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民文化是家天下的一个怪胎,新朝取代前朝总有一批逃避者,自我放逐,隐迹林下水边,或渔或樵,正是这种现象而产生杰出的艺人与杰作。龚贤便是这样的人,一个孤寂的游子,寄身天地,小我孤然,难以融合主流社会,也使他远离尘世,心远身亦远,心境清凉,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以水墨而散环抱--
龚贤是相当落魄的水墨画教师,或者称得上技法派,积墨法影响着后来黄宾虹、李可染诸大家,但这不是他的根本,根本仍然在一“道”字,他的“造物同根,阴阳同候”与石涛的“太古无法,太朴不散”及后来吴冠中的“笔墨等于零”的说法没在两样,画不过是诗之余,而文又是载道,这样是画非小技与天生地同一手--“道法自然”。
与八大一样,龚贤师董华亭开始,但到最后,由白龚到黑龚,他自创了独特的套路与程式,明清时代的画人尽管心灵不离东方心脉,在表现手法上,对西方的借鉴或多或多地开始,心的渲泻有时要借助反复的皴点来实现,这便是龚贤点墨深入而有强烈对比效果与视觉冲击感的原因,墨点总带有辛酸的味道是心境的抒发。
皴点的加法与西画笔触的堆叠有惊人的相似,对于西方画人如修拉来说,彩点的堆叠正是心灵抒情的需要,这与墨点点里黑点点的龚贤抒发惆怅同一理,孤寂的人生是太多的郁闷,太多的失落,或者血腥的往事,扬州十日、嘉兴之难总会是挥之不去的记忆,需要的正是遗忘,云水境界中得到慰藉,画者总在无人境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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