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电台,固定的调频,你说在那个回忆出没的梦魇里,有人手持长剑,再次戳破了屋顶上的天光。然后,你对着亿万人诉说恐惧。
惴惴不安的阴影,隔着子夜的长空,在城市的街巷,萦绕到天明。
晚点的虹桥机场,又被失约的浦东天桥拉扯出生涩。我从汉口赶往南京,想一路逃亡,心无旁骛的流浪。
属于你的电磁波,以交换的方式,循环着两首瑟瑟发抖的旧情歌。
我们曾经爱过,如今,却只剩心酸。
时间缓下来,独来独往的黑色空间里,你已改变。我却依然怀念。清晨不是清晨,黄昏不是黄昏。
我只是想,若时光能够经得起千刀万剐,我们定然也能绕过生活的南辕北辙。而今,四分五裂的灵魂,尽是一道不知所措的暗伤。
除你之外,这世界到处都是召唤或接纳的笑颜。
我顺势走进一片森林,支离破碎的小木屋,兀自飘摇的铁风铃,锈迹斑斑的门把手,这有这道铮亮的铁闸。
它被我推起后,磅礴而来的,全都是属于我和你的风景。
从喀纳斯的深秋,到长白山的暮冬,从油菜花泛滥成灾的青海湖,一直绵延到言不由衷的珠穆朗玛。
你说,这个寒冬里,让你倍感温暖的,只剩下一首歌;而我,跨过思念的丛林,聊以安慰的,却只是一句话。
你说过,多年以后,繁星春水,若有人相伴,就放弃倔强,不与世争,不与世瞒,不与世欺。
而我,却不是你话里说的那个人。
终有一日,我们街头相见。爱恨别离的我们,当初分明说好的,再见的时候,一定不要只盯着对方的脸。
你转身,属于我的寂寞之城,亮起了一道飞虹,瞬间温暖了所有守夜的人。
我在找寻,曾经的失去,还有现在的拥有。
风,或者其他。一颗闪烁眨眼的星辰。
我忽然想起,你和我,一定是两个百毒不侵的多情之人。如若不然,又怎能从殊途末路走到心心相惜,再从暧昧钟情,走到各自为生?
如今,我还是模仿当初的情景,在自己独处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只是你,言过其实的背叛,时常会让我心生疼痛。
你必定又牵了别人的手;必将为另一个人,于寒冬的被窝里暖脚;将匍匐在别人的胸脯上开怀大笑。
都说冷暖自知,都说情非得已,而我,却只能怀揣这一场不醒长梦,将无以复加的冰雪,雕刻成昔日子时晶亮的窗台。
被弄丢的爱情。
她的前方有一口井,有人闭眼跳下,瞬间就是永恒。
我,不过还是当初那个忧郁的旅人,只是将回忆藏于井壁,养育满眼葱绿的青苔,藉此掩埋魂飞魄散的回首。
日光倾城,花落城凉。
关掉电台里暗伤涌动的情歌。原来,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并不在一张纸上。
遗落的爱情,不是被撕裂的邮戳,尽管我早已心无所寄。
丹阳之水的微光之城,我一直都在浣洗日落千帆过后的粗食布衣。平湖秋月,心分两半,一半赐予回忆,一半留于当下。
想起你,孤灯星火,晕开双眼,只见人影幢幢,却无法抵达你的心涯。
你和我,不过是盘桓于不同世界里,与无数相似之人擦肩而过的暗夜晓风。
你向西,我向东。
你是被风吹散的半寸忧伤。
未来一日,我若聋哑,你必晚知。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