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楼梯,下到五楼,遇到一双男士运动鞋,有些脏,空荡荡在门外蹲着。门口的脚垫,写着出入平安。脚垫下面,还有更大的一个脚垫,被盖着,看不到有什么字。春联里是纳福,是家和。门像往常那样,关着,若无其事。
下到最后第三个台阶,遇到了碎玻璃,往下,还有零星的玻璃。
平静如常,这是战争之后的死寂。
傍晚的楼下,正是春天,孩子们放学回来,书包挂在树上,在桃树下玩耍。
听说他们打了一场,砸了所有家具,还流了血,昨天离婚了。
老人淡淡地向我诉说着,对于陌生的人,他还是压住了怨愤,手上两大铁桶碎玻璃,他正打算提下楼去。他的脸,写着一种淡漠,又含着几分惋惜,继而是无奈,最终似乎有种解脱,把铁桶提了起来,艰难地下了楼。
中午,当打碎玻璃的声音传到我耳朵时,先想到了装修,又想到了吵架,但没想到会这么惨烈。等我上楼走到五层,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老人时,他解释他不是小偷,他只是一个收拾残局的父亲。
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五楼的晾衣架,挂满婴儿的衣物。 小衣服晒在一片晴暖里,温馨得像窗外的春天。
整个下午都想着那四个字:好聚好散。可“人心是不待风吹而自落的花”呀!这人间的好聚是不胜枚举,好散却并不多得。
晚风里浮着花香,街道上走过抱着孩子的年轻父母,又让我想起一个女子的话:当蒜苔炒肉和刀豆竹笋相容的时候,就是家字写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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