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社会的不公

社会的贫富对立，自然也有其悲惨、罪恶的一面。这首诗中彭斯写了一次收租的情景，后世的研究者认为这就是在彭斯的父亲身上发生过的。诗中富人家的狗凯撒说道：

    每逢我们老爷坐堂收租，

    我把可怜的佃户们看个清楚

    （但每次看了都叫我悲伤）。

    他们身无分文，却逃不过我们的账房，

    他顿脚，他威胁，他臭骂，

    抓了人，还要将他们的衣服剥下。

    佃户门低头站着，恭恭敬敬，

    还得忍耐听完，胆战心惊！

阔人们日子过得真舒泰，

穷人们活得比鬼还要坏！ [1]

诗中可能会综合了一些收租时的场景，但我们可以想象，佃户和地主也有相处比较和谐的情形，也可能有比较仁慈的地主。彭斯的父亲此前租种一个市长的土地时，双方相处得就较好一些。

诗中也讲了富有的地主声色犬马的奢华生活，讲了这些人的堕落，这里不再细述，我们只引下面几节：

    一个种地的庄稼汉，

    种完了一亩地也就理得心安；

    一个织布的乡下姑娘，

    织完了一丈布也就睡得甜香。

    可怜的是那些老爷太太，

    闲着无事反而万般无奈，

    游来荡去，打了呵欠又伸懒腰，

    毛病一点没有，心情实在糟糕，

    白天索然寡味，晚上没精打采，

    躺在床上不断地翻转去又滚过来。

    他们纵然打猎、赛马和跳舞，

    在众人面前驰马上大路，

    别看那热闹、神气和打扮，

    他们的心里可没有半点喜欢。

    男人们分成狐群狗党，

    对骂了一通又同灌黄汤。

    到晚上他们狂饮再加乱嫖，

    第二天生趣毫无，只想上吊！ [2]

这里的灌黄汤是指喝酒，接下来是写富人家的阔太太，同样是荒淫无耻、丑态百出。看来农家男女劳动一天，晚上倒还睡得香甜。

总之，贫富对立的分裂的人世，这个不合道德的人世，是绝对难于令人满意的。不过，几千年来就是这个样子，至今本质上丝毫未变，让人想来丧气。

那个时代，苏格兰已经有了一些现代的工业。彭斯去访问了一个钢铁厂，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我们到此不是参观你的工作

              期待变得更加睿智，

而是，假使我们堕入地狱，

那景象不会使我们猝不及防。

但当我们敲响你的大门，

看门人不让我们进入：

因此，如果我们来到地狱之门，

你的老伙计撒旦或将为我们服务。 [3]

彭斯在这首诗中认为，现代的工厂，就是典型的人间地狱。人类进入了近现代社会，但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