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这个位置，稍稍仰头看出去，能看到高高的墙头，一株露着枝梢的桐树，几只灰喜鹊在树上鸣叫，它们整个早上都在鸣叫，可是现在，待我坐定，要认真听的时候，它们却飞走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午后的阳光，依旧照在厨房的门窗上。做饭的时候，太阳照在锅灶上，温暖馨香的滋味，在烟火阳光笑语间升腾蔓延，火在灶膛里发出“呼呼呼”的歌声，锅盖的缝隙里逃逸而出的白气，碗碟碰撞，锅铲翻炒的声音，都觉得美妙不可言说。

    给狗添了食，往炉子里填好煤，水壶注满水。现在，炉子灭了。屋子里却并不很冷，也没有人要围炉喝茶说话，便索性不管了，独自回到炕上，闲闲地发起呆来。估计，过不了一会儿，我又该沉沉地落入梦里了。

           2/3/2014 2:34:21 PM

2

    一年中有两次去外婆家。

    七月和正月。

    自从有了车子，再也不用大夏天抱着个沉沉的西瓜走两三里地，去看外婆。车子停在门口，进去和外婆聊几句，喝口水，就会向山坡下走去，站在高处，看山下的梯田。树荫浓处，坐下来，纵展目力，遥远的山谷里，散落的屋舍，清晰的小路，常引我遐想。

    昨天去外婆家，已经是半下午。

    照例跑到坡下去。这一次多了些人同我一起，妹妹跟了来，后来父亲也下坡来。路边的迎春花开了，这个我早就知道，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如约而至，沟边崖畔的青枝上，小小的黄朵儿，在灰突突的天地里，别是一番可爱风致。

    “花开堪折直须折”自然是要折几枝一解爱花之情切切。抱在怀里，便满怀欣喜，就是别人要帮我拿片刻，都是不肯的。青枝上待放的蕾，就让它在另一个地方慢慢绽开，像是春色的挪移，将它挪移到我可以时刻看到的地方，然后专注地看着它，从头看到尾，才不会有憾。

     此时，我已经把它们插瓶，清水以供。

     吐花相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2/3/2014 2:57:31 PM

3

  场景。

  腊月底的集市上，人头攒动。

  一位老先生，站在市场门口，手里拿着糖葫芦，嘴里含着一颗冰糖山楂，艰难地品尝着酸甜滋味。

 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我知道，是风吹下了他的清泪。

 他表情平静，衣着简朴整洁，白发肃然。

2/3/2014 3:12:22 PM

4

   他跟着音乐的节奏，抽出一只塑料袋，手使劲一抖，袋子张了风，顿然敞开，顺势用长铁勺舀出一勺瓜子或者开心果，袋子飘至台秤的瞬间勺里的东西已经一颗不散地装入其中。称重，添减，两手指间交叉相掏系就好了袋子。俊朗年轻的脸上挂着笑意，你看到他，才明白有简单的快乐。

   街舞的节奏中，他就是个大师，却也仅仅是个山东炒货店老板的儿子。

   卖炒货的少年留着长发，低头仰首之间，云发甩动着，一双眼睛乍隐乍现，动作利落优美，像在跳舞。

   这是少年的节奏。

       2/3/2014 3:25:12 PM

5

我欲出门去。她一直在旁边观察动静。

看我换下家居服，整理好手提包，拿了围巾，给嘴上涂了唇膏，戴了耳环，准备穿外套。她拽紧我的裙摆，粘着我。

我走她走，我坐她坐，我说我不出去，她不信，嘟起嘴巴或者假装哭闹。她三岁了，学会了观察人。

大人的骗术，越来越多地被她识破。

                                                       2/3/2014 3:36:55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