藩靖港败役、投水自杀而被救起的救命之人。相比于湘军中众多因战功而利权名声鹊起的将领,章寿麟几乎只能称是个默默无闻者。他以救起曾国藩的地名靖港铜官(因铜官山得名)作《铜官感旧图自记》。章寿麟死后(比曾国藩晚),各湘将为其著文作序。
李元度是湘军名人,早年与曾国藩共患难,私情深笃,但与太平军徽州一役战败,被曾国藩上书朝廷参劾,遂使两人产生矛盾。李元度是这样带着主观感情评价章寿麟的:
“呜呼!援一人以援天下,功在大局不浅,价人(按:章寿麟字)虽不以为功,天下后世有知价人者,遇不遇乌(何)足为价人加损哉!”
“援一人以援天下”,把章寿麟救一人比作救天下;“遇不遇乌足为价人加损”,李元度之语,寄托了自己想要对曾国藩说的多少怨言?
左宗棠这样评价章寿麟:
“而论者不察辄以公于章君不录其功,短公之矫,不知公之一生死齐得丧,盖有明乎其先者,而事功非所计也。”
意思是:议论者不明察,以为曾国藩不计章寿麟的功绩,是因其本人有矫骄的主观不足原因,却不知章公一生得失,都是他平生聪明智慧的累积,而根本不计较所取得的功名。
左宗棠此言,也真是他本人活脱脱的写实与自白!世间有多少同病相怜者?
那个时代,曾国藩、李鸿章与左宗棠之间的矛盾乃人尽皆知。
曾国藩曾经的门客、后投效李鸿章幕府的吴汝纶一眼洞穿李、左这两个大佬的笔下曲笔之意(左宗棠的“矫”字也有求报的意态),他这样评论章寿麟:
“夫有功于人而望人之报我,不得则郁郁焉,悄悄焉,寓于物以舒吾忧,非知道君子所宜出也。”意思是求报答者非君子,旁言左语把李、左写成“非君子也”。
吴汝纶作为曾、李幕下受惠的僚属,先由曾国藩奏任直隶知府,后由李鸿章提携“知深冀二州”,一度担任过天津知府,他的观点是否也有其别具用心?观点正确与否,也只成了似是而非的东西。
对于这种似是而非的评论,古人早有明识。吴光耀在《慈禧三大功德记》一卷中说:“王闿运《湘军志》,体裁宏简,叙议平实,司马子长后无两之作,惟水师篇言杨载福彭玉磷交恶事,不无曲笔。先是彭以五万金设船山书院于东洲,聘王主讲,以为终老之地,以故不能无所偏也。杜少陵《悲陈陶》《悲青板》,不能为房琯曲笔,韩退之《顺宗实录》,不能为柳宗元曲笔。古人父子君臣朋友之间,自有相交之道,何必曲笔,反两失之。”(徐一士说:王闿运“主讲衡山书院,事在《湘军志》成书以后矣”)
吴姓文人在指责他人“两失之”的曲笔之时,自己是否也在因君臣父子而曲笔呢?这是人性?这是私利?宗法奴才制度下的文人,不足以论人论事!私利的朝廷,养大了私利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