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不全是假的,做过的梦和做过的事一样,都留下记忆。人入睡后,进入别的时空生活,遇到熟悉或陌生的人,发生故事,连续或者跳跃,朦胧或者清晰,醒来时记得或者忘记,再回归眼前时空,继续每天的日常。但梦的碎片会像往事一样,在记忆的河流中浮光跃金。
遇到一对母子,在砂锅店里。孩子三岁多点,独自溜出小店,观察一个下水道口。
先用小鞋子去踩,上面有个残缺的豁口,把脚尖放进去,但并不满意,于是把手里的一串钥匙放在豁口处试试,试探了几次,松了手,钥匙掉落下去。他慢慢走到母亲面前,说钥匙掉了。拉母亲到了下水道旁,指了指那个豁口。母亲顿时发起狂来,拿起手里的保温杯,往孩子后背砸,用脚踢他,又把他推到豁口上,叫他用手捞。
小男孩自始至终没有哭,面无表情,不惊不惧,只用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
打骂过后,火气仍旧不消。丢下男孩自己走远,又怒怒地叫他。男孩原地未动,砂锅店老板把他往前推,他死死地赖着,推不动,执拗着不走。
天黑了,他母亲嘴里叫他不要回家,就在下水道旁守着,却不得不跑过来气冲冲地扯他走,身影消失在车流中。
从一栋破旧的楼房下来,去寻找碰头的会客厅。会客厅在对面大厦里,中间隔着一座公园,旧楼和大厦被很多曲折的木桥连接起来。走上木桥,才看到自己身处悠长的街巷,在街巷中穿行,出了一道庭院的大门,遇到以前的同窗,他们一群人走过来,微笑着打招呼,我问询的地点他们假装知道,却不说。
继续走着,只一个人,到了会议室,却没找到领导。领导也在找我,我坐到黑白电视机前,看着一个素描头像,头像定格在屏幕上,一动不动。这时候,领导找到了我,让我记录会议,可会议室里的人都闭着嘴,他们什么也不说,我举着一支笔,四顾茫然。
有开阔的平原,也有光线明灭切分着的梯田,还有宽的乡村路两边长满参天大树,道路上方倾泻而下的阳光,在路面上画下斑斓的夏天。
我梦见寂静山林,低矮乡村,风摇落花,也梦到挥着铲子炒菜,炒出的是一盘虾米冬瓜;梦到一个朋友结婚,参加婚礼的人都在哭泣;梦到和一个看不见脸庞的背影,坐在黄昏时的咖啡馆,小勺搅动的声音叮叮当当;梦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两边开满星星般的小花,一直走一直走,不知疲倦。
白天,真切做着事情时,面对某一瞬间,某一场景,似曾相识,像走到了过去的预言里。那情境,情境中惑而无解的心思,试图把人引入虚空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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