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铁佛寺,与平顺佛头寺诸天榜题互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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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山西河南古迹 |
高平铁佛寺诸天彩塑参观过两次,第一次是好奇,当第一眼看见24诸天造像,完全惊呆了,惊叹地球上还有这样的佛教诸天彩塑,这次感谢网友“十二月”和“水鲸鱼”的帮助。后来又去了第二次,这次已经看了不少24诸天的彩塑和壁画,包括古迹寻游带我去过的北京大慧寺彩塑,大觉寺诸天彩塑,法海寺诸天壁画,正定隆兴寺摩尼殿诸天壁画,也去了大同善化寺金代24诸天彩塑,长治观音堂缩小版24诸天彩塑,拜读了网友“西京道”写的善化寺24诸天介绍的博客文章。非常巧的是,第二次同去的网友中,竟然有“西京道”本人,原来他是大学教授而业余爱好是访古,这也成为我访古生涯中的美谈,这次感谢蔺老师的带队,感谢同行的伙伴。
但是,第二次的感觉很不同了,因为在网上看了2016年美院老师推出铁佛寺造像的展览资料(木易昆仑的照片),看了张建军老师的文章,对24诸天的名字和位置有了初步的认识,对铁佛寺的24诸天供奉仪轨有了解,在现场最大的感受是24尊精美的佛造像在这里完全没有了神像的尊严,互相拥挤交叉碰撞,空间小是硬伤,造成整体造像败落之极的效果。
上月随北京古迹群山西浊漳河访古,又去了平顺的佛头寺,佛头寺内有元代(或明代早期)的二十四诸天壁画,其中十七尊有明确的榜题,被张建军老师称为二十四诸天的晋东南模式,江河湖海四方客在博客《山西平顺佛头寺壁画》中复原了佛头寺二十四诸天的排位顺序和名称,指明了晋东南二十四诸天模式的样本原型。其中传统的二十诸天借鉴了金光明仪轨,名字相同,只是诸天壁画男女性别有出入,必须吐槽佛头寺壁画诸天像卡通粗糙,张冠李戴,但榜题名字很给力。新增加的四个诸天为昭惠天,崇宁天,那罗天、伽毗天。这是晋东南模式的新晋四诸天,其中伽毗天的榜题中间的“毗”字被涂抹,有后代涂鸦为“伽㝹天”,网上查疑似为五百罗汉之一,与诸天不配套,还是四方客的判断为上,伽毗天,与那罗延在河南安阳宝山“大住圣窟”门口两侧同为战友,一对隋代著名的汉传佛教神王。而铁佛寺二十四诸天彩塑(明代1536年完工),完全遵守了晋东南的模式,美院展览取名的“紫薇大帝、将军天、罗刹天”明显是错误的,取代而之的是“坚牢天、伽毗天、那罗天”,这样的组合与佛头寺壁画榜题一致,可以为铁佛寺二十四诸天正名了。
下面就几点重点问题做详细的说明,1、昭惠天,大梵天队列中最后一位诸天,佛头寺壁画中有明确的榜题,但画像是猪脸战神,误以为是天蓬元帅,佛头寺画像张冠李戴的不止一处,可以一笑而过。在铁佛寺中,东墙一侧大梵天队伍中最后一位人形武士,面目清秀,与昭惠天人物相符。昭惠天也称为“二郎神”,但历史上与传说中的杨戬无关,宋仁宗嘉佑八年封永康军广济王庙郎君神为惠灵侯,并言"神即李冰次子",表明"二郎"即次子之意。元朝封为"英烈昭惠显圣仁佑王",都江堰是他的大本营,表彰他治水的业绩。北京三家店也有二郎庙的遗迹,主要作用是镇水(永定河),昭惠天一般安排在婆竭龙王的身边,其用意深远。
2、崇宁天,佛头寺壁画中只有崇宁天的榜题,而画像缺失。在铁佛寺中,西墙一侧帝释天队列中最后一位武士,辨识度最高,红脸美髯公,一身精美铠甲,正是关公。关公当今很有名,但“崇宁真君”并不闻名,文献记载关羽真正发迹是在宋代,之前只是非常小的神仙,并非武圣和武财神,只是屈死的冤魂,是宋徽宗于崇宁三年(1104年)给了关羽的封号,关羽由此开挂,达到武圣的顶峰。由此看来晋东南新增诸天原本于宋代的传承,虽然没有明代《斋天科仪》增加的四位诸天(紧那罗、紫薇大帝、东岳大帝、雷神)知名度高,但24诸天晋东南模式更借地气。
3、那罗天,佛头寺诸天壁画为红发夜叉像,铁佛寺暂时对应美院展览中的罗刹天,六壁天神,高举两壁手握双剑,那罗延宠爱短剑杀戮是出名的,这点比较符合。这个彩塑的整体形象与大住圣窟造像相差甚远,但与云冈石窟那罗延造像多头多臂相符,那罗延神王有很多造像可追溯,多头多臂造像基本可确定为那罗延。
4、伽毗天,佛头寺榜题被涂抹,留下“伽R天”的字迹,画像为持剑黑胡子大汉,头顶微秃,道士像,衣服里套有软甲,与那罗天的红发形成对比。在铁佛寺彩塑中暂时对应将军天,穿铠甲的标准武士像,脸型非人类,关于伽毗罗神王的资料很难查,没有可比对的造像,比那罗延的名气小多了,那罗延神王邪气,而迦毗罗神王正气,与彩塑相符。
5、坚牢天,佛头寺壁画有榜题,画像为公子或书生像,为男性,手持植物。而有的二十诸天像坚牢地神为女性,大地之神,比如善化寺金代二十四诸天彩塑,大慧寺明代24诸天彩塑。铁佛寺彩塑中“紫薇大帝”像为胡须中年书生像,手势为双手持物,可能是植物,与菩提树神相同,可惜手持物丢失,与佛头寺壁画相符,是坚牢地神,本诸天仪轨中可以否定紫薇大帝的存在。
6、鬼母天,在所有二十四诸天的造型中,鬼子母是辨识度最高的造型。辨识度来自于身边的孩子,北京法海寺壁画和正定摩尼殿壁画相同,北京大慧寺明代诸天彩塑和善化寺金代诸天彩塑都有鬼子母带着孩子的形象。这一规律在佛头寺壁画中失效了,鬼母天的形象是一个托着珊瑚的侍女,所以必须吐槽佛头寺的壁画粉本,把大梵天身后的侍女当成鬼子母,太水了。而铁佛寺的鬼子母像的命名也不准确,鬼子母应该是大梵天的队列,不属于帝释天。可惜在铁佛寺诸天排位中并不遵守这个规律。我以为美院展览的“大功德天”才是“鬼子母”,理由是看彩塑的手势,所谓的“大功德天”有抚摸孩子头顶的手势,而所谓“鬼子母”双手放在胸前,与孩子像无呼应。仅此一点就说明“鬼子母”像定名有错误。另外,我在现场发现有孩子(毕哩孕迦)的彩塑,根据孩子像的位置可判定那座彩塑是“鬼子母”本尊,我坚信原来的定名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