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后的彭斯

我们如果能想到彭斯后来是非常著名的诗人，就决不会怀疑，他自小就是一个非常聪颖的人。彭斯在种庄稼的同时，一直在抓紧时间读书。他读了荷马、莎士比亚、密尔顿等许多人的文学名著，读了苏格兰的历史，还略懂法文和拉丁文。彭斯特别喜欢苏格兰的民间歌谣，在彭斯之前，就已经有人搜集苏格兰的民谣编为诗集，彭斯就把这种诗集经常揣在怀里，随时诵读。彭斯后来写的诗，其体裁、风格大部分都受民歌的影响；一个原因就是，他一直生活在农村、生活在底层民间，他的母亲，就是一位嗓音嘹亮，经常在唱民谣的女性。彭斯十五岁时就开始写诗，后来他也时常把他的诗作读给他的朋友们听。王佐良编的《彭斯生平大事年表》中记载，在其25岁时，彭斯就“开始以诗名闻于邻里”。 [1] 到二十七岁那年，彭斯在几个好心人的帮助下，第一次印了自己的诗集，一种书上说是7月31日印成的，一种书上说是8月1日印成的。以前只是自己的邻里和人数有限的朋友们知道彭斯的诗写得好，这次诗集一印，彭斯一下子成了名人，许多人都在争着到书店买彭斯的诗集。这第一版的诗集因为是在小地方印的，印数有限，但仍为彭斯带来近50英镑的收入。

到了这年的11月，地里的庄稼已收割完毕，热心帮助彭斯的两位有些地位的人——汉弥尔登和艾肯，坚决主张彭斯到苏格兰的首府爱丁堡去。他们认为“许多地主为过冬从艾尔到那里去——或者，他们能帮助自己的有才能的老乡。关于这个彭斯写信给著名的克列克兰勋爵，他是艾尔最富有的地主。原来，克列克兰勋爵不仅买了彭斯的书，他用锦缎装饰书而且通知诗人，对他将给予任何帮助，如果他来到爱丁堡。就是说，完全可能，克列克兰勋爵不仅帮助他出版书，而且也能获得任何一个工作。” [2]

11月底，彭斯到了爱丁堡。一到那儿，就受到克列克兰勋爵的超级热情的款待，彭斯会见了许多上流社会的男士和女士。彭斯当然不会只是沉溺在宴会和舞会中，他也和学者教授们交往，已经有学者写文章评论彭斯的诗。可以说，彭斯在爱丁堡是风光无限。

第二年，1787年的4月，彭斯的诗集在爱丁堡印了第二版。彭斯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他把一半的钱寄给弟弟，一半用做自己旅行的费用。在六月的下旬，他游历了苏格兰南部与英格兰相邻的地区，后来，他又游历了北部、西北部的高原地区。他的游历，多半是为了采集各地方的民谣。当时的苏格兰与英格兰早已统一为一个国家，但彭斯一生没有走出过苏格兰，他没有去过伦敦。显然，他非常热爱他的乡土，他对伦敦谈不上什么向往。旅行结束后，他又回到爱丁堡。再过了几个月，彭斯便回到了乡间他所耕种的土地上。人们都称彭斯为农民诗人，他的农民身份是实实在在的。

由于克列克兰勋爵的热情帮助，彭斯在30岁那年的9月，开始担任税务局的职员，年薪50英镑。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不错的收入了。不过，彭斯似乎在一段时间里还照管着他的土地，还参加农田的劳动。按照王佐良书上的《彭斯年表》，彭斯在32岁那年的9月，才“放弃在艾力斯兰所租田，从此专为税局工作”。第二年（1792年）的2月，彭斯得到职位的升迁，成了一个港口的检查员。年薪70英镑，查缉走私还可以得到若干奖金。到1895年年初，彭斯升任总检查员，估计薪资还会有提高。

彭斯对苏格兰的民间歌谣非常重视，他一直在尽力搜集整理民谣，并编成集子出版。彭斯最后的几年，自己写诗较少，却把大量精力用在了这个方面。

1795年年末开始，彭斯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差。进入1796年，彭斯一直在病中，最主要的是风湿性心脏病。《彭斯》中说：“关于彭斯最后一年的生活，资料很少，而其纵酒传说则沸沸扬扬。” [3] 纵酒的传言是可以相信的。几种书上都说，酒和女人，是彭斯的诗中常提到的内容，也是他的生活中较重要的内容。对有才华的诗人来说，这好像也是常事。

彭斯已根本不能去上班了，还发年薪35英镑的工资，说来待遇也还算可以。不过，彭斯去世前，有妻子和五个孩子，他自己后来好像也没有了节俭的习惯，所以，其经济状况有时显得有些紧迫。

彭斯去世于1796年7月21日，享年37岁。彭可嘉在其译序的末尾写道：“他逝世时有二万群众自动前来送葬致哀；他逝世以后，年复一年，数以千计的彭斯联谊会进行着纪念诗人的活动。” [4] 总的说来，彭斯出了诗集之后，活得还是比较风光的。他死后长久持续的声名，使他的在天之灵，也是应该满足的。

我现在手边所有的彭斯诗集，有王佐良译的《彭斯诗选》（1985年版），彭可嘉译的《彭斯诗钞》（1981年版）。前者收诗61首，后者收诗85首 ；除过重复的，两书共收入彭斯的诗大约120首。一般人读，这两种书合起来就足够了。就是李白杜甫那样的大诗人，最好的诗就是那么几十首，其选集有一二百首也都可以了。研究彭斯的专家，自然会看国外出版的彭斯的全集（据说共632首诗），还有外文的更多的其他有关资料。不过我也有信心，关于彭斯的诗歌，我只凭我仅有的这些资料，也会得出我自己一些独到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