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月季花

作者：宋连友

春节回老家和爸妈一起过年，在爸妈住的小院里，见到了母亲的月季花。虽有阳光普照，老家的冬天还是有丝丝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冷。母亲的月季花在如刀的寒风中正开得鲜艳，一如月季儿盛开的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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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诧异！

这样的天气下，还能有盛开得如此鲜艳的月季花，倒真的是头一回见，矗立种植在高高的楼顶上的月季花下，用我的数码记录下了这份美丽景致。母亲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无比自豪且满意的笑容，看着我左一张右一张的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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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花，虽如其名，号之月月盛开，实则断不会每月都盛放，这样的季节里还有盛开着的月季花，母亲这是用了何种方式种植而成呢？父亲在一边打趣的说“就你妈会种，人家月季都不开花，她种的还开着呢”。父亲这话里像是有文章，母亲不乐意了，立马“反击”说父亲是嫉妒。对比着光秃秃的树枝树丫，寡净的冬天能有这么一簇景色确实为淡冷的寒冬增添了几多春情色暖。

扯着母亲的胳膊，握着母亲粗糙得尤如树枝般粗壮的手指，母亲只是笑着丝毫没有要给我答案的意思。耐不住的好奇，找来木梯爬上楼顶，凑近了仔仔细细的，上上下下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噢~我的亲老娘，我可爱的老母亲。当我看清楚枝头那多盛开的月季花之后，转脸再看我的母亲，老人家朗声的大笑已然替代了先前颇有几份神秘的微笑。 http://s10/mw690/62866fectd696e6d1a279&690

母亲个儿高大，手脚灵巧又精明能干，一直都在为家为我们操劳。在我儿时的记忆当中，从来就没有母亲办不到、做不好的事情。那会儿，父亲远在异地工作，救死扶伤，难得才会有假期回家小住，婉若我们现在一年一度的过年回家般，匆忙的来又匆忙着走。每回父亲回来通常也就三、二天，顶多五、六天的样子。家里的大小事情及生产队里的活计，都归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白天出工干活换取生产队上的工分；晚上，母亲总是会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要么裁缝着村子里人家的衣裳，要么就是编织着芦苇的茓子，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那会儿，帮生产队里做这些活儿，都能换得到工分的。到了秋天收获以后，各家按所得工分多少，领取粮食、油盐糖醋、鸡鱼肉蛋、针头线脑和布票。

那时候，母亲是方圆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能人，手巧。会裁缝做衣服，但凡是村子里人家的大人、小孩，老的、少的，穿的、戴的统统由母亲一人缝制。赶上节气年关，做新衣裳的人家多了，生产队上就会充许母亲不出工，专门赶做衣服。母亲编得一手好篾器活儿，及至秋冬农闲时节，母亲就会为生产队上昼夜不停的编做茓子，以备来年囤积粮食之用，生产队上也会派上三、五、八个灵活的后生帮母亲打下手。一边做些选芦苇、破篾、碾压、润水之类的粗活，一边跟着母亲学着为各家编竹筐、扎扫帚等生活用器具。家族在村子里的辈份儿高，往来的多管母亲叫婶婶、奶奶，偶也有叫太的。小那会，见着比母亲还要大的人管母亲叫“小奶”，不懂事的我就会跟着后边不停的追着笑。母亲是热心肠，村子里年青的姑娘家都跟母亲学过裁衣缝纫。赶上哪家姑娘出嫁，但凡是要婆家给买缝纫机的，断是少不了要请了母亲过去，帮着挑选、调试。

那会儿，集上开缝纫铺子的裁逢多得请上母亲到铺子里走动，那怕是象征性的“拜师”。如若哪家铺子里母亲不曾去过，断是生意冷淡得很。生产队上为此还特意让母亲到集上开铺子，母亲为了照顾家，照顾奶奶、小叔、小姑和我们，终究是没有去成。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小叔跟小姑挨肩，父亲八岁那年爷爷就仙逝了，母亲嫁过来时，小叔、小姑也还都是小屁孩。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爷爷是村子远近百余里上下有名的郎中、私塾先生，奶奶嫁过来自然就成了先生娘子和师娘。因而，奶奶向来是不下地干活的，既便是爷爷过世以后。

逢年过节的，曾经跟着母亲学过裁缝、编篾器活的，多趁着空闲的响午或夜里晚上，在家里大人的陪同下，带上十、八、九个鸡蛋，一包红糖，二斤果子，也有是自家淹制的咸菜、炸的油条、磨的豆腐来孝敬师傅的，既便是远嫁的姑娘也都会回来探望母亲。母亲非常享受这样的时候，赶上活儿紧，母亲的那此徒弟们多会轮着留下来帮着母亲做，也有将自家缝纫机打大老远的婆家抬了来，陪着母亲一起做。现在每每想起仍旧觉得那时的民风真就是纯朴，如今的社会再也找寻不到那时的人情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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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了，灰白夹间的头发掉落得已经不再稠密，高大身驱的背也有些弯曲了，手指也变得粗壮满是厚厚的硬茧，脸上也爬上了一道道的皱纹。站在母亲种植的月季花旁望着笑呵呵的母亲，想着这些陈年的记忆。老母亲的心思手脚依然是那样有灵性，这盛开得如春花般鲜艳美丽的月季花儿，原来竟然是母亲从集市买来的布艺花，精巧的嫁接在月季的花枝上的，走近了若是不仔细看，端是瞅不出其中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